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溜花生,老母鸡炖蘑菇,紫菜鸡蛋汤,一荤一素一汤,曹倏然二十年人生最奢侈的一顿饭,饭桌上的曹倏然夹起鸡腿放到他娘碗里。
“妈饱了,这鸡腿你一会装起来,给那丫头送去,就当零食了!”曹倏然他娘笑着说道。
“恩!我刷了碗就去!”曹倏然憨憨的朝自己娘一笑,然后低头就着鸡汤的荤腥刨下半碗米饭。
“就知道装傻,到BJ到大学里对人家姑娘好点!”
“一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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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曹倏然里三层外三层的将鸡腿包起来。
曹倏然家和小紫家离的不远,出家门往东走五百米再拐过一个巷子就能看见小紫家。
孩童时期不想回家的小紫时常在曹倏然家逗留到深夜,同样是孩童的曹倏然将她送到小巷子后就在巷口蹲着,一直等到她那暴躁的父亲睡下才回家,有时候,一蹲就是三四个小时,有一次蹲久了,一直到第二天彦雪紫上学的时候才发现蜷缩在巷口电线杆底下不知睡了多久的曹倏然。
那次,小紫第一次主动扑到曹倏然怀里,说要嫁给他。
所以,这条巷子,是两小无猜承诺之地,每每路过,曹倏然都不由的微笑。
但是,今天。
刚拐过巷子,曹倏然就楞在了当地。
前方不到一百米处,一个少女和一个男人,相拥着。
夕阳扭曲,少女嫣然,诡异的和谐感。
瞬间,曹倏然全身的血液倒流,直往脑子里冲,面上的笑容在刹那间消失,两眼顷刻间布满血丝,身形一动,曹倏然往前冲去,却刚跑两步就停了下来。
男人和少女坐进了一辆轿车的后座,少女只是低下头,并未做任何反抗。
车从呆立的曹倏然身前驶过,呆立在巷口的曹倏然被轿车轻微挂蹭倒靠在身后的墙上。
车上,少女被男人抱着拥吻!
面向曹倏然的男人在车驶过的时候睁开眼睛看向曹倏然,讥讽嘲笑的意味从狭长的眼睛里折射出来。
呆愣的曹倏然一直到车从身前驶过都没做出任何反应,此刻他眼神空洞迷惘,大口喘着气,似乎空气中弥漫着一根根冰刺,每一口呼吸都刺痛难挡,却又胸闷异常,吸的越快,疼的越凶。
转瞬间,心上、肺上、肝上、所有的身体器官上,无数无形的血洞呲呲透风。
车上的男人他认识,在他娘没重病之前,在离高考还有一个月之前,高调转到他们所在学校的富二代。
曹倏然喉头一紧,猛的吐出一口鲜血,双手紧紧攥住自己的喉咙和心脏,背部紧紧的靠住身后的墙壁,后脑快速的在沙石墙面上摩擦。
“哥,我是你的!”
“哥,你要永远对我好哦!”
“哥,等我们一起上了大学,我就把自己交给你”
“嘿嘿,你是说把什么交给我呀?”
“讨厌啊哥!”
“小紫,哥这么多年都忍了,我感觉还是留到我们结婚的那天晚上吧!”
“恩!就知道哥最好了!”
往事一幕幕,笑声,哭声,娇嗔声,瞬间放大膨胀,又是一口血,曹倏然彻底站立不稳跪倒在地。
剧烈的咳嗽不断,不久地上就一片狼藉,满是猩红。
良久之后。
口中鲜血依旧在流,双眼血丝未退,曹倏然艰难的将头转向车离去的方向。
十指在地上抠出十道血印,然后。
猛的,像狗一样,冲了出去。
不管不顾的将周围的宾馆旅馆酒店全都找了一个遍,拿着手里老式诺基亚里的照片挨个问了个遍,也没有得到任何音讯
疯狗一样的曹倏然嘴部以下都是鲜血,脸色苍白满眼血丝,一身黄土,被他蛮横闯进的商家都奇怪这个小伙子发生了什么事。
找了将近两个小时,满身狼藉的曹倏然颓废的坐在马路边上。
佝偻畏缩。
天不怕地不怕的竿头六中霸王似乎在瞬间就步入了中年。
甚至,老了。
恍惚间,精神已经被压制到快要爆炸的曹倏然突然听见一声“吱呀”声,一辆轿车停在了曹倏然身前。
车上下来的人并没有看见佝偻着身体的曹倏然。
曹倏然抬起头,空洞的看了一眼车上下来的人。
“啊!”再也控制不住的曹倏然疯狂的冲到那人身前,嘴张的太大,嘴角撕裂了开来。
恐怖不似人形,下车的人被吓的瘫倒在车上。
听见停车声的曹倏然抬起头看见的是一个女孩披头散发的捂着腹部从车上慢慢挪下来,脖颈上还有几块红紫。
曹倏然之前经常和小紫开玩笑说,来,哥给你种个草莓。
而现在从车上下来脖颈上有几个小草莓的女孩,正是彦雪紫!
“你想干什么!”有人怒喝道!
状如疯狗的曹倏然陡然抬头,又低头看了看被他逼的重新瘫倒到车上的女人,呜咽一声绕过车身将出声的男人扑倒在地。
疯狂的快速打击着,用头用肘用拳,即使是落空重重击到地上发出骨裂的声音也没有停下,曹倏然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
疯狂的攻击仅仅维持了不到五秒,曹倏然被人阻止了。
轿车上的司机,下车之后单手将曹倏然抡起重重砸到地上,已经疯掉的曹倏然还要继续扑将过去,被那人再次重重甩出。
就这样连续冲了几次,司机微微皱眉,终于下了狠手,咔嚓两声,曹倏然被折断一手一腿。
被压倒在地的曹倏然死命挣扎却起不到一点效果,而被打倒在地的男人这个时候也反应了过来,冲过来狠狠的一脚踩在曹倏然脸上,重重的啐了一口唾沫。
“曹倏然,杆头六中霸王,对吧,彦雪紫的正牌男友对吧。”
似乎是懊恼自己刚才的失态,男人深吸了一口气,紧了紧精致的英伦范领带,开口道:“还没自我介绍过,我叫周子龙,刚到你们学校,之前跟你打过招呼,但是好像你这尊大神根本就不理我呀。”
“所以,我只好跟你女朋友打打招呼咯。”
周子龙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感情,仅够曹倏然一人听见。
今晚的一切安排他都很满意,去完KTV借口将彦雪紫送回家,送到家门口却不让进拉着聊上好一会,就预料好了曹倏然会来找她,随后一步一步,将曹倏然逼疯。
虽然说最后有些低估了曹倏然的战斗力,但是基本上还是完美的。
被重重压倒在地的曹倏然陡然发力抬头,一口血水吐在周子龙脸上。
被吐了口水的周子龙竟然不恼,擦了一下,靠近曹倏然被重新压低的头颅,悠悠道:“也亏得你能忍得了,还是个雏儿呢!”
“她在床上,像水一样!”
“我还叫她叫我哥,怎么样,够意思吧?”
“你放心,我就玩玩她,玩够了,到时候再还给你,怎么样?”
彻底陷入疯狂的曹倏然险些挣脱身上男人的束缚,却被其一掌拍中后脑,彻底晕死过去。
“跟我斗,老子搞死你也不过是再换个城市而已!”周子龙说着,又是一脚踏在已经昏厥过去的曹倏然后脑上。
车上的女人捂着嘴,嘴唇处有浓郁的血迹划下,想要下车却被周子龙强行抱住。
“我们走!”周子龙招呼了一声,那司机模样的男人立刻发动汽车扬长而去。
手脚断裂的地方有骨刺探出肉来,血液咕咕流着,围绕着曹倏然,将其身下彻底浸湿。
即使是晕厥过去,曹倏然脸上的癫狂悲伤也化之不去。
一声轻叹,有人从云端现身,立于半空。
浮尘轻浮,地上血迹有一部分回到曹倏然体内,另一部分却飘向空中。
“小子,今天算你走运,老娘看好你的血性。”
“好好活着,不要死了。”
一道红光倏的射进曹倏然脑门,曹倏然痛苦的弓起身体,刚疼醒,却又疼晕了过去。
立于云端前的红色身影慢慢隐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