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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坠河

夕阳西下,入冬后的风已经有些刺骨,官道上的人们行色匆匆,都急于在天黑前投奔住宿,一辆破旧马车也吱吱呀呀地赶着路。

“赵姨娘这次做得如此过分,小姐怎么就这般顺从了?!寒冬腊月的,哎……”马车上一个丫鬟打扮的少女愤愤地说道。

“罢了,莲儿,这次咱们投奔姨母,须得谨言慎行,莫不要又给母亲增添烦扰……”说话的是个眉清目秀,温文尔雅少年。

那少年说完话,极轻地用鼻息叹了口气,紧闭双唇,把脸慢慢转向身边的小窗。窗上的帘子正和着马车的颠簸,启启合合,她的思绪也伴随着那半缕阳光和瑟瑟寒风,飘向了远方……

她姓风,出生在一个大雪之夜,故而名雪。她是风家的第一个孩子,听说她出生的那一日,身为少尉的父亲风坦行正好因为立了功,晋升为中尉,极为高兴,觉得这个娃娃虽然是个女孩儿,但是旺父,所以对她还是很宠爱的。母亲齐氏也曾是大家族出身,只因家族没落,嫁于当时只是个小小上士的风坦行,一家三口过的也是其乐融融。

可是自打雪儿出生以后,齐氏的肚子就再也没了动静。数十个郎中都看过了,都说是身子太寒,能有个娃儿都是不错的了。齐氏为了再次怀孕,就不停地喝中药调理身体,中药的药渣都能用车一车一车地拉出去了,齐氏怀孕的事还是没有着落。一向渴望得子的风父为求得子,就听信游方道士的话,把雪儿当成了男孩子养。但这对于齐氏的肚子还无济于事。

越是想要,愈是没有,看着军中弟兄一个个儿子成群,风父越来越愁苦,性格也变得也来越古怪。后来直到风父在媒人的挑唆下,又娶了一房妾赵氏,终于生下了个男孩儿风峰,性情才大有改善,可对风雪的态度也随之改变。

赵氏仗着风父的宠爱,在家里飞扬跋扈,开始原配齐氏也是忍了,可是赵氏却看中了渐渐长大的风雪,见她明眸皓齿,眉目如画,就挑唆着风父将她嫁给自己的弟弟,一个至今娶不到老婆的浪荡子,说是亲上加亲。

风雪怎肯?她也是一路当作男孩子养大的直性子,到赵氏门前一顿横冲直撞,伶牙俐齿的她把赵氏说得愣是气晕过去了!这一晕不要紧,请郎中一瞧,居然又有了身孕!赵氏那一哭二闹三上吊,细数风雪的不是,风父大怒,说若不嫁给赵氏之弟,就将她赶出家门!

这样一来,齐氏也急了,把闺女嫁给那浪荡子是万万不行的,可是孩子又能去哪里呢?她心中苦不堪言,即日就病倒了。就在赵氏大张旗鼓的打算着给她的弟弟和风雪行大婚之时,齐氏暗暗地用所有的积蓄,租了辆马车,把闺女风雪,风雪的侍女莲儿一起送上了去京城的路,去投奔她的亲妹妹,一个王府的妾。

“小姐……”

“还是叫我公子吧,咱们出门在外的,行动也方便些。”风雪淡淡地说道。她对男装打扮并不陌生,相反还很喜欢。

“公子,听说沁王爷薨得突然,如今齐夫人跟沁王爷的闺女也有四岁了,这次我们去,拿些什么能做见面礼呀?”莲儿问。

是呀,拿什么呢?她从来就是个假小子,什么好的珠宝首饰都没带过,而且囊中羞涩,眼看就要到京城了,一时间真不知道什么东西能拿得出手,一时间也正没了主意。

马车刚行至石桥,就听马蹄声轰轰而至,外面的车呀,人呀,都因为让路而变得拥挤不堪。很快,一队轻骑已到石桥上,打头的一人一边扬着鞭子,一边朝人群喊着“闪开!都闪开!”

这人不喊还好,这一喊,桥上的人们你推我,我推你,一个不小心,一个挑着扁担的小贩突然扁担两头失重,扁担一头猛地戳到了拉马车的马脖子上,马不吃疼,突然跃起,马车外侧狠狠地撞到了桥边,可怜风雪还未来得及抓稳,就突地失了重,从马车的窗口”咚”的一声掉进了冰冷的河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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