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会谈过程中,方沁表现得很从容,在得知结果时,她脸上没有一点儿的诧异,反倒是觉得理所当然。洽谈很顺利,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工程的选址和建材问题,云创这次全部委托给了零创意,这就意味着,政府支持的很大一笔资金,都会进入零创意。
当合同最终签订时,这个项目的前期竞标算是落下了帷幕,而这,也为零创意在设计行业打响了有力的一炮,使其在设计行业的地位更加稳固。
这给零创意带来了更多的机遇,但同时,在内部,给方沁的压力,也更加地大,尤其是那几个老古董,表面对她祝贺,暗地里,却总不知会使出什么绊子。
“方总监真是年轻有为,这么容易就拿下了项目,真是让人刮目相看。”说话的人是赵总监,字里行间的酸劲儿,任是谁都能听得仔细。
方沁当仁不让地笑着回应,“项目能拿下,是团队的能力,并不是赵总监说得那么容易。这其中的坎坷,实在是发人深省。”
别人不知道这话里暗藏什么意思,赵总监却一听就明白,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在会后,不甩脸地出了会议室。
接下来的日子里,方沁就开始着手和云创的人一起选材选地选人。一段时间里,忙的不可开交。恰逢天气越来越冷,当基础的事项都定下来时,已经临近元旦。
“飘飘,阿弟最近怎么神出鬼没?”
难得的周末,方沁原本打算找柳飘飘和王弟一块儿吃饭,却发现一大早王弟已经没了影儿。
柳飘飘放下手中的书,捉摸了一会儿,回答,“不太清楚。”
“出去吃饭?”
“啊……好。”
对于方沁,柳飘飘越来越无法拒绝。或者说经过前几次一块儿吃饭的经历,柳飘飘越发喜欢和方沁一块儿吃饭。倒不是因为东西有多好吃,而是在吃饭的过程中,她能够更多地观察方沁,学习她由内而外散发地气质。
“方小姐,元旦你也不回家吗?”
“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日子,不用回去。”
方沁回答得很敷衍,柳飘飘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没再追问。
两个人简单吃了饭,又逛了逛商场,在回小区的路上,却意外发现王弟从小区里兴高采烈的蹦出来。脸上浮现的娇羞笑容,更让两人称奇。
“阿弟姐?”柳飘飘从来没见过王弟那样笑过,像个小女人一样。
看着从不打车的王弟钻进出租车,一边的方沁对此,了然于胸地笑了笑,“你家阿弟姐这是有情况呀!”
听到方沁这么说,柳飘飘心里也隐隐有些猜测。最近要做年度报告,云创的工作相当忙,和王弟一起吃饭谈心的时间自然减少了许多。原本她也有些歉意,但这会儿看来,这段时间似乎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回家之后,方沁总觉得好无聊。
自从来到杭城一直处于紧绷的工作状态,方沁还真没好好放松过自己。连当初在国外最喜欢的酒吧,现在都基本没去过。想到这儿,方沁立马有了主意。
“飘飘,咱们晚上去酒吧!”
“酒吧?”正准备回房间的柳飘飘,惊讶地站在原地。没一会儿,她低下了头,“我不去那样的地方。”
方沁浅浅地失望了一下下,紧接着又嘀咕,“也是,像你这么乖的女孩儿,大概是不愿意去那样的地方。”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不知为何,听到方沁这样的语气,柳飘飘立马想要反驳。心底里,唯恐方沁将她划归到另一类人上去。
正当此时,方沁的手机响了起来。面对陌生的一串号码,她迟疑了一会儿。接通之后,对面传来一道厚重的男声。
“沁沁。”
一时之间,方沁的脚定在原地,过了好半晌,才噎出口,“爸……”
大意了!
这段时间没人来打扰,方沁差点儿以为家里人不会再来烦她。然而现在一个电话,打破了她的幻想。
“今晚少华在杭城有个酒会,缺个女伴儿,你陪他去。”
“什么?”反应过来的方沁立马否定,“我不去!”
“这次你必须去!你哥已经在接你的路上了。”
“爸,你怎么!”
方沁还来不及质问因由,门铃已经响起来。不明所以的柳飘飘,老实地去开了门。看到这一幕,方沁真恨自己手脚不够麻利。
“晴晴姐?”柳飘飘注意到门外的三个人,视线在打头的苏晴晴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注意力就被吸引到最后。
苏晴晴的身后,站着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一个,是之前见过的,方沁的哥哥,方雄。一派纨绔的模样,柳飘飘自动屏蔽了他。而另一个陌生男人,却在刚才看到的第一眼,让柳飘飘忘记了此时此刻身处何处。
她看着他进来,目不斜视地走向方沁。铮亮的皮鞋反射着窗外的光,走在地板上,发出沉稳的声音,站在方沁面前,笔直又缄默。
相比柳飘飘,方沁却嘴角抽搐,电话那头再说什么,双耳已经自动屏蔽,下意识就往回房间跑。
程少华身后的方雄手长脚快,一把抓住她,拎到墙角,满不乐意地说,“是亲兄妹就一起遭罪!”
经过方雄简短的解释,方沁算是明白了。自家爹为了自家儿女的终身大事,和那两家爹合谋搞了个什么商界酒会,然后以各种强硬的手段,胁迫四个人都参加。
好吧,苏晴晴肯定很乐意。看她笑的洋洋幸福就知道了。程少华这个人从来都一个冷漠表情,能够尽快搞定自己跟他结婚,他也不会觉得勉为其难。最痛苦的,还是他们方家兄妹。
“飘飘,我有点事要处理,客厅借一下。”
方沁阴沉着脸,柳飘飘识趣地回了房间。关门之前,却忍不住再看一眼程少华。
“程家大少爷,这件事,你怎么看?”
“跟我结婚,一切迎刃而解。”
“……”方沁忍不住嗤笑,“跟一个自己压根就不喜欢的女人结婚,你就觉得这么可以忍受吗?”
“这不重要。”
“对你不重要,对我很重要!我要的婚约,必须有爱情!而这一点,你程大少爷给不了!”这个原则性的问题,方沁已经跟程少华强调过无数遍,但仍旧是对牛弹琴。
“与程家结亲,是方家最好的选择。作为你父亲的女儿,为他分忧,是你的职责。”
“我谢谢你!我有自己存在的价值和意义,不是我父亲的附属品,更不是他商业的筹码!他是老顽固,我不是。你要真想从方家找个媳妇儿,很简单,我还有个刚成年的表妹。”
“方沁,豪门联姻有豪门的规矩。”
“那我倒是想问程大少爷一句,你为什么非方家不可?”
面对这个问题,程少华没有立马回答,而是谜一样地注视着方沁。那纯粹的目光,看得方沁浑身发麻。算起来,她也算久经商场的人了,到现在还没几个人能让她在气势上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