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校长先下洞,然后是唐真和朱能,孙圣最后一个进去,一进去就感觉到凉气逼人,身上马上泛起一层鸡皮疙瘩。洞壁几乎是垂直向下的,洞壁上有粗钢钎扎在石壁里形成的简易梯子,熊校长在前面不断提醒大家要小心,别踩空了摔下去。
有垂直向下的这一段很快就爬完了,接下来就是很长一段斜向下的步行甬道,这些明显是人工改造过的,接着是更难走的天然洞道,洞里越来越潮湿,地面湿滑,不小心就会摔跤。石钟石笋也渐渐多起来,熊校长让各人把自己背包里的头盔拿出来戴上,以防被石钟乳撞了头。
洞道渐渐开阔起来,开阔到已经不是一个洞道,而是一个洞天了,熊校长停下来,说:“就在这里吧。”,于是大家都停下来,用手电筒扫了一圈,发现这里是一个很大的洞厅,估计有两个篮球场大小,三四层楼的高度。洞顶挂满各种形状的石钟乳,地面上也长满了各式石笋,在手电光的照射下,这些石钟乳和石笋的投影显得千奇百怪,像黑暗里守候多时的妖魔鬼怪。
熊校长让唐真三人在原地等他不要乱走,然后他一个人走向洞的深处,走进另一个洞通消失了,过了许久都不见回来,孙圣朱能不禁有些焦急,想过去看看熊校长怎么回事,唐真让他们别急,说熊校长正给他们准备训练项目的用品呢。
孙圣朱能只好耐住性子。又等了一会,熊校长进入的滑道亮了起来,但那亮光不是手电的黄光,而是不停闪动的蓝光。等熊校长完全显身,孙圣朱能看到熊校长手里提着个灯笼一样的东西,“灯笼”里有几团蓝光乱窜。走到跟前,孙圣朱能才看清熊校长手里提的是一个塑料袋,袋里竟然是三只活生生发着蓝光的蝙蝠!
“这是夜光蝙蝠。”熊校长举着塑料袋说,“这种蝙蝠体内寄生着一种荧光菌,所以看起来发着荧光。这种荧光可以吸引昆虫,帮助蝙蝠夜间捕食。”
如果用一根线栓着夜光蝙蝠,晚上出去放风筝,那是一件多么酷炫的事呀,孙圣想,一定要弄一只夜光蝙蝠回去,不,三只全弄回去,另两只拿到学校吓完女生后跟男生换辣条吃。
唐真从背袋里掏出一个胶棒,把胶棒在石笋上磕了一下,棒的一头就流出黄光来。唐真把黄光棒交给朱圣,说:“等会熊校长会把夜光蝙蝠一只只放出来,孙圣你就要飞上去,用这只黄光棒往它们身上点,让它们染上黄光。”
唐真又从袋子里掏出一个塑料盒,打开,盒子里是一些鱼肝油丸一样的胶囊。唐真拈起一粒胶囊,说:“这些是红色荧光丸,朱能你要用弹指法将这些荧光丸射向夜光蝙蝠,让蝙蝠染上红光。如果蝙蝠先染上黄光,朱圣获胜,先染上红光,就是朱能胜。”
熊校长补充道:“这个训练项目叫彩云追月。”
在比赛开始前,孙圣朱能都要先做一些适应性练习,孙圣要飞到洞顶飞一圈,熟悉一下洞顶的情况,特别是那些长长短短粗粗细细的石钟乳,就像挂在上面的巨大冰凌,即使头上戴了全封闭头盔,撞上了也会晕一阵子的。
孙能要练习用手指弹射荧光丸,刚开始朱能弹得太使劲,结果荧光丸在手指上就破裂了,荧光液流出来把他一只手变成了发红光的“魔掌”;但弹得太轻又可能速度太慢射不中蝙蝠,这就需要朱能把力道把握得恰到好处,而且弹射时要让荧光丸受力均匀。刚开始朱能有种有力使不出的憋闷感,练习了十几颗后才逐渐找到感觉。
熊校长等孙圣朱能都练习得差不多了,就伸手进袋抓出一只夜光蝙蝠,说:“彩云追月第一局,准备——开始!”熊校长说完放出第一只夜光蝙蝠。
孙圣立刻加速飞行鞋向夜光蝙蝠冲去,朱能也将荧光丸夹在拇指和食指间,向夜光蝙蝠飞动的方向瞄准。
蝙蝠得到自由,很快就飞上了洞顶,在石钟乳间穿梭,时隐时现,仿佛在石森林中穿梭的精灵。孙圣就显得笨拙多了,那些高高低低的石钟乳,就像一个个路人甲路人乙一样挡在前方,孙圣只能左绕右拐,根本没法全速追击;还时不时把头撞在钟乳石上,全封闭头盔就像一个音箱,让撞击出来的嗡嗡声中更加洪亮缭绕,像无形的压路机一样碾压着耳膜。如果撞上的是胳膊或腿脚,那就不光是大叫一声在头盔中产生回音的问题,还有胳膊腿的巨疼,足以让孙圣呲牙咧嘴吸冷气好一会了。还好,比赛开始前唐真让孙圣戴上了护肘和护膝,否则孙圣的小胳膊小腿说不定要都撞骨折了。
虽然在天空中孙圣的最高速度比蝙蝠快上十倍有余,但在这种遍布障碍的环境里,速度已经不是最关键的了,现在的关键是看灵巧和反应。蝙蝠在石钟乳丛中就像鱼入了水一样游动自如,而孙圣就像猎狗进了沙地一样有劲使不出。有时眼看追到了,伸出荧光棒刚想点一下,蝙蝠又一闪躲到钟乳石后面去了,急得孙圣直骂:“死蝙蝠你装什么萌,给你点一下赞你还跑!”。
朱能那里也好不到哪去,他全身的力气,现在只能在两根手指间发挥,而且蝙蝠东飞西窜,朱能就得不断调整瞄准方向,还要在瞬间把握弹射的时机,往往是瞄准好了,刚想弹出去,蝙蝠一突儿闪到钟乳石后,让朱能后悔莫及。
那蝙蝠被孙圣追了一阵,可能是逃累了,突然停下来扒在一根钟乳石上。孙圣见状大喜,心说:“肥蝙蝠你跑呀,体力还不如猪耳朵,也敢跟我玩长跑!”悄悄飞近,轻轻伸出荧光棒,就在荧光棒要触到蝙蝠的瞬间,蝙蝠翅膀突然强烈振动了一下,蝙蝠受惊飞起,半边翅膀已变成了红紫色。
“第一局,朱能胜。”熊校长在下面宣布道。
给你点赞你不要,人家砸砖你还笑!好贱的蝙蝠!
到手的胜局就这样丢了,气得孙圣挥舞着荧光棒,要追杀那只不识抬举的“贱蝙蝠”,用荧光棒把它“扁服”——扁到你服!唐真叫都叫不住他,直到熊校长放出第二只蝙蝠,说:“彩云追月第二局,开始!”
有了第一局的经验,第二局孙圣在石钟乳间盘绕就要轻灵许多,那只蝙蝠很快就被孙圣追累了,屡次想停下来休息,都被孙圣挥舞的荧光棒赶起来——孙圣可不想像上一局那样慢动作被朱能占便宜。
可怜的蝙蝠最后是累得不行了,它肯定搞不清楚自己从来不跟母蝙蝠眉来眼去,为什么还有带着棒子的大哥追杀自己。孙圣再次挥舞着荧光棒冲过来时,它竟然扒在钟乳石上一动不动,显然打死也不想再逃了——打死也比活活累死强呀。
孙圣心中一阵狂喜,但突然预感到什么不对,于是马上改变飞行方向,由向蝙蝠冲杀改为横向漂移,猛然感觉屁股上一阵刺疼,知道朱能的荧光丸已经被自己无所畏惧的屁股挡住了,朱能要准备好另一枚荧光丸至少要5秒钟。
5秒钟足够了,孙圣全力冲向蝙蝠,挥出荧光棒就是一劈——可怜的蝙蝠,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棒子大哥。
孙圣自然要在天上跳一阵骑马舞,来炫耀一下自己的胜利,扭一下染了红色荧光的屁股,那更是万万不能少的——那红色荧光就像鲜血,表明那是一只多么勇敢的屁股,没有它的流血牺牲,胜利怎么会来得这么脆爽呢?
第三局,孙圣就更是得心应“脚”了,在石钟乳丛林中飞得风生水起,简直都要翩翩起舞了。孙圣不紧不慢地追着,那只蝙蝠就像一只老鼠,孙圣就像一只飞天猫,猫要把老鼠玩死了才把它吃掉。
不时弹射上来荧光弹,在钟乳石上炸开,漫出一片红色荧光,像钟乳石上盛开的花。孙圣不着急,知道朱能现在的水平还射不中飞行的蝙蝠,只有蝙蝠飞累了停下来时才需要提高警惕,时刻准备用勇敢的屁股去捍卫自己的胜利成果
蝙蝠开始偶尔停一下,显然有些累了,孙圣神经紧张起来,不是对蝙蝠,而是对朱能,他得时不时转头往下盯看,看朱能是不是想“窃取”自己的劳动成果——追蝙蝠可是个重体力活,有些人却想站着就发财。想得美,勇敢的屁股绝不答应!
这么来回盯着轱辘想着,孙圣眼都有些花了,突然看到了两个蝙蝠光影闪动,赶紧定了下眼睛,心想盯猪耳朵可比盯蝙蝠累多了,把眼都盯花了,不行,得赶紧下手,不然胜利就给猪耳朵偷了。
心到身到,孙圣马上加快速度,向刚停在石钟乳上的蝙蝠飞去,同时不停调整身位,让勇敢的屁股正好挡在朱能和蝙蝠之间。很快孙圣就飞到蝙蝠跟前,挥起荧光棒就是一劈,同时大叫一声:“二比一,帅圣胜——!掌声,掌声在哪里!”
孙圣正想跳个倒立骑马舞,突然看到唐真把手指竖在嘴上示意安静。孙圣愣了一下停下来,想看看是什么情况,看到朱能正凝神静气,看着洞顶某个地方,唐真和熊校长也齐齐看向那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