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第一天,不少考生和家长头天晚上都紧张得彻夜未眠。对于郎曈曈来说,一晚没有安涌灏的消息也让她坐立不安。她在家属院等了一夜,一大早就来到市局,饶卫告诉她安涌灏依然没有消息,她急得哭起来。昨天晚上她问了好多人,包括安涌灏的室友马立超他们,还有石永华、卢向杰、姜婍,甚至田媖、高翯、傅伯伯,樊教授……不仅没有问出安涌灏的消息,而且一个个在得知请款后都都十分着急。万钟鑫的儿子万博宁今天在北京参加高考,他和姜婍一时半会儿还回不了须埠。
郎曈曈一个人在须埠大学校园里徘徊,幻想着安涌灏会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然而等了一天什么消息都没有。傅伯伯和傅伯母也从魏庙赶过来,樊教授也来了。石永华下班后也来到家属院的房子,可就是等不来安涌灏。
高翯今天在办公室谁也不见,还不停地打电话追问。看他心焦的样子,云安也不敢打扰他,到康泰松那儿打起小报告。
康泰松来到高翯办公室,说:“高总,今天怎么那么烦躁?”
面对康泰松,高翯先调整一下情绪,然后着急说道:“我大学同学的一个朋友失踪了,这会儿找不到人。”
“大学同学的朋友找不到?”
高翯说:“一个须埠大学的大四学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就是那天在文圣街见到的那个。”
康泰松立刻反应过来是安涌灏,上次他见到过安涌灏去高翯办公室,还注意了一下,问道:“叫什么名字,报警没有?”
高翯说:“叫安涌灏,报警了,警察找了一夜,什么结果都没有,他女朋友急哭了。”
康泰松一怔,高翯没有面对他,但是余光看到他的反应。康泰松说:“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高翯说:“不知道,他爸妈在云南临水,已经赶过来了,今晚或是明天到。”
康泰松转转脑子,说:“现在这些学生,就是不安分守己,一天到哪儿瞎玩。”
高翯说:“瞎玩的话还不带上女朋友,说是昨天从魏庙回来的时候不见的。”
高翯装出跺脚的样子,说:“康总,我跟董事长说一下,那大学同学和我关系不错,这小朋友的事发生在我面前,我——”
“行行行,我知道了,你快去吧。”康泰松说:“不过你上哪儿找?”
高翯说:“我怎么找得着,我去他女朋友那儿。”
康泰松也不多留高翯。高翯离开后,他回到自己办公室,打通弑象的电话,说:“那个安涌灏好像是高翯大学同学的朋友,高翯也跟着去找了,你看——”
弑象说:“不管他,反正邹罗杰已经做掉了,找着又有什么意思。”
康泰松说:“我是说高翯会不会在里面参与了什么角色?”
弑象问道:“有什么理由?”
康泰松说:“据邹罗杰反应,安涌灏昨天被人跟着,手机里还放了定位器,高翯是这专业的,又是安涌灏的朋友,会不会是他搞的鬼?”
弑象想了想,说:“不可能,只是巧合,他连解澍的问题都没发现,要不然你和他见面早就尴尬了。”
康泰松想想也是,说:“那行吧,他在公司的事,我还是让云安继续盯着。”
傍晚,邢柱凯刚完成市里的会议,和********杨毅,市长刘毅义,以及廖多祥准备去吃饭,突然电话响了,接听后他双眼瞪大,不停问着:“在哪儿……情况怎么样……”挂了电话后对周围人说:“杨书记、刘市长、廖市长,我要先走了,局里有点事。”
刘毅义问道:“又是什么紧急案件?”
“不是案件,是万幸。”邢柱凯说,“昨天有人报案,一个须埠大学的大四学生失踪,就是给我们提供容城岩线索的那个,今天找到了,现在人在医院,具体的我去看看。”
廖多祥崩了下神经,顿时一口冷气沁满肺腑。邢柱凯走后不久,他便偷偷给康泰松打电话。
邢柱凯来到医院,饶卫、都严、郎曈曈,还有安涌灏的傅伯伯、傅伯母,班主任石永华等人都已围在安涌灏的病床前,郎曈曈眼圈都红了。
邢柱凯走到饶卫面前,说:“怎么回事?”
饶卫说:“东岗派出所今天下午4点半左右接到报案,说有村民在去石家庄的老国道附近发现安涌灏,当时他全身都是泥,向路过的村民求救,之后他们便报了警,然后我们得知了情况。”
“去石家庄的老国道?”
“对。”饶卫说,“送来时已经严重脱水,经过抢救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人还在昏迷。”
邢柱凯说:“怎么会去那个地方?”
饶卫摇着头,看郎曈曈在一旁焦急而惊魂未定的样子,饶卫想去说点什么,但有顾忌,最后还是走到她身边,说:“你是他女朋友郎曈曈?”
郎曈曈微微点头,邢柱凯说:“安涌灏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郎曈曈说:“没有,他这段时间都和我在一起——对了,失踪前几天他都在魏庙,和傅伯伯在一起。”
邢柱凯确认了傅伯伯,说:“安涌灏这些天有没有什么异常?”
傅伯伯说:“没有,天天都帮我干活,也不知道怎么搞成这个样子。昨天天晚了,他偏要回来,我还说让他今天早上等城乡公交,结果上了辆黑车。”
饶卫说:“是一辆微型车,车牌号和昨天报案人提供的一样,正在查着。”
都严说:“发现他的地方我们也派人过去了看了,只是现在天黑不太好找,而且最好等到他醒后再说。”
邢柱凯又瞥了郎曈曈一眼,她没有什么异常,只是满心的怀疑让他不知道在这个女孩儿面前该说什么。都严说:“对了,刚刚卢向杰来了。”
“他去哪儿了?”
都严说:“好像说去找医生。”
邢柱凯走出病房,到走廊时,听到有人在拐角处打电话:“……人正在人民医院,经过抢救,目前还在昏迷……曈曈在着……刑警队的饶卫和都严在着,邢柱凯应该要来了……说是在老国道发现,全身都是泥,估计本来是活埋,但是自己爬出来了……不错,逃过一劫……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疏漏’,后面的刑警队会查,下次就没那么容易了……对了,邢柱凯不会对曈曈说什么吧……好吧,那我就放心了……只是以后你得怎么跟曈曈交代……行,你自己慢慢想……”
那边不知又说了一通什么,邢柱凯听出这是卢向杰的声音,只听他又开始侃,语气和刚才完全不一样:“儿子今天考得怎么样……好,去香港可挺辛苦,真不打算去他姥爷姥姥那儿……”
卢向杰挂断电话。还没收好,邢柱凯就冲到他面前,面红耳赤地瞪着他,卢向杰对邢柱凯的突然出现还没反应过来,慌张地打了声招呼:“邢局长,你——你来了?”
邢柱凯揪住卢向杰的衣领,一脸恨不得将他咬碎的样子,之后又放开。说:“卢所长,你不是去找医生了吗,‘专家’找到没有?”
卢向杰说:“医生说没什么大碍,现在已经在病房里了,可能过些时间会苏醒。”
“我已经知道了。”邢柱凯说,而后逼视问道:“你给谁打电话?”
卢向杰说:“一个朋友。”
“哪个朋友?”
卢向杰感觉自己刚才的电哈被他听见,干脆坦白:“万钟鑫——钟盛集团的万董事长,你认识。”
邢柱凯又问:“说了什么?”
卢向杰说:“他儿子北京参加高考,我问问科目、志愿。”
“还有呢?”
“没了。”
“没了!”邢柱凯咬紧牙关,指着卢向杰,说:“卢向杰,你也是个老同志,我警告你,别让我逮着把柄!”
卢向杰什么也不说,邢柱凯将他拉到病房外,除了饶卫和都严,他还把傅伯伯和傅伯母叫出来。说:“傅先生,傅女士,你们放心,安涌灏现在安全了,没人能伤害他,我会派人手24小时不间断守候,防止任何可疑分子有可乘之机。”
傅伯伯和傅伯母听的是放心,而饶卫和都严的余光都不约而同转向卢向杰。
邢柱凯离开后。卢向杰打算进入安涌灏的病房,但饶卫似乎在挡他。卢向杰说:“饶队长,我进去和曈曈说几句话。”
都严说:“卢所长,不用你们派出所操心了,这儿有我们。”
见路被挡着,卢向杰往里面张望着,傅伯伯看到后,说:“卢警官,你有什么事?”
傅伯伯走过来,饶卫才让道,卢向杰对傅伯伯说:“傅先生,安涌灏的爸妈什么时候到?”
傅伯伯说:“可能晚一点。”
卢向杰说:“好吧,那——你们自己去接一下,别让曈曈太累了。”
得知安涌灏获救,最着急的莫过弑象。他打通邹罗杰的电话,说:“邹罗杰,怎么回事,安涌灏不是被你做了吗?”
邹罗杰反应平淡,说:“你现在要想的不是找我兴师问罪,而是教康泰松怎么跑路,安涌灏要是醒了,他可就完蛋了,他完蛋,就代表你完蛋。除非你能炸了我的夜总会。”
弑象说:“你别忘了,安涌灏也能指认你。”
邹罗杰说:“怎么指认我,他完全不知道他何时何地跟什么人说话,除了康泰松又是露脸又是报明身份,其他人都没和他正口说过话。我和他说了半天,用的都是变音器,之后他几乎昏迷着。”
弑象那边沉默了一阵,说:“邹老二,算你狠,你是不是有意漏了安涌灏?”
邹罗杰说:“就算是吧,你能把我怎么样?”
弑象说:“你为什么这么干?”
邹罗杰说:“你别忘了,交易条件是我提出来的,既然我看不到我大哥的骨灰,我怎么会为你完成任务。”
弑象说:“你就不怕后果?”
邹罗杰说:“我说了,所有的责任都在康泰松那儿,我不会留下什么把柄。你还是感谢康泰松吧,他就要说出你大名时,扫黄的偷袭才让他少说了那几个字,要不然现在偷袭你的人就是我。”
弑象说:“邹罗杰,你别得意,我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邹罗杰说:“你不就是拿着我大哥的骨灰吗,我想过了,我这么干,确实会激怒你,但你还是要继续利用我,不会马上弄死我。”
弑象说:“我要是想弄死你,就会把你大哥的骨灰还给你。对我来说,你越见不着越好,你说的没错,这回是我算错了,你确实还有利用价值,以后别再让我失望。”
邹罗杰说:“康泰松一定很急吧?”
弑象那边又停顿一阵,说:“我最后问你一次,你为什么要给安涌灏留一条活路?”
邹罗杰说:“和我的弟兄一样,他在他朋友和我哥的文走私案中就是个跑腿的,连外围都算不上,不过这些人几乎都死于非命。我要告诉你,你别想着以后能再找什么人听从你们摆布,你的下线都死了几层中介,现在我好不容易可以弄翻一条大船,我何乐而不为。”
弑象说:“好,邹罗杰,康泰松我是保不住了,咱们迟早会算账。”
打完电话,邹罗杰一脸轻松,旁边的麻子平给他倒了杯酒,说:“二哥,安涌灏真是你有意放走的?”
邹罗杰说:“子平,都是不小心跑腿的人,我大哥因为杀害非仇人而获罪,我不想为难和我没仇的人。”
麻子平有些疑惑,邹罗杰说:“这段时间没有忙着动手,除了没机会,就是我在想万一真的动手,我该怎么处理。”
麻子平捉摸着,说:“那个地方是你之前就选好的?”
邹罗杰说:“不错,那里土质比较软,我填土让你望风时,在里面埋了跟通风管,防止他送命。”
麻子平还有些不解,但看邹罗杰轻松的样子,说:“邹二哥,没想到你还有菩萨心肠。”
邹罗杰说:“菩萨心肠算不上,一开始我也只是作备用,只是——我知道安涌灏和我大哥有过一起案件的缘分时,我决定放了他这一码。”
麻子平说:“可弑象那儿——”
邹罗杰说:“不用怕,他损失了康泰松,暂时不敢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