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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断崖无情

大圣溪出现妖兽的消息在大圣峰不胫而走,引起了外门弟子的一阵惶恐,毕竟从凡人族群而来,他们对于妖兽有着天生的恐惧,骨子里认为妖兽天生都是丑陋、嗜血、残忍、好杀的怪物。

虽然在罡坤的紧急安排下,方子风等几位内门弟子对大圣溪进行了连续半个月的勘察,却仍然一无所获,外门弟子平日里见到他们在天空中飞来飞去,好事者便打起赌来,对“能否发现妖兽”等问题进行一番讨论,口沫横飞。

虽说如此,不过一向清冷的外事堂却也热闹了起来,大家在谈论同一个话题的时候,很自然的碰到一起,成为了口水朋友。

这一切,花弘文并不关心,只是大圣溪被列为禁地,自己修行《纳灵诀》少了一处隐秘幽静之地。好在,自己已经突破纳灵诀初期,达到中期境界,丹田之中已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灵力气旋,踏如同一个种子,可以无时无刻地自动吸收天地之间的灵气。

《纳灵诀》流云门外门弟子入门功法,淬体及体质改造,对于凡人而言,每一阶所需要的灵力都数倍增加,而纳灵境每提升一个等级,都会产生实质性的飞跃,比如纳灵境中期形成的灵力气旋,可以使修炼者自动从天地中吸取灵力,其吸纳的速度和效率变得更高,从而维持修炼者向后期的进化。

骚动虽然热闹,但在流云门这样的仙家圣地是不允许的,“妖兽寻踪”最终引起了大圣峰土宗宗主罡天行的注意,他随即向上禀报给太清掌门,太清掌门与各宗宗主及长老商议之后,派出门下精英弟子对大圣溪周围山脉进行了详细的调查,甚至以元神期法术对周边灵力磁场进行感知,终究一无所获。

最后,由土宗宗主罡天行在大圣溪方圆十里之地布下“破魔土行阵”,防御神通期以下妖兽的侵袭。在阵法布置一个月后,大圣溪仍旧没有发现任何妖兽行踪,罡天行亲自下令,解除了大圣溪“禁地”的限制,大圣峰再度回归平静祥和。

外事堂,外门弟子处的热闹戛然而止。

在这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内,花弘文无时无刻不在坚持《纳灵诀》的修炼,只是无论在一灵力气旋自动吸纳灵气,还是在闲暇时运功主动吸收灵气,其效果始终甚微,纳灵境后期所需的灵力实在太过庞大,有种遥遥无期之感。

其实也难怪,如果将纳灵境初期所需的灵力记为一个单位的话,那么纳灵境中期所需灵力便是十个单位,纳灵境后期所需灵力就要一千个单位,突破纳灵境后,所需灵力更为庞大,将以百倍、千倍、万倍计算。

根据流云门“天才风云录”记载,外门弟子突破纳灵境后期最快记录是一年,普通天资的弟子一般需要三到五年的时间方可成功。除非有外力辅助,如极品丹药、师长灌灵等,否则很难出现奇迹,由此可见一斑。

外门弟子的生活本就单调乏味,花弘文更是如此。另外一边,慕容墨雪也将所有精力全部放在提升修为上,只不过相比花弘文,她的进境无比缓慢,任何天地灵气被吸纳如体内,都会遭遇排斥,或溢散、或不知去向,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相比花弘文、慕容墨雪的淡定专注,慕容景三人如受煎熬,整日里杯弓蛇影,时常梦想可怖的巨大舌头出现在他们的眼前,无数次从梦中惊醒。平日里,见到花弘文两人,也如鬼见愁一般,避之唯恐不及,倒是让花弘文颇为费解,而对于慕容墨雪而言,这样的生活已经称得上幸福。

因此,慕容景三人无时无刻不想将两人处之而后快,以尽快驱散自己的噩梦。但经此一役,他们不敢再起任何正面冲突之心,便只好耍起溜须白马神功,以珍贵的玉石等物拉拢方子明。

这一日,花弘文挑水间,坐于大圣溪旁,继续凝神运功,全力修炼《纳灵诀》,以求尽快突破后期。不过他连续几日运功发现,自罡天行宗主布置了“破魔土行阵”后,此地的天地灵力也受到一定的阻隔,修炼效果大打折扣。

随着周围方圆十里之内的云气往花弘文周身凝聚,大圣溪深处露出了它的真容,一个漆黑的山洞有一半露出水面,另一半深入水中。而滚滚而下的瀑布便在山洞之上,除了缓缓流入的溪水,山洞也并无出奇之处。

“当当当!”

随着三声钟鼎穿透大圣峰的万里云层,传到了大圣溪旁花弘文的耳中。这三声鼎鸣,正是外事堂杂务处召集弟子议事的令子。

花弘文不及多想,收功,提着两只水桶,飞快地朝山峰奔去,健步如飞。而天地灵力没有了灵力气旋的主导,慢慢回到初始的状态,与自然融为一体,云气缭绕。

外事堂,杂务处门前广场,也就是那片空旷的草地之上,密密麻麻地聚集了数十位外门弟子,而在他们前方,方子明正挺着圆滚肚皮,来回踱步,目中尽是高深莫测之意。

花弘文在水房放下水桶,急急忙忙往这里赶。花弘文来到草地,目光在人群中来回扫视,很快发现了商丘三位室友,快步闪入队伍之中。

“咳咳~”

方子明右手虚握拳头,放在嘴巴之上,狠狠地咳嗽了几声,场中顿时鸦雀无声,毕竟在杂务处,方子明的话如同圣旨,与凡间土皇帝无二。

“大家都到齐了,我有一件事要宣布。”方子明眼睛环视草地上众人,脸上赘肉晃动,嘴角上扬,吐沫星四溅。

“昨日,松涛峰木宗柳青长老面见罡坤师叔,言到自己炼制化灵丹尚缺少几位药材,需要外门弟子帮忙在大圣峰上摘取。罡坤师叔以为,这也是你们一次绝佳的锻炼机会,于是命我将工作分配给大家。你们可愿意?”

“愿意,谨遵师兄吩咐。”场中之人在杂务处最短的也有将近三个月,自然不会干出不情愿的蠢事来,连忙称是。

“花弘靖、花弘艳、张明亮、唐风、梅念华,你们五人一组,去黑竹林找断魂枝。”

“商丘、李子木、李子忠、天岳鹏、郭牧,你们五人一组,去天一涧找无根花。”

……

“慕容景、慕容珂、慕容诚、慕容墨雪、花弘文,你们五人一组,去五指崖找仙灵草。”

在方子明分配外任务后,大家恭敬领命,找寻各自队友,开始自己的工作。花弘文这里,听到与慕容墨雪一组,心里颇为高兴,一脸喜色得在人群中找到了她,此时,慕容景三人刚好也看向这里,只不过,他们的眼中,更多的是不善,还有一丝奸计得逞的残忍寒芒。

黑竹林、天一涧、五指崖等地,都在大圣峰上,算得上此地有名的景点之一,多是天然形成,自成风格。

五指崖在大圣峰东北面,需要穿过大圣溪,一路往东北方向,登上一处接垂直的石梯,才能达到。此地南北方向成一片不是很大的区域,北边有五座高度不同的低矮山峰,长短恰如人的手掌五指,当夜幕降临,五指崖自北黑色向南席卷,给人的感觉犹如直立的手指向内握紧,给人强烈的压迫感,故而得名。

这大圣峰从远处看如同一根黑黄色的齐天高的棒子撑住天地,相传它是太古之时一战神的神兵落入凡间而生,而五指崖便是战神受难顿悟之地。

花弘文一行五人,慕容景三人在前,慕容墨雪在中,花弘文在后,一路上彼此无话,自山峰台阶而下,途径大圣溪时,慕容景三人明显加快了脚步,不多时,三人便来到那垂直的石阶之前。

望着陡峭凶险的石阶,花弘文一阵感慨,天地造物当真鬼斧神工。慕容景三人显然无心欣赏沿途的风景,只是往上攀登。慕容墨雪、花弘文无奈有命在身,一前一后地跟了上去。

此时,日近黄昏,五指崖逐渐进入黑色压顶的奇异景象。五人站在五指崖上,莫名的压力笼罩全身。

“诸位师妹、师弟,时候也不早了,大家尽快找寻仙灵草,完成任务后也好回去复命。”慕容景望了望黑沉沉的天空,心中惊惧迟疑,催促大家尽快工作。

“什么是仙灵草?它长什么样?”花弘文首次听闻仙灵草,自然要先行了解一下。

“根据方子明师兄所言,据《百草记》记载,仙灵草本是神界神树的种子遗落凡间,经过大地之气的蕴化,生出的一种具有灵气的植物,叶子修长、对生,绿色中带点微红,花蕊细小,有忧淡淡金色祥光闪耀,以其炼制丹药,可增加灵力蕴化的速度,凡人服之可益寿延年……”

慕容景也无闲心嘲弄花弘文一二,只是将有关仙灵草的信息挑重点解释了一遍,就不在理会,拉着慕容珂、慕容诚两人从中间往五指崖西边搜寻。很明显,花弘文只得跟慕容墨雪一起,往东边寻找。

世间,越是有灵性的生物,越是难以发现,更何况是带有仙神传说级别的仙灵草,凡人碰到都属三生有幸。

五人就在五指崖上进行着地毯式搜索。随着时间的推移,五指崖上的黑暗也越来越近,越来越广大。

突然,在黑暗之中,五指崖东北角亮起了微弱的金色光芒。

“师姐,这可能是仙灵草吧。”花弘文大喜,连忙向身旁的慕容墨雪求证。

“我也不知,但以仙灵草介绍而言,此地有黄芒闪烁的必定就是它了。”慕容墨雪冰冷的脸庞,轻轻漾开浅浅的粉色,贝齿轻动。

“肯定是仙灵草,没错的。”慕容景三人也发现了光芒,循着光芒来到花弘文身边,“只是不知仙灵草的具体位置,都说仙灵草喜欢成长在断崖之上,果不其然。”

慕容景站在黄芒之上的五指崖旁,手中运气,“哈”的一声以灵气将眼前的云雾推开,犹如石头直直射入水中,划出一条细长的线,让慕容景几人大致看清楚了方位。

“此草应该在五指崖崖壁之上,距离崖面高度约两丈。”慕容景一阵比划,“不如,我们五人手脚相连,结成人梯,应该可以取得此草。”

慕容景望着花弘文和慕容墨雪,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慕容珂、慕容诚二人一个劲地附和,大有照章办事之意。

慕容景三人在那自说自话,慕容墨雪抬头看了看方才呈现的位置,平静的眸子直视三人,嘴里轻轻地哼了一声,对这个提议显然非常不放心。

花弘文也是如此,慕容景三人先前戏耍侮辱妹妹,又歪曲事实,当属于小人一类,与小人为伍,必定要打起十二万分的警惕性。

“此事,我以为不妥,切不说我们五人结成人梯能否够到仙灵草,就算可以,断崖之上危险重重,还需小心为上。还是结一个三丈的藤条,以此为绳,方可采药。”

慕容墨雪看着花弘文,露出赞许的目光,心中亦有此想。

慕容景三人闻之,面有难色,但看花弘文、慕容墨雪二人坚持,也无他法,于是在五指崖上就地取材,不一会就编制出一根长约三丈的藤条,花弘文试了试,还算结实,承受几人之力应无大碍。

“据说,仙灵草很有灵性,纯阴女子采取更为稳妥,我看,还是墨雪师妹先下去吧,”慕容景三人手中提着藤条,不知从何处寻来的理由,示意慕容墨雪先下去。

慕容墨雪一时不置可否,唯有一试。

随后,慕容景景三人还想要花弘文第二个下去,花弘文岂敢同意,一阵争论之后,慕容景三人先下,花弘文殿后。

绿色的藤条悬于天际的断崖之上,风一吹便左右摇摆,此刻,藤上四人也在风中小心翼翼地往下攀爬,生怕一个不小心丢掉性命。

仍然在断崖边的花弘文,眼见几人下去已经有一会了,心中担心慕容墨雪的安危,“几位师兄,仙灵草可拿到了吗?”

无人回答。

“啊,墨雪师妹,你小心!”

一阵惊呼在天际回荡,让崖上的花弘文感觉慕容墨雪似在生死一线,心中焦急,蹲下身子,向下俯瞰断崖,云雾中的藤条,找寻藤上的四人。

“啪!”就在花弘文俯身的一瞬间,藤条晃动,一个灰色的身影突然从藤条上飞出,一掌打在花弘文的身上,花弘文猝不及防,如一个石头径直向下滚落。

“啊!”一声惨呼响起。

“不好,花弘文师弟、慕容墨雪师妹掉落断崖了,我们赶紧找方子明师兄求助。”云雾之中,断崖之上,随着花弘文的跌落,慕容景三人不知何时爬上断崖,三人一边揭开藤条的束缚,一边故作姿态,向着下崖的方向,快速的离开。

天际之上,一个如石头一样的孩子,正冲破云雾,向悬崖的深处急坠直下,而一条绿色的藤条中,一个黑色的柔弱身影正随风飘荡,也缓缓的落下。

仙草闪烁,黑暗遮天,云雾滚滚,断崖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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