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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三十三、奇袭

翌日午后,大同城外。

此刻这里已满是列队等候的官兵。而这一路官兵中为首之人此时正骑在一匹高头骏马之上,但见他四十多岁的年纪,身上披着一套威武的铠甲。这人看上去就十分干练,显得颇有几分大将之风度。这人正是大明朝大同镇总兵崔世轩。

他们此刻所要等待的正是从应县方向一路开拔而来从山西多地集结的军兵。

原来那日留在太原方面的联军在收到青城派的通知之后,便聚众赶往应县欲与先行前往追踪的九华真人等众人汇合。而当他们赶到应县之时却正看到了那一夜众人激战过后的惨状。

他们在到达之后便将没能逃脱的苍龙帮、易水阁以及潇湘山庄的残部人等尽数擒拿了。

而先前花月夜、风青竹等向太原总兵林渊方面所告知的活佛堂正策动多路人马起兵进犯边关之事,也已经很快传到了京师,这一消息立即便震惊了整个朝野。

于是,朝廷下令太原总兵林渊及大同镇总兵崔世轩火速集结山西及周边各地军兵作为先头部队协同应对这一事件。另外,还命令驻守燕京属地的四皇子燕王朱棣亲帅所部大军前往驰援。

如此,崔世轩此刻才会在这大同城外等待前来汇合的林渊等部联军的到来。

不多时,浩浩荡荡的联军兵马便出现了。太原总兵林渊带队在最前面,而各路武林豪杰也都跟随其左右。

崔世轩见联军已经抵达,便连忙策马出迎。他见到林渊便在马上拱手行礼道:“林大人,多日不见啊,这厢有礼。”

“崔大人亲自来迎接,有劳啦”林渊也拱手还礼道。

二人又寒暄了几句,便将兵马合为一处。大同的军兵在前带路,而联军人马则跟随其后,如此便进的大同城来。

崔世轩在安排好众联军的驻扎以及对所押解来的相关被擒之人进行关押之后,便邀请林渊等众人到总兵府一同议事了。

林渊向崔世轩将一同随其前来的各路武林豪杰一一作了介绍。崔世轩向各位拱手道:“见过各位英雄。我崔某人本也是出身绿林,因此一向对各路江湖豪杰敬重有加,今日有幸的见当世武林的各位翘楚,真是三生有幸。此番,多亏各路豪杰出手相助,才使目前的局面得以控制,朝廷对各位也是赞赏有加。”

“当今的洪武盛世得来不易,百姓也得以休养生息安居乐业,然而那活佛堂又阴谋侵犯我大好河山,让蒙古的铁蹄再犯我中原,这是我等武林人士所绝不能允许的。这么多年在蒙古贵族的压榨和残酷统治之下百姓早已受尽了疾苦,这才刚刚盼来了太平盛世没多久便又要卷起血雨腥风,我们岂能让他们得逞?”花月夜朗声道。

“花帮主,慷慨陈词,颇有忧国忧民之心,真乃当世之豪侠啊,在下佩服之至。”崔世轩道。

“崔大人过誉了,您身为边关大吏,驻防险地,集百千重任于一身。您才是真的国之栋梁,民之守卫呢。”花月夜拱手道。

“花帮主,过奖,正所谓‘食军禄忠君事’,既然朝廷让我镇守一方,我便自得尽职尽责,这也只是在下所行的分内之事罢了。”崔世轩道。

寒暄过后,崔世轩又道:“各位英雄,我昨日得到探马来报,在大同以北阴山脚下发现了许多蒙古军兵的动向,他们目前已经集结完毕,但是却还没有南下的动向,好像在等待些什么似的。”

“崔大人所说的的蒙古军兵会不会就是那姚万春提到的苏克台德所集结的几路兵马?”战锐道。

“我看极有可能。”花月夜道。

“如此,他们定是在联络鞑靼部主力兵马,等待进攻的指令。”楚秋道。

“不错,昨日我们听姚万春他们说什么苏克台德的信使还没抵达,应该是他们还没有联络妥当。”花月夜道。

“我们何不趁他们还没有联络好,就先将这部分蒙古军兵给消灭掉呢?”楚秋对林渊道。

“楚大侠说得对啊,这的确是个好想法。”崔世轩道。

大家也都纷纷应和,既然众人意见一致接下来便一同商量起了具体的行动计划。

然而有几个人却没有参加众人的商讨,他们正是一直挂怀爱徒渴望立刻能够为他们祛除体内全部蛊毒的九华真人,以及此刻身心皆已受伤一度万念俱灰的风青竹,还有便是看到青竹失落而心疼不已的依彩音。

这几人没有随众一起行动暂且不提,单说众人经过商议之后便开始了相应的部署。

转眼又到了傍晚时分,此刻在大同集结的多路联军已经开始出发了。他们一路急行军,终于在夜色阑珊之时抵达了北面阴山的脚下。

借着月色远远能够看到山前蒙古部落依次排列的营寨,单看那营寨的数量,就能判断出那里少说也得集结了万人之众。

崔世轩与林渊各带领一部分兵马分两路对他们进行了包围。众人到达指定位置之后均保持着静默。他们准备等到夜深人静对方都入睡之时再发起突然袭击,以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夜色渐浓,山下刮起了一阵苍凉的风。此时已经是深秋时节,这风带着许多凉意呼啸而来。

这营寨门口的几个守卫本来是混混欲睡的状态,可被这凉风一吹正打了一个机灵猛然清醒了,可是就在他们从迷迷糊糊的状态刚刚要恢复的时候却突然发现眼气好像有几条黑影一闪而过。他们刚想过去查看却忽然感到脖子一阵剧痛,竟已被人从背后整断了气。

这几个悄无声息便已经干掉守卫之人,正是先行潜进来的花月夜、战锐、柳青青、楚秋、史东来、天启禅师、永生道长、怒仁虎等多人。

他们此行的目的是要从内部分别给这些营寨点上一把火,待火光亮起之时也正是告知外面联军发起总攻的讯号。因此他们便趁着这夜色潜了进来。他们在处理掉守卫之后,又四散开来,分别在各个营帐的下面浇起了煤油。

战锐沿着东侧一路浇着煤油前行,此时营帐里的人们大都已经沉沉睡去了,因此没有发出什么声响。可是当战锐到达一个较为华丽的大帐之前时,却忽然听到里边正有人在说话,而且还似乎夹杂着一个女子的争执之声。

他靠过去仔细的倾听,却突然觉得那个说话的声音十分耳熟。只听得里边道:“娘子呀,我都已经忍让了你快两个月了,今天无论如何也得让为夫好好疼疼你啊。你可知道,我是多么的迷恋你啊,为了能得到你我可是没少费劲,我看你还是早点从了我吧。我们也好一起双宿双飞啊。”

“啊呸,你这个蒙古蛮子,休得胡言,谁是你的娘子?你这厮好不要脸!”

“啊呀,娘子别动怒嘛,你说我怎么着也是这漠北蒙古部落推举出来的首领,而且还是鞑靼大汗亲封的科尔沁-呼伦贝尔盟的和硕亲王。你说你若是跟了我,那日后便是王妃,一辈子的荣华富贵那可是享用不尽呢。”

“哼,你们别做梦了,你们早已经不是昔日那些作威作福的王公贵族了。现在的大明王朝政治清明,国富民强,哪里是你们几个蒙古遗属说想颠覆就能颠覆的?想想都可笑。”

“好你个不知好歹的丫头,实话告诉你吧,我因为敬你爱你才一直没有动你,可是你也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你家里也不过就是富甲一方的商户而已,还有什么觉得高贵的吗?我要了你是看得起你,别一再的给脸不要脸!今天你是不从也得从,我对你可是势在必得。哼哼。”

“你,你这奸贼,把我生生掳来,还说什么敬我爱我,你说这话不觉得自己脸红吗?你若是敢用强,我现在就一头撞死给你看。”

“哈哈,好啊,那你就撞撞看吧。”

战锐听到里边的对话,心中已经渐渐分辨出了里边说话的两个人的身份。

不错,方才在这座营帐之中争执的正是那号称“齐月弯刀客”曾与战锐在江西比拼过的苏克台德,以及被他绑架而来的江西首富茶商卢思玄之女卢芊芊。

战锐见竟是苏克台德在此叫嚣,顿觉怒火中烧。他心想这还真是冤家路窄,今日正好来清算一下那昔日的种种恩怨。

他大喝一声便冲进了营帐。

他的突然杀到令苏克台德吓得一个机灵,“你?你怎么还没死吗?”

“哼哼,托你的福,小爷我活的好着呢。”战锐说着话分胸一枪便刺了过来。

苏克台德由于事发突然身上并未携带武器。他身子连忙向旁边闪避,同时口中大叫道:“快来人啊,有刺客!”

他喊了一阵儿,却始终不见有侍卫前来,心中不免一惊,暗自道:“这是怎么回事?”

“你别在这费嗓子了,你的那几个侍卫早已经被我给解决掉啦。”战锐道。

“什么?你这厮好生可恶……”苏克台德刚说到这里,却忽然发现账外突然已是火光四起,接着又听到远处传来阵阵喊啥之声。

“不好,你们是来偷袭的……”他知道不妙,连忙一个箭步冲向了营帐的门口。他从衣架上的铠甲旁取下弯刀,回身正与战锐的金枪碰了个正着。

只听得“镗啷啷”一声响,这弯刀便与那金枪展开了搏斗。

战锐自从上次寡不敌众被姚万春等人所擒,便一直憋着对苏克台德那份愤恨,而苏克台德虽然上次算是出了气,但却依然对战锐昔日在那比武台上令自己颜面尽失之事耿耿于怀,这还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尤其又是在今时今日的这种场合之下,他们就更加的想将对方置于死地了。于是,他们一出手便都是使出了狠招数。

战锐金枪在手,挥舞的是呼呼生风,他此时所打出的这套“风雪连云枪法”正可堪江南“金枪世家”众枪法之首位。其枪法挥洒自如,一时间便如同刮起了一阵狂风暴雪一般,那枪身扫过之时又好似风卷残云,甚是紧趁利落。

苏克台德的弯刀也绝不是吃素的,他此刻也已经拼上了全力。多日未见的他刀法似乎又精进了许多,那奇快、奇怪之招数也是陡然变得多了起来,令人一时间也是感到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这二人这通死斗,一直从账内打到了账外。他们互相搏杀,一时间竟也是难分伯仲。

然而,此时的账外却早已是战火熊熊了。随着这几个率先潜入进来的英雄们将火焰点起。在外围等候多时的两路联军便纵马冲杀了过来。

这营帐中蒙古部落的军士突然从梦中惊醒,一个个顾不得穿衣服便走出账来救火,可是在他们惊魂未定,大多还没搞明白状况的时候却发现从四面八方冲出来许多大明联军的兵马。

这些涌出来的联军无情的屠戮着这些刚刚从床上爬起来衣服都还没怎么穿的蒙古部族之人,他们一面砍杀一面还继续四处放火,使得这整个营帐之中的火势不断的扩大。

这大火借着秋风,很快就将营帐全部烧着了,在这火烧以及联军的不断冲杀之下,蒙古部族的愈万之众立刻就死伤无数了。

苏克台德见到如此惨烈的场景,一时间几乎惊得呆了。他此刻早已无心再与战锐拼斗,一心只是想着能如何快些逃命。

战锐见他想逃,哪里肯放他走。他步伐加紧,枪法变得更加凌厉。苏克台德的刀法本来比之战锐就有所不及,此番慌乱之下他就更加应对不来了。他一个没留神,正被战锐的一枪刺中了腿部。

苏克台德疼痛难耐,一个趔趄险些就要摔倒。他刚刚回过神来,却忽然觉得背后一凉,一柄利刃竟已从其后心生生扎透到了前胸。

他惊愕的转头去看,却发现从背后偷袭他的正是那个被他强撸而来,一直心心念念的卢家千金。

“你居然……暗算我……”苏克台德口吐鲜血,指着对方有气无力的道。

那卢芊芊怒目圆睁,“你这厮卑鄙小人,竟然对我行绑撸之事,而且还对我百般威逼利诱,实在是可恨之至,现在我这也算是报仇雪恨了。”说着话,她又上前使劲踹了苏克台德一脚。

这姑娘自幼便崇拜英雄豪杰,因此也习过一些武功,这一脚之力也是有些功夫的。苏克台德被她这一脚正踹中小腹,身子一缩竟跪倒在地。

战锐跟过来,伸手从背后拔出了那方才由卢芊芊刺入苏克台德体内的利刃。

苏克台德身体抽搐,却依然伸手抓住了卢芊芊的一只脚,“我就是死了,也要拉着你一起……”

卢芊芊被他死命抓住了左脚,一时间既有些害怕又十分懊恼。她抬起右脚对着苏克台德的劈头盖脸的一阵踢踏,口中连连喊道:“你这家伙抓着我的脚干嘛?快松开,快松开我。”

战锐见状,提起手中金枪,对准苏克台德的后颈部便又是一枪,这苏克台德被这一枪直接洞穿了喉咙,登时便断了气。

卢芊芊惊魂未定的收回了左脚,却发现自己的裙摆以及腿脚上都已经沾满了苏克台德身上溅出的鲜血,她突然感到一阵恶心,一时重心不稳竟自向下晕倒。正在这时她却忽然感到有一个宽厚的臂膀将她揽入了怀中。她抬眼看去发现接住自己的正是方才在一旁的战锐。此刻,卢芊芊只觉自己浑身乏力,身子瘫软在战锐的怀里竟然不能动弹了,可是她此刻却忽然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的感觉。

战锐见她此刻已然有些筋疲力尽,知道这姑娘方才定是强忍着种种心中的恐惧而勉强爆发出了一直以来的那份愤怒。现在当这一切都发泄出去过后,却自是身体透支而变得酥软无助了起来。

他抱起卢芊芊,带着她一同从这片熊熊燃烧的营寨中离开,彼此心中却都早已认定了对方就是此生所要寻找的那个人。

花月夜等众人与外围的联军内外配合,很快便将这营寨中的蒙古部族消灭的灰飞烟灭了。

阴山之下的这场大火一直烧到第二天天明才渐渐熄灭,这火光一度映红了大同北面的整片天空,甚至在这大同城里远远也能看到那里的熊熊火光。

经此一役,大明联军大获全胜,在此集结的近两万漠北蒙古部落联军一夜之间就被尽数铲除。众人脸上此刻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他们带队凯旋而归,一路也都是充满着欢欣鼓舞。

然而,当他们回到大同城,接下来看到的一幕却令众人再也笑不出来了,因为他们发现这大同镇总兵府竟在这一夜间被人洗劫一空,留守的兵卒也尽数被杀。而那些先前被擒来关押的苍龙帮、潇湘山庄、易水阁余部以及九华真人、风青竹、依彩音、古丽缇娜等一干人等竟然也全部不知所踪。

这里究竟遭遇了什么?一片阴云瞬间便笼罩住了刚刚取得了大捷的每个人的心头。他们此刻心里真是说不出是个什么样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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