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魏庙在了两天,安涌灏接到王春耀的电话,他说有重要的事情想告诉安涌灏,必须见面说。安涌灏说白天要帮傅伯伯搬东西,要到傍晚才能回须埠,王春耀说他等着,让安涌灏回须埠后务必到医院一趟。
安涌灏准备出发时,最后一辆城乡公交已经走了,他只能选择坐黑车,傅伯伯有些不放心,让他住一晚再回去,安涌灏说有些急事,傅伯伯也不好留他,但一定要送他去坐车。
两人还没到拉客聚集地,一辆微型车停在他面前,上面驾驶员主动和他搭讪,安涌灏也不多想,问清到人民医院的价格就上了车,傅伯伯还付了车费。开出不久,车上又上来三个要去须埠的人,全是蓬头垢面胡子拉渣的打扮。车里加上司机一共坐了五个人。
通过高翯事先安放的定位器,合作者一直追踪安涌灏的行踪,同时这些天他也派人暗中保护着安涌灏。确定安涌灏上了一辆黑车,他让自己的人跟上去。
车开出去不久,坐在安涌灏后座的人突然挽住安涌灏的脖子,用蘸上****的毛巾堵住他口鼻,安涌灏在惊慌中逐渐失去意识。见他睡着,旁边的人用毛巾堵住他的嘴,怕他醒来听到什么,还用降噪耳塞塞住他耳朵。完成一切工作,一人打通电话:“邹二哥,人已经弄到了,我们现在回来。”
挂断电话,司机说:“有辆车跟着我们,先确保安全。”
一人说:“应该是路过的吧!”
司机没说什么,突然把车停下来。合作者的人看到后,下意识放慢了速度,不一会儿又缓缓超过去。司机说:“没错,这辆车一直跟着。”
另一人问道:“会不会是警察?”
司机说:“说不清楚,前面有个岔口,我们过去试探一下。”
司机说完又发动汽车,加快速度,只见刚才跟着的车这时开得比较慢,他们很快超过去,在不远处的一个岔口,微型车往里面开去,后面的车也跟上了。山路不太好走,两辆车开得都很慢,快要到三岔路口,微型车上的五个人带好头套,拿起棍棒和砍刀。刚开过三岔路口,借着山体掩护,微型车放慢速度,上面的三个人一同下来躲在路边藏好。微型车继续徐徐向前。后面的车才跟上,几个人突然从路边冲出来,连砸带打打碎车玻璃,上面的驾驶员没来得及反应,门已经被强行拉开了,他人也被打晕,面包车上下来的一个人借着缓慢的车速挤到驾驶座,伸腿踩住刹车。停下后,发现里面有两个人,这两人事先没想到会出这个意外,被打晕后又被药倒。
面包车重新开回来,四个人到跟踪者的车上搜了一通,没有证明上面两人身份的东西,只有一台开着的电脑,司机打开一看,电脑上好像有软件在给什么东西定位,而位置似乎就在附近,他猛然想到安涌灏,赶快搜查了安涌灏的身体,只发现手机,一人惊慌说:“我们被人追踪者?”
司机比较冷静。说:“不要管,把这两人和车弄到路边,继续上路。”
微型车重新回到大路,司机时才把安涌灏的手机丢在原地不远处的草丛里,拿走了电脑。开了一截,车上人说:“没错,信号就是从手机上发出来的。”
司机说:“看样子,安涌灏也被一群人秘密跟着。”
司机说完扯下脸上的塑胶面具,露出麻子平的脸其他三人也撕下伪装,换了新面孔,分别是祝庆,及其手下包子和茄子。麻子平说:“继续走我们的,把电脑扔掉,换一副行装。”
麻子平这伙人也做好了充分准备,先前康泰松除了让邹罗杰不要惊动郎曈曈,还告诉他行动的时候要多留心眼。盛海垠夜总会经常会从魏庙进一些当地牌子的啤酒,今天正好是进货日,开车的司机也是邹罗杰安排好的人手,这会儿他就在那辆跟踪麻子平他们的汽车后面不远处。处理完这边的人,麻子平等四人便上了这辆货车。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安涌灏才迷迷糊糊醒过来,他感到自己手脚被捆绑,眼睛被蒙着,嘴上还塞了抹布。刺激下他更加清醒了,懵然反应过来自己被人控制着。
突然,他的口塞被人拿走,动弹不得的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惊慌和恐惧,这种悚骨的感觉只有傅平炎出事那天被饶卫抓到时他体会过一次。眼下自己被人缧绁加身,定然不是公安的人。
“你就是安涌灏?”
一个人的问话声让他一怔。问话的正是邹罗杰,他手上拿着变声器。安涌灏怕得说不出话,邹罗杰说:“问你话呢,你是不是安涌灏?”
安涌灏惊慌地点点头,邹罗杰说:“看来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带到这儿?”
安涌灏尝到豆大的汗珠滚入嘴里的味道,只听邹罗杰说:“我和你也没有什么过节,只是有人要买你的命,我收钱豁命办事。”
安涌灏惊颤道:“你——你们是不是弄错人了,我——我只是个学生?”
邹罗杰说:“安涌灏,须埠大学经管学院2013届学生,是不是你?”
安涌灏身体猛然一震,呼吸越来越急促。邹罗杰说:“就是你,没错吧,须埠大学好像没有第二个叫安涌灏的。”
刚才听说有人要买自己的命,安涌灏也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什么人,可是直觉告诉他,他现在被一伙不明身份的人困在一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
麻子平敲敲门,邹罗杰走出去,关上门。麻子平说:“二哥,现在怎么处理,要不要马上做掉?”
邹罗杰把麻子平叫到门外,说:“做了他,怎么跟姓康的说?”
麻子平说:“二哥,难道你——”
邹罗杰说:“怎么做,在哪儿做,做了之后又拿去哪儿。龚洛奎上次那事,本想着万无一失,结果还遇到天灾人祸。这次我不太放心,最要命的,这事儿,你和那三个兄弟,还有我,我们的命都被人暗中拴着。”
麻子平说:“二哥,早知如此,你还不如别答应他。当时我们就把他干掉,那个什么弑象,他有本事冲进来找你麻烦。”
邹罗杰说:“我也没办法,大哥在哪儿只有他知道。”
麻子平说:“那现在该怎么办?”
邹罗杰说:“夜总会,咱们必须盘踞,以守为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出去,我就不信弑象能动得了我。”
麻子平问道:“安涌灏怎么办?”
麻子平说:“为了大哥,我这次只能给康泰松一个交代。我得让他死得明白点。”
邹罗杰换了身行头,配上露眼头套,和安涌灏一个人呆在房子里。安涌灏依然惊魂未定。邹罗杰扯掉安涌灏的眼罩,安涌灏惊慌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打扮得像CS匪帮的人,他不敢相信游戏和电影里的场景会出现在自己身上。他的嘴部还鼓出一块,看样子是变声器。自己确实没有和什么帮派的人交往过,可眼前这个人明摆着是要自己的命,都已经验明正身了。
邹罗杰说:“安涌灏,你是不是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东西?”
安涌灏说:“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什么?”
安涌灏喘着粗气,说:“我不知道——我不应该知道什么——”
看着安涌灏越发急促的呼吸,滚圆的汗珠,充满死光的眼神,邹罗杰说:“我刚才跟你说了,我只是收钱办事,不过我想办得明白点,这样,你也能死得明白点。”
又一次听说要自己的命,安涌灏似乎看不到任何生的希望了。邹罗杰说:“那个人是在清月岛被警方关注时才找我做这件事。他说恐怕是你无意中向警方提供了什么线索,有没有这回事?”
安涌灏这下猛然想起,警方能在那儿破案,却是是因为自己给了饶卫张国贤秘密地图的关系。邹罗杰说:“我问你话,是不是这样?”
安涌灏点点头。
接受康泰松的要求时,邹罗杰知道龚洛奎带着雷康和九名保安是去清月岛搞秘密活动,后来龚洛奎死在里面,他才晓得清月岛上有个能藏人的地方,只是康泰松也没告诉他那个具体的地点在哪儿。现在看来安涌灏知道,那十个人的事他还在纠结,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说:“你到底给了警察什么?”
安涌灏说:“一份——一份密密地图,和容城岩有关的,里面有个溶洞,除了上面的石门,还有一条从前未被人发现的道路,就在山体的暗河下面。”
邹罗杰在脑海里勾勒着那些道路,此刻他也有了极大的兴趣。一是想看看自己的弟兄在里面怎么生活,二是想看看龚洛奎究竟死在个什么地方。他说:“图,你都交给警察了?”
安涌灏惊慌点头。
邹罗杰说:“不就是一份密密地图,你为什么交给警察,难道你事先知道里面有东西?”
安涌灏说:“我不知道,只是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
“我想查清楚一个人。”
“一个人!”邹罗杰走近些:“谁?”
安涌灏想了想,张国贤既然和文物走私存在某种关系,那涉及的肯定是一个庞大的犯罪集团,而自己却不小心触到了他们的疼处。邹罗杰说:“你要查清谁?”
安涌灏说:“一个叫张国贤的,是——是我们学校的教授,他已经死了。”
听到张国贤这个名字,邹罗杰也顿时敏感,联想自己掌握的信息,大哥杀张国贤也是一件莫名其妙的事,为确认追问道:“你再说一遍,是谁!”
安涌灏无力道:“我们学校历史学院的教授——张国贤。”
邹罗杰问道:“你为什么要查他?”
安涌灏说:“原因很复杂,我只知道他和走私文物有关系。”
头套下的邹罗杰要紧牙关,问道:“地图你看过没有?”
安涌灏说:“看过了,而且上面说里面有文物,我想到张国贤,因此报了警。”
邹罗杰拉开门走出去,安涌灏以为他是要拿家伙来对付自己了,长叹一口后绝望地闭上眼睛,眼泪也滴落而下,他想到爸爸妈妈,想到傅伯伯和傅伯母,还有郎曈曈……似乎因为图方便搭黑车,自己的一生就快到头了。
邹罗杰进来后关上门,还带来两个人。看安涌灏面如死灰,说:“我说了,让你死得明白,但我也要杀你杀得明白。”说完他让那两个人给安涌灏松绑,让他走到桌子前坐着,邹罗杰说:“你说你看过地图,现在藏文物的地方怎么进去,你给我画下来。”
安涌灏记忆有些模糊,那天当着饶卫的面他删掉了电脑的数据,只能凭着印象简笔画着。画完后他还给邹罗杰解释一下应该怎么进去。
邹罗杰问道:“里边藏有什么”
安涌灏说:“资料上没说,只有路线。”
邹罗杰又问:“张国贤走私文物跟你有什么关系?”
安涌灏说:“我,还有我的一个朋友被人利用了,我的那个朋友死了。”
邹罗杰问:“他告诉你是张国贤?”
安涌灏默默点头,然后说:“他死前写信告诉我的,我拍成照片存在手机里。”
邹罗杰刚才知道安涌灏的手机被处理了,说:“很遗憾,你的手机弄丢了。”
安涌灏冷静下来想了想,说:“那些照片,除了手机里,我怕什么时候手机弄丢,还存在云备份中,对了,那天给警察的密密地图,除了我删掉的,手机里我也备份了一份,也上传到云里了。”
邹罗杰递给安涌灏一部旧手机,说:“现在给我下下来,别耍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