裳绫离开,使长鸠更加慌张,经过慕染一闹,地痞已经完全注意到长鸠的存在,前些日子已经派人打探了消息,长鸠的模样已经十分熟悉。方才在慕染的余威下还有些恍惚的众人回过神来,朝着长鸠走去,凶神恶煞,气势汹汹,这般情况怎是一个年轻姑娘所能招架的,一旁宾客无人敢上前,谁也不想趟这趟浑水,想着不一会儿官府就该派人前来。
“你这个死丫头,你爹欠的钱可准备好了?”
带头的地痞伸手拽起长鸠的衣领,眼睛还不时扫过胸膛的雪白,眼神猥琐。
长鸠自然也是察觉到他的目光,心中由然生出一股恶寒,咬起颤抖的嘴唇道:“我怎么会有那么多钱,我爹早就和我没关系了,要找去阴曹地府找!”
几乎是嘶喊出来的,她爹活着尽是她受的罪,本想着他死了便可以解脱,谁知却如同阴魂不散一般,招来灾祸,可是苦了这个苦命的孩子。
“还真是暴脾气,和你那好赌胆小的爹还真是不一样,不过到了别的青楼你可就没什么脾气可发了!”
地痞嘲笑道,还伸出粗糙的手在长鸠的脸上摸了摸。
“看来这万花楼把你照顾的很好,比你那爹过的自在多了!”
地痞无时不刻不在提起长鸠死去的爹,虽说为父不善,但终究还是长鸠的生父,更何况地痞这般话语正将她下贱可怜的身世说给了在座众人听,有意无意的给长鸠难看。
“住手!”
这时花娘上前,精致的妆容带着难掩怒气,她气众人无一人出手相助,恶毒之人如此丧尽天良,她怨世间处境不公,半百岁月见识不如今日深刻,虽与裳绫商量好了,但还是没有沉住气,怒目圆睁,手中精致的团扇打向地痞,可惜势单力薄没能让地痞松开受困的长鸠。
侍者连忙扶住险些跌倒的花娘,此刻他们没有坐以待毙,招呼打手,将地痞们牢牢围住。
长鸠在万花楼多年,待人得体,找人喜欢,方才侍者没有上前,多半是被此突如其来的情况惊到,而且地痞在京城数量众多若轻易得罪,招来报复的后果让人不敢上前。
见花娘如此举动,侍者连忙上前,万花楼当家已经表面态度,他们这些手下自是不惧,包围起几个闹事地痞。
“放开长鸠,我便放了你,不然官府大牢,我可让你牢底坐穿!”
花娘威胁道,万花楼底蕴丰厚丝毫不惧区区地痞团伙,在此惹事想必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之辈。
“放了她我的钱怎么办!”
地痞说道,似是被这一阵仗吓到,突然脑海中出现一个声音,充满蛊惑之音:你手上可是有筹码,怕什么?
带头地痞神色一变,双眼灌血,周身杀气腾腾松开长鸠下一瞬又捏住了长鸠的脖子,手臂爆起青筋,只见长鸠瞪大双眼,面色紫青,仿佛稍一用力便会一命呜呼!
“大胆贱民!”
这时一直在一旁不言不语的恭王突然起身,左腿踩上桌沿用力一蹬,腾身一跃跳进侍者包围的范围,顺势抽出长剑,朝着地痞手臂奋力一斩,眨眼便破开地痞衣袖伤及皮肉,不深不浅恰到好处。疼痛侵袭地痞迷糊的神智,使其便的清醒许多。彻底松开长鸠,接着自己捂着手臂大声喊叫。
“你……你如此伤人,还有没有道理了!”
其余地痞见状纷纷质问道,想不到尽做伤天害理之人还会在此时讲起道理。
恭王冷笑,顺势抱起受惊过度而晕厥的长鸠,低头看了看,怀中姑娘,清秀面容,眉宇还有没有散去的恐惧,面色苍白,额头还冒着虚汗,双手环肩不停的颤抖。
“……”
恭王见状,伸出手为其拂去额间虚汗,轻叹一声道:“小小年纪,经历如此还真是让人揪心!”
说罢抬头怒视身旁一众地痞。
“天子脚下,如此肆意妄为,欺凌弱小,本王今日定将尔等捉拿,像方才花娘所言,牢底坐穿!”
语气平淡却威慑十分,手腕翻转将长剑抬起,半揽虚弱的长鸠,冲向地痞中央,手中剑舞生花气势如虹,刀锋见血却并未伤其要害,几个回合下来地痞已毫无招架之力,恭王衣摆见血但丝毫没有疲意。
也难怪皇室之子哪个不是自幼习武,武艺超群……
“通知衙门,这几个人,无需审判,全部牢底坐穿,不得有误!”
身旁随从会意,连忙退下前去吩咐。
侍者顺势将几位地痞捆绑,押送出前厅。
“看看,计划完美,长鸠幼时多舛,但却有富贵命,我如此安排,不正是万全之策?”
“还真是爱多管闲事!”
慕染无语,见身边眼睛红彤彤的裳绫,一阵无语,方才大哭大闹的裳绫现在一脸得意,脸上还挂着泪渍。如此古灵精怪还真是不负这稚子身躯,这般看来还真是招人喜爱。
“所以打算在这人间呆多久?”
“想走再走!”
裳绫嘟囔道:“看见了吗,人间鬼祟众多,若我不在此处镇压,说不定它们都要上天了,像一千年前,杳冥打闹九重天一般,若再让我修补结界这稚子身躯可就装不下我了……”
说着还瞥了一眼脸色沉重的慕染,一脸得意。
不错,裳绫担心并未是无中生有,凡间鬼祟多年形成,一旦形成并不想邪煞之气危害修为或者生命,而是窥其内心毁其心智最后控制人心,完全随着鬼祟所想行事,如同行尸走肉又或者说是傀儡……
“既然如此严重,那本尊就屈尊与你在这凡间留断时日……”
慕染说道:“若是你变成婴儿我可不比现在好受!”
裳绫听后不禁瘪嘴,一袭白雾吹过便没了踪影。
“哼!”
一声奶声奶气的抱怨在临走之时从裳绫口中发出。
回到万花楼,裳绫便来到长鸠所居住的小阁楼,见屋内有个男子的身影,连忙弯腰躲在墙根,探出脑袋戳破窗纸,半眯眼睛朝里看去。
只见恭王坐在长鸠床前小心翼翼为其擦拭噩梦所惊出的虚汗。
“?”
裳绫不解,这才第一次见面怎么就如此上心?
“长鸠,你本不该叫这个名字啊,我不是给你取过别的名字吗,怎么不喜欢?”
恭王温柔说道,长鸠自然是听不见他的话语。
“奚喜,溪边之喜,幼时在水畔相遇你便是我的喜,再次遇见我更是不会放你!”
话语坚定,似是见长鸠可怜遭遇下定了什么决心。
一番话下来,裳绫算是明白,恭王与长鸠曾经相见,留过姓名便就此分开,想必是恭王对其难忘,日子一长便成为眷恋,……
“如此也算成就一对有情之人!”
裳绫满意一笑,清澈大眼中满是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