唐季珊看着从自己身边走过的季培忠，泣不成声：“季叔！！！”
她声音嘶哑，满眼自责的望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
可季培忠没有半点反应，像是听不见也看不见，抱着怀里的盒子一步步走出殡仪馆。
“季叔叔……！”唐季珊哭着想要追上去，但却被周生尧拽住了手臂。
她嘶嚎着挣扎，一心想要去追季培忠。
她有太多的愧疚，太多的罪责，季叔叔对她那么好，把她当做亲女儿，可她竟然难么胆小，那么自私的害死了季乔，现在就连季瑶也……
“程菲！！”周生尧无奈之下，喊出程菲的名字。
在唐季珊安静下来，回头看向他时，周生尧望着她红肿的目光里充满期待，叹了口气后望着她不忍心说道：“程菲……马上就要火葬。”
翁——
唐季珊在听到这句话后，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嗡嗡作响，眼前一片晕眩差点没摔倒在地。
周生尧连忙扶稳她，唐季珊却挣脱开他的手，满含泪水的望向了敞开着门的操作间。
远远的，她似乎能看到躺在推床上的人。
一瞬间，唐季珊像是被抽走了心一般，痛苦到张大了嘴巴但却发不出声音。
她不敢置信的望着透过门缝的那丝纤细的身影，许久才哭嚎出声。
双脚像是被抽走了骨头，失去了支撑，迈出去的腿脚下一软差点没摔倒。
站在远处的周生瑾想要上前，但周生尧却先他一步连忙将唐季珊的身子扶正，带着她一步步走向操作间。
往前走时，唐季珊的目光一刻也没有从程菲的身上离开。
她只能远远地看到血肉模糊的一团，一颗心砰砰跳动，祈祷着躺在那里的人不是程菲。
可周生尧在耳边响起的话却是那么残忍：“人已经被烧焦了，但能认得出是她，是程菲的身高，程菲的肤色……”
下半句话，他犹豫着，不知该怎么说出口，须臾，才不忍的缓缓道来：“全身上下只有右手的手背可以看到皮肤，其他地方包括面部已经烧毁，我希望你不要靠近。”
程菲已经成了一团血肉，和季乔、季瑶一样，分辨不出面容，那模样会格外的狰狞，残忍，他不想让唐季珊看到。
听到周生尧这样说，唐季珊反而止住了哭声，脚上也有了力气，一步步走进操作间，在周生尧的组织下倔强的甩开他的手，毫不犹豫的大步走了进去。
周生尧无可奈何，只能紧随其后。
唐季珊在看到那团血肉模糊，已经分辨不出人形的黑乎乎伴着红色血肉黑黄色人油的物体面色惨白，恶心感立即涌了上来。
但她却忍下不适，抬手抓住了那人的手背。
“唐季珊！！”周生尧立刻抬手阻止，但唐季珊已经动作迅速的抓起了那人的手背。
在看到白皙的手背上毫无一物时，立刻扔开那只漆黑的手臂，弯腰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周生尧紧皱眉头，连忙抱着唐季珊疾步走出操作间。
唐季珊弯腰，单手撑着树呕吐不止。
本就没吃什么东西，加上刚刚流产身子虚弱，她差点没把脾胃都给吐出来，难受的直不起腰。
周生尧站在一旁细心额替她拍着背，满脸的担忧与心疼。
好一会儿后，唐季珊突然抬起头来，望着周生尧说道：“那不是程菲，程菲的手背上有一颗黑痣，芝麻大小。别墅里的佣人和程菲的身高肤色相同，大概是她。”
说起不是程菲，以及程菲的特征时，就连唐季珊自己也没察觉到，她唇角弯起了不易察觉的弧度。
望着她松了一口气的笑容，周生尧望着她却是什么也说不出口。
不管唐季珊对程菲是什么感情，不管她是否会原谅程菲，他也是绝对不会放过伤害唐季珊的人！！！
周生瑾安排的人一路跟随在季培忠的身后，眼看着他一步步走到机场。
季培忠夫妇带着季瑶的骨灰乘飞机，一刻也不停留的离开了莫斯科。
别墅内，周生尧坐在沙发上将坐在身边的唐季珊揽入怀中，手从她的肩膀上搭过去，在她胸前牢牢地握着她的双手。
周生瑾瞥了他们一眼，移开了视线，眼睛失了焦距的望着前方：“季瑶和程菲，大概是为同一个人做事。”
“恩。”周生尧完全不在意的嗯了一声，反而望着周生瑾说道：“程菲的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阿胤。”
在听到周生胤的名字后，唐季珊几乎是下意识的转头看向周生尧。
她该怎么开口，该怎么说出口，到底要不要告诉周生尧自己看到的那些东西。
可是……程菲做出这种事，他们之间也就周生胤和她往来最密切，而且以程菲和周生胤亲姐弟的关系，按照周生尧的办事方法，他不可能不怀疑周生胤，可是他没有，正是因为他没有半点怀疑周生胤的意思，才让唐季珊越发为难。
周生尧与周生胤亲如手足，更何况两人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如果周生胤真的背叛了周生尧，那么周生尧该会有多痛苦？如果，季瑶收到的短信含义里并没有任何意思，那她岂不是白白让他们两兄弟闹不和？
况且，周生胤往日里对任何事不上心，吊儿郎当的模样，是没有原因会对付她的，以周生胤的性格也没道理非要置她于死地。
想来想去，之唐季珊还是无法下定决心，最终只能讲这些话连带自己恢复的记忆一起藏在心底。
“瑾叔。”周生尧难得老老实实的唤一句周生瑾：“回国后，我想请你帮我秘密查程菲的所有背景，包括她在少年时出国前，所待的村子里以及她的家庭条件等等所有的情况，都帮我调查清楚。”
“恩。”周生瑾点头：“季瑶我也会查她去世之前的所有消息。”
说罢，周生瑾站起身，深深地望了唐季珊一眼，最终把目光落在了周生尧的身上：“公司的事有我和阿胤，你陪珊珊好好调养调养吧。”
滑落，周生瑾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唐季珊缩在周生尧的怀里若有所思，直到周生尧低头看她时，才受了惊吓般的连忙抬头看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