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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献计标识

对于这些问题,原少磊和柜上的掌柜们也商议过,不过他坚决力排众议,表示对此决不让步,且坚持一段时间,以观后效,毕竟那竹笔明眼人都能瞧出粗劣,和自家店里出品的竹笔没有可比性。可是不知是原少磊年少过于轻敌还是怎么的,虽说一段时间之后,闹事的少了一些,可是也敌不过对方接二连三的猛降价……这很明显就是仗着财大气粗以价格战打压原静斋的竹笔生意了,转天的,原静斋里的竹笔顿时屯了不少,连带的上门的客户也少了不少。最为糟心的却是,原少磊也被原家老爷强令回府给狠狠的教训了一顿,勒令其立即停产。

“臭小子,你在原静斋里干什么,打量你老子我都不知道?哼,别以为自己读书读的利索做生意也能是一把好手,你啊,还太嫩了!”原老爷骂完儿子之后就气呼呼的坐在堂上的太师椅上气的直哼哼,“你说我原家是少你吃还是少你穿了呢,就为了那劳什子的竹笔赚的星儿把钱,你还真是因小失大啊。你说说,当初若是分一些给邻县的那帮孙子,现在也不至于被逼到这般地步吧,瞧瞧,好好的一个原静斋就被个破竹笔给弄得,别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此刻的原少磊老实的跪在府堂前,不声不吭的听着肥胖的原老爷一个人在那骂骂咧咧的,原老爷见儿子油盐不进,索性土话脏话齐飞,共唾沫星子一色……

“爹,自古商人重利,不管咱家如何行善终是摆脱不了这个。儿子此举确实有错,可也只是不想和他们同流合污罢了。”终究是听不得那难听的话,原少磊辩解的开了口。

“同流合污?你以为你有多清白,为了你好吃好穿你老子我当年也没少做这样的事,你是不是也离老子远点啊?少磊啊,这做生意啊讲究的是手段,诚实守信当然是底线,只是当变则变啊,你啊,读书读傻了,幸亏老子不让你继续读下去了,连个生意都做不好还想上官场混,到时候老子全部身家都不够你败的,真是的!行了,你传话跟林家那丫头片子说,竹笔咱先停停,看看孙掌柜从那边回来怎么说再看!”

说完原老爷费力的起身,迈着大腹便便的步子走近了压低了身子跪在地上的儿子,语重心长的说:“少磊啊,爹老了,也快干不动了,要不你就搬到西府来,跟着爹身边,这原家终是要交到你的手上的……”原少磊低着脑袋仍是一言不发,就这么硬生生的跪着,仿佛看不到也听不见自家老爹的话一般。“唉!”原老爷无奈的叹了口气,费力的直起身子,“得了得了,你去吧。”一面无力的摆着手,一面对儿子说道,说完就挪步往外走去。还没到门口,堂外的小厮见状就殷勤的跑了进来,笑眯眯的献媚道:“老爷,小姐请您过去呢,说是备了您最爱的玫瑰糕呢!”

“哈哈,走,还是萝儿有心,不像你这个臭小子尽会给老子惹事非。”闻言原老爷先是开怀一乐,尔后又恨铁不成钢的扭头对着准备起身的儿子吼道。“你,跟管家说,就说是老爷我说的,罚少爷再跪一个时辰才能起身,还有,任谁求情都不成!臭小子,给老子好好反省着!走!”

原少磊又默默的跪了回去,自小到大自己每每闯祸都会被老爹罚跪,对此他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小时候,每次看到老爹抱着妹妹,搂着二娘,这个时候他的身边就只有娘亲留给他的书,他一遍又一遍的读,抚摸着娘亲那娟秀小巧的字迹,哭鼻子吗,不行,娘亲一定不愿意看到自己这般……那会儿,他告诉自己要好好读书,出人头地离这个家远远的。可是后来,因为二娘的一句话,活生生的就断了自己的求学之路,他记得很清楚,那时候爹什么也没说,就一口附和了,一句话,一句话都没再多说……

从痛苦回忆中挣扎出来的原少磊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用袖子拂去脸上的不知是汗还是泪的液体,他,是原少磊,是母亲唯一的儿子,他必须要振作!

罚跪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当他踉踉跄跄的走出来时,立马被一直侯在门外等着的小厮来顺一把扶住:“少爷!”原少磊举手拦断了来顺的话。“回去!”听了主子的命令,来顺马上知趣的闭上了嘴。

“少爷,老爷之前特意嘱咐了,让您千万别忘了刚才他说的话。”说话的这位是和来顺对立站着的年轻管事,原少磊知道这位是管家手下一个得力的人,既如此,自然也是那位夫人手下的了。此人见原少磊对自己的话没有表示,则一个躬身施上一礼,“若少爷没有别的吩咐,请容小的先行告退。”

“去吧。”原少磊倚着来顺不在意的挥了挥手,慢慢说道。

尔后,来顺也搀扶着自家少爷慢慢的离去回东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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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林老爹回来的时候,就给林梦带来了原家要求竹笔停产的消息,经合林老爹打听来的消息,林梦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出现盗版,可只要手握版权不就得了。版权!这个时代哪有什么版权意识啊……林梦草草的扒完晚饭就早早的回屋去了,林氏夫妇以为女儿心情不好,也没敢去打扰她。

而林梦呢,她窝在书桌前涂涂画画了好久,也不知道废了多少张纸,总算是画出了一个比较满意的草图。第二日,她也比平日起的还要早,赖着林老爹带着她一同上镇子里的原静斋去,她想出了一个绝妙的法子,说不定还能解原少爷的燃眉之急也不一定呢!

话说这次林家父女来访,却没有第一时间见到原少磊本人,原静斋的大掌柜的倒是热情和气的将这二人给迎了进来。只见他一边招呼着身边的伙计上茶,一边无奈的对林家父女叹道:“不瞒您二位说,近来店里都是这般清静,听说少东家得了东家好一顿骂呢……您二位今儿也是为了竹笔的事儿来的吧?”

还没进门林梦就体味到了原静斋和往日的不同。平日里,这儿虽不说是络绎不绝,可倒也不至于是如今的这般门可罗雀的景象了。

林老爹对此也是深深的感叹,“真是对不住了,若不是小女捣腾的这竹笔出来,也不至于会连累到店里的生意……”

大掌柜连忙着急摆手,生怕这对父女误会了自己刚才的话,急切的解释道:“别别别,您二位千万别误会了,这生意场上的事哪有不遇上沟沟坎坎的,这哪能怪到林姑娘身上啊。要怪也怪我们这些打下手的,没做好提点不是,唉……”

这话怎么听着林梦都还是觉得有些小别扭,可是想着平日里大掌柜跟自己也没什么冲突,许是自己这会儿多心了也不一定。况且现在当务之急乃是要挽回这竹笔的生意,别的暂且不提也罢。

想到这里,林梦上前向大掌柜行了一礼,循声问道:“曲大掌柜的,您刚才说的有理,咱这遇上沟坎就止步不前哪还想着能做大生意呢。既然这竹笔是你我两家合着张罗起来的,我这边自当也是有始有终的。前儿听我爹说了原少爷的安排,小女不才倒是琢磨了个法子,此次过来就是想和大少爷商量商量的。您看,能否找人上原家帮小女带个信呢?”

这番话说下来,林梦虽是客气有礼,但是也明显是给大掌柜一个暗示:想过难关,我有法子,可是就不告诉你,怎么着?!

老实说,林梦说这话的时候,一旁的大掌柜也好好的拿眼又打量她了一番,不是说他瞧不起这乡下小丫头片子,做生意的迎来送往好歹混到他现在的级别,也不是那些个逢高踩低狗眼瞧人的,只是这还不到十岁的小丫头能兴起这竹笔的热潮,那会儿倒是让他意外,心里有时也小小的嫉妒的琢磨着,别瞧这会儿乐呵,等她遇上点风浪看她还怎么本事!没想到,这事还真是不经念叨,这还没过多长时间,偏巧真遇上风浪了,且还不小,饶是他这个曾跟在原老爷身边经历过不少事的人都觉得这次有些棘手。说来说去,这大掌柜虽说心里也担心着自家店里的生意,可也想瞧瞧这小丫头哭鼻子的愁恼模样……没曾想,竟会是现在的一番沉静的景象,着实让他不自觉心生了一丝的欣赏。

“少爷近来都被老爷拘在府里呢,这样吧,您二位请稍坐片刻,我这就差了人过去请。”不得不说,有了那一丝的欣赏,这会儿大掌柜的语气倒是暖和了,他也很好奇这个不起眼的小丫头究竟能想出个什么法子一解燃眉之急,说完,忙不迭的亲自上前堂唤伙计去了。

林梦也不急,慢慢的坐回了椅子,明明是只圆肥的小手却仿若大人般儿沉静的捧起了桌前的茶杯,一丝不苟的品着,相反,坐在她身边的林老爹先前倒是有些沉不住气,可是转眼瞧着女儿这番做派倒是觉得好笑,自家闺女还是圆圆的小人儿一团,却非要学了这大人模样品着茶,真真的不搭……

自打曲大掌柜出去唤人之后,内堂就安静了下来,父女二人各想各的,倒是谁也没有先开口,只是偶尔能听见小林梦嘬着茶水的声音,不大,却在这静的吓人的内堂里格外的显耳了。

也许真是着急,原少磊和小厮来顺没多少功夫就匆匆赶来了,进了屋还在不断的喘着粗气,显见着可是一路小跑而来。在他们还在忙着缓气的时候,曲大掌柜也后脚急匆匆的迈了进来,“哎呦我的少爷啊,您怎么这么赶啊!快歇歇,吃点儿茶缓缓。”一边说着还不忘展着自己的袖子给原少磊心疼的扇着风,随后又狠狠的瞪了身边的来顺一眼,“要你这东西干啥使得,跟在少爷身边都不劝着点!”

来顺“嘿嘿”的伸了下舌头,立马躲闪到自家少爷后面去了。原少磊倒是不太耐烦大掌柜这番做派的,气息缓了过来的,立马展臂一挥,躲开那边殷勤的扇风,“行了,行了,一边儿去,就你啰嗦,少爷我心里有数。”

“恩公,林姑娘,请见谅,我一接到消息就赶过来了,这般模样确实有些不妥。”这会儿倒是没有一点儿纨绔样了,说话一本正经倒是很有礼貌,说话的时候还向林氏父女作了揖,却仍被他们急急的避过了。

寒暄过后,除了来顺仍旧挺身站在原少磊的身后,堂内其余四人都在客气一番后坐了下来。

由于林梦到底是个姑娘家,不好贸贸然的突然开口,就悄悄拿眼瞧了自家老爹一下,林大领会这才开口替女儿抛砖引玉,“原少爷,大掌柜的,我父女二人此次贸然登门是为了两件事,这一是对给原静斋带来的麻烦表示歉意,二是为了“将功赎罪”小女不才,却还是想了个法子,特意来想和二位商量商量的!”

“林小姐既然有法子那就说吧,为这事我近日还真是有些烦恼!”原少磊直接对着林梦说道,一脸的殷勤,仿佛见到肉骨头的小狗狗一般。“既如此,梦儿,你来说吧。”林大笑意盈盈的转身对女儿说道。

被三个,不对,是四个男子这般神色的盯着自己,愣是前世见过不少大场面的林梦也觉得有些面上发烧,她不由得轻咳了一声以缓解自己的紧张:“那个,嗯,是这样的。敢问原少爷,若是平日里有别家商铺仿了原静斋的东西,该是如何呢?”

“这不可能,别说仿了,我原静斋的制工匠人别说是镇里,就是郡县里都是数一数二的,断不会有这事发生。”一旁的大掌柜不可置信的抢言道,仿佛被林梦质疑原静斋的出品是那么容易被仿冒的事是对他的冒犯似的。

“请二位见谅,林梦并没有任何的冒犯之意,只是做个比方而已。”林梦起身欠了下,以示歉意。

“姑娘有所不知,我原静斋在各地都开有分店,店里的匠人也有规矩约束,断不会不出现姑娘口中的仿造之事来的。”原少磊倒没有大掌柜那么沉不住气,粗略的解释了下。

“哦,那这次的仿造竹笔呢?”既然要解决问题,当然要抽丝剥茧打破砂锅问到底,了解清楚来龙去脉才行,故而林梦步步紧逼的问道。

“我也不瞒林姑娘了,因为产量的缘故,竹笔倒没有在其他的分店出售,仅此处的店里专售。我本是想着等产量多了之后再散到分店的,不想现在却出了这番变故,也是我年轻经的事少了没思虑周全吧。”

“原来如此。原少爷,曲大掌柜,这是我昨儿画的,您二位先看看如何?”闻言,林梦仿佛没有听出原少磊话中的“自责”,低垂着眼睛沉思了一会儿,才慢慢的开口,说话间还从腰间的荷包里取了东西出来。

屋里的四人都急急的瞅着林梦那双小胖手,一丝不紧的摊开之间被折的方正的纸,此刻时间仿佛滞住了一般,滴滴答答的过得极慢,当林梦彻底把纸张展开摆在桌上之后,众人才发现纸上只有一个图案而已。

“敢问小姐,这作和解啊?”曲掌柜率先问了出来。林梦不慌不忙的伸出一根粗胖的手指,在图案上游弋了片刻,随着它的移动,她还慢慢的念出“原——静——斋”三个字。顿时,在场的四人眼睛一亮,可不是嘛,细细的看了,里面倒还真的隐隐的含了原静斋的大名……

原来如此!

这般简单!

在座的都是聪明人,经此一役都粗略的明白了林梦的法子——把原静斋的大号刻在竹笔上,不仅如此,其余的产品也都能这般做来,独此一号,不就能解决很多的问题嘛。

“林小姐这法子好是好,可若是那些连着图案也仿去了又该如何呢?!”大掌柜不愧是生意场上的老人,想问题还是要细全些,又一马当先的提了出来。

其实林梦设计这个图案之前就已经想到这个问题了,不过这时候没有什么专利法版权法,商标能受到明文的法律保护,正是因为如此她那会儿才会改了又改,画了又画,费了好大的心思才把原静斋的字给全隐入了这图案当中。

“大掌柜到底是厉害,其实我之前也为此烦恼很久,后来才想着隐进这图案,若是不仔细看了,一眼应该是瞧不出名堂的。再者说了,即使我这张图案不成,难道鼎鼎大名的原静斋还制画不出个独具一格的样子来?再者说了,我这也仅仅是提个点子而已,若是真能用在实处,我这份子钱才能拿的长久不是!”

原少爷和大掌柜的对视了一眼,基本上都一致了心里的想法,这招妙,应该是能解当前的燃眉之急的。只是,这图案还是需要润色不少,毕竟原静斋的招牌都在这图里了,制图,刻画,雕工什么的都要细细的周全才能确保万一啊。

“林姑娘真是聪慧,我也觉得这法子可行,只是这图……”原少磊最后望着林梦笑意慢慢的点头说道。

“这图当然是留着给原少爷和大掌柜的费心了,我这边也只有个法子而已。既如此,那我就先和家父告辞了,静待二位的消息了。”法子自己是提供了,林梦估摸着此刻那二人应该是有的忙了,这边就和林大要功成身退了。

“多谢恩公和林姑娘了,这法子真是极好的。一有消息我就立马派人过去,来顺,帮我送送恩公和林姑娘。”貌似这个原少爷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和大掌柜的商量了吧,众人行礼告辞,在此不提。

只是,在来顺送林家父女出门的当口,却迎面撞上一人,“哎呦”好巧不巧正好和林梦撞了个满怀。

这力气还真不小,林梦的肩膀被撞的生疼,可偏巧身旁还出了这么一阴阳怪气的声音“怎么回事,你走路长不长眼睛啊,瞧把我家小姐给撞得!还不快给我家小姐道歉!!”

闻言林梦抬头才看见对面和自己撞了满怀的是个穿着粉色孺裙的小姑娘,身量比自己倒高那么些,看她身边丫鬟那咋呼的样子,还真是撞的不轻啊,可是自己的肩膀也很疼好不好啊……

“梦儿没事吧?”

“小姐没事吧?”

身边林老爹一把揽住自己的女儿柔声的问道,可是另一边来顺却在问候对面的那个小姑娘“小姐”……

“没事了,雨梦,我们先进去找哥哥吧。别挡着门口的生意。”边说边举着胳膊揉着自己的额头,慢慢的要往里走。“哼!这有什么,您是原家正正经经的小姐,在自家店门口被人欺负了,有什么说不得的!”被唤作雨梦的小丫鬟狠狠的哼了林梦一声,“你,说你呢,还不给我家小姐道歉!”“你……”“好了,雨梦,这么多人看着呢,咱们进去吧!”说完那小姑娘冲着林家父女歉意的笑了笑,就拽着那个嚣张的丫鬟往里走。“好小姐,你就是太菩萨心肠了,唉唉,您等等我啊!”小丫鬟一边跟着自家小姐的步子走着,一边还不忘大声的嚷嚷着追着自家的小姐进去了。

来顺自然是注意到了那记给林姑娘的白眼,无奈的挠了挠脑袋,这才转过身对着林氏父女歉意的说:“姑娘可还好?”

林梦这会儿还捂着自己的右肩,不过也对着来顺笑了笑,“没事的,来顺小哥,你快进去吧,我和爹爹就此告辞了。”

来顺待要再说,林老爹却是一扭身带过自家的女儿,冷冷的说了声:“就到这里吧,告辞!”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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