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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意外死亡

“你个头太小,挑不动。就抱吧!”

“带手套了没有!”

我木纳的看着他,“没。”

他马上从兜里拿出来一副线白色手套,“你是来搬砖,不是过家家。要不好好保护你这双手,用不了两天你就坚持不住了!”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把砖头拎起来,放进了篓子里。然后兀自往上坡走去。

我走过去,一块又一块的叠起来,开始的时候干劲十足!我竟可以拿五块,甚至六块;每次行至坡中,苏喆就会说,“来,放两块在篓子里。”

“不用,我可以。”

他却还是二话不说就拎了去。

尽管我已经很努力了,可却还是离一天一千块砖的目标相差悬殊,这天傍晚时分,锦里过来叫我说可以收工回家了。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苏喆脱下了捆绑在身上的围裙,“手套可以脱下来了,明天再用。”

“天呐,你这才做一天活,怎么就起这么多水泡。”锦里牵着我的手的时候摸到手上的水泡,定睛看了之后颇为震惊的说道!

“苏喆,你是怎么照顾人的嘛?”

苏喆笑呵呵的望着锦里,也不说什么。

“我家有药水,回去给你挑破了,再涂上药水,几天就好了!”锦里挽着我的胳膊,就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不能挑,不然明天还怎么上工啊!”苏喆猛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来,叫人好生黯淡。

于是大家都悻悻然的回家去了。

我扭捏了半天才回到家中,原本心里想着,要怎么样避过母亲这一关。要是叫她发现了我手上的水泡,零工这事恐怕就只得告一段落了。

谁曾想,是我自己多此一举!

回到家中,安静极了,根本没有人关心你我经受的一切。母亲在一旁照料大金牙,父亲在一旁发呆,妹妹安静的已经上床休息,这一切安静极了,里面,还有外面,都安静的可怕。

这天夜里,安静的令人不安。是否存在什么因素我不得而知,可我模糊的记得,那晚母亲一如反常的淡漠神情和父亲一样。

可是父亲和母亲是不一样的:

他们话语的多少不一样,开心或者难过的事情也不一样,不论是外出还是在家坐着,他们以前形影不离,总是紧紧地靠在一起;可是现在,却是形同陌路!以前的他们,到了晚上,常常笑个不停,还坐在窗边上放声歌唱,是多么让人羡煞的啊!

可是现在呢,乡亲们时而围观仰起的脸令人发笑,让我想起雨后泥泞的乡村小路。也很少听到或是见到笑声了,偶尔有一两声,往往也是笑得不明就里。父亲和母亲总是恶语相向,哦现在还有个大金牙!谁也不放过谁!

乡亲们或是在墙角窃窃私语,又或是跟谁茶语饭后,农耕唏嘘间道长论论短。

孩子们安静得就快成了透明人,谁都对他们不管不;如果乡亲们是那泥泞的小路,那么孩子们就像被雨水打在地上的尘埃。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在这个家里,我觉得自己是个外人,待在这个家的每一秒,每一分钟,就好像行走在一个拥有无数针刺的荆棘丛,它们使我感到害怕!

同时也变得疑虑重重,对任何事情都小心翼翼。

由于在工地上工的日子,从早到晚都待在工地,我跟锦里、苏喆的友谊愈发深厚起来;可让我纳闷的是,苏喆几乎每天身上都有新的伤痕出现。这让我很担心。

因为干活,穿得单薄,我可以看见他身体上的每一处新伤,与此同时,我发现锦里也愈发消瘦了下去。

有的时候,苏锦必晌午时分会过来工地上偷偷的送吃的,虽然我很讨厌他这个捣蛋鬼,但他带来的甜食每次都被我吃个精光!

这天晌午,苏锦必又来了,他怵在墙头的方向向我招手。

“心儿,这个是给你带的。”

我一看,就两块甜点。“快吃吧!这是你最爱的绿豆味。快吃,看你吃完了我才安心走啊!”

“我不吃,你给锦里拿去。”说着,我就往工地走去我看他急坏了跟上来,没曾想,刚走两步,又不见他人了。回头看到他畏畏缩缩的样子。

“怎么,不想进工地啊,还是不敢进。”

苏锦必打着手势意思是叫我过去,我憋憋嘴巴,哪里知道他耍什么花招,“不想进来就算了,这甜点我替你拿锦里。”

“我走了!”

我还没转身,就看到苏锦必做腹痛状,一下子就跌坐在了墙后,我一下就慌了神,赶忙跑过去。

一把拉起他说手就往背上背,谁知他从后头抱住我,“总算是抓住你了!”

我吓一跳,抽身转过去,“你骗我?”

“嘻嘻,我要不骗你,你能出来吗?”

“苏锦必,你…”我气冲冲的跑进去,却又被他一把扯着回来。

他又只扯着一个衣角,“听我解释啊!”

“我爸妈不让我来这,上几天知道我在这边,狠狠的说了我!”

我头也不回的说,“干我什么事。”就扯着衣角,回头瞪他一眼往工地跑去。

回到工地上,苏喆问我是不是锦必又来送吃的了。

我自是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他的,便如实相告,“恩,他带两块甜点给锦里。”

“里里从不爱吃这些,他是知道的,这甜点是给你带的吧。”我尴尬的笑笑,便再不吭声了。

接下来,沉默着,一块又一块的搬着砖。

刚搬了两个回合,锦里就过来了。说是苏喆拿了跌打损伤的膏药,让他回去好好休息之类的。

她送完膏药正要回去时,我从上面下来,赶忙拿了甜点追上去,“锦里,怎么这时候来送药?”

“哦,今晚我这边要加班,不能陪你们一起走了。”我哦着点点头,若有所思的问,“要加到几点,我等你一起回吧!”

“不用,时间还不一定呢,再说事情做好就散了!你早些回去,免得伯母担心!”

“哦,这是锦里放给你带糕点,正好,晚上加班要是饿了,可以填填肚子!”

“这混小子啊,终于知道疼姐姐了啊!”锦里开心的接过去,待到打开盒子的时候一脸的阴沉,“心儿,这是给你带的吧?”

我憋憋嘴,“我吃过了,你知道的呀,他每次都带很多的。这是他说要给你留着的。”

“你骗我,心儿,我太了解你了!你一说慌眼睛就打迷糊,嘴巴还一瘪一瘪的。”说着,她笑起来,嘴巴也一瘪一瘪的。

我尴尬的低下头来,要知道,被人揭穿谎言的滋味的确不好受。

“好了,我开心,单纯的心儿为了我,都学会撒谎啊!”

说着,她就赶忙回去赶工了!

我也回去了,正听见工头师傅在跟苏喆说什么呢,“你这身板又轻又小,可骨头倒结实。将来准能长成个大力士。听我的:等你长大了就做我徒弟,砌墙这面功夫我学了三十余年了,我看你小子是个人才,值得我教!”

苏喆没有回答,只是挑起来扁担冲他笑了笑,然后回头对我说,“走吧!该干活儿了!”

我开始拿了五块砖,等上了两个楼梯,休息的时候,苏喆又拿开了一块放他篓子里,再上两个楼梯,他又拿一块,那天般的那个楼梯,总共有九层高,这样每次等我到了顶端时,手上已经空空如也。

他总是关心的问我,“手上有没有再起泡。”

“还疼不疼。”

“头晕不晕。”

“累不累。”

……

我也已经习惯了他的关怀!

可是那天晚上,他死了。

事情是这么发生的:我和他一同回了家,路上还叫我一起去买了一支钢笔。他说锦里经常抱怨没有好的钢笔去写字!她性子倔,也不肯向家里讨要。左选右选,最后终于选定了,我一看价格,吓了一大跳,那可是他好些天的工钱呢!

末了,把我送到家,他折回去去帮锦里,就在工地墙边上,离锦里只有十米的位置。他脱下已经淋满汗水的衬衫,扛了一袋石灰,笑呵呵的向锦里走过去,那袋石灰原本是装载了满满的喜悦的呀!

这本是锦里做完脚下的活要过来扛的,苏喆每次看到锦里步履蹒跚的跑来扛石灰时总会默默的在后面观察。那表情极其的忧伤!

工地上的师傅为了赶工程进度也都在加班,锦里负责的区域是必须急做急需的,而和苏喆搬的砖块多堆一些储存也很正常!毕竟我们的活计比锦里轻松太多,他顶这火辣辣的太阳在泥潭深渊,而我每次都还有苏喆在身边帮忙。

整个工地弥漫着一团团云雾似的乳黄色蒸气,在灰暗的黄色灯光下凝结为半妖娆的五颜六色。然后透过那些半工成品的绿网架子,可以看见微蓝的夜空。

风忽而变得大了起来,只听得上空一声巨响,乳黄色的蒸气像是被撒上了琉璃粉,到处充斥着摩擦发出来的剧烈震动的声响,淡蓝色的琉璃粉直直的掉落下来,再变成灰黄色,直至到底的灰色!

苏喆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那一声巨响的来源,一块偌大的石块直直的砸中了——苏喆的头部!

顿时间,鲜血喷涌而出,撒落在他汗津津的衬衫上,撒落在灰色的琉璃粉上,撒落在这充斥噪音摩擦的偌大工地上!

锦里一直忙到天蒙蒙亮时才收工,一转角遇到的——该是多么血腥的场面!

日出的一丝光线穿过墙面投进来,一道落在他新血喷涌的头上和胸前,那还紧紧的拿着一个盒子,盒子上也占满了血迹;一道落在他瘦骨嶙峋的腿上。

他的额头奇怪地发着光亮,眉毛高高挑起,一双之前灵活的吊眼直勾勾的看着上方;嘴唇已经乌黑,两边还有已经发黑的血迹,那血迹从嘴角顺着两颊流到他的脖颈儿和地上,把地上厚厚的一层石灰染了个通红!

锦里站在哪里,全身哆嗦,天知道他当时是不是要精神崩溃了!

天知道!

又俯身蹲下去,拿起那血迹满满的盒子,打开了来,呜咽的不行。

旁边的工人看见了,“快打急救电话。”

“叫医生来。”

这样说了两句话,又有人将锦里拉开,“已经走了!”那人神情漠然。

锦里哭得更厉害了,众人纷纷议论起来。

“他这是被什么给砸到了!”一个工人用黯然的口吻说道,脑袋一边哆嗦一边转来转去的,好像在怕什么。但是经过一夜的加班,他整个人看起来颇为疲惫,萎靡不振,两只眼睛晦暗无光,不停的眨巴!

不一会儿,苏爸爸也来了,他先是哭了两声,“孩子啊,孩子啊……”然后抬起那混浊充满红血丝的眼睛,“他是让你们给砸死的。”苏爸爸极其愤怒的说。

“是又有什么办法……”

“你们!”

太阳开始慢慢出来了,整个大地暖呼呼的,可是苏喆的身体却越来越冷,越来越冷了。

那是我第一次见锦里的姑妈,她确实看起来不怎么友善。苏喆冷冰冰的身体躺在那里,足足有将近六个小时,在这六个小时里,流尽的血液由开始的血红变成鲜红,再由鲜红转而成了紫红,直到锦里发现尸体时的乌黑,还有这六个小时的浆糊一般的干枯。

她唯一的亲人“姑妈”出现了,这中间竟然连医院也不曾去,所有人都觉得这个孩子的死与自己无关,而是他咎由自取,或者归纳为“死神要带走的人”,你或许觉得这很正常,也是,不就是一个人嘛,死了就死了,这世上孩子千千万万个,又有谁会记得曾经有这样一个未成年的孩子。

尸体被拖走了,锦里一直守在他的身旁,我是第二天上工时才后知后觉的知道,等我跟苏锦必赶到他姑妈家的时候,竟是连苏喆的面也见不着了,他的身体被一裹白布盖了起来,锦里还在一旁握着那只冷冰冰的手不停的抽搐,见我和苏锦必来了,也是全然没有知觉一般。

屋外下起雨来,越下越大,越下越大,几乎是倾盆而泻!

苏喆的养母自我们身后走上来,“孩子,你怎么就走了。”声音极为温柔,我无法将这个声音和苏喆生前身体上的伤痕联系到一起;待我一转身,看见她那张镶着大鼻子肥硕的面孔,她的两只眼睛像是炼火在熊熊燃烧,起先我以为是泪水在身体里的重重劫狱导致的,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自始至终就是如此,她换了一身黑色的长袍,可是她的身体太过肥硕而短板,那原本宽松的裙子被撑起了,又拖沓到地上。

外面还在下着雨,那天,一直到晚上,我们都守在苏喆的身边。

“姑妈”在另一旁温柔的呢喃:

“我要是知道,他也跟我那些孩子们一样,我一定不会打他的。”

“他是个好孩子,我竟没有见过这么好的孩子。”

“好孩子,妈妈求求你了。你快醒过来吧!”

······

终于在这样持续将近两小时的时候,锦里将饱含泪水怒目的眼睛看向了她的姑妈,“哼,现在,现在人都不在了,你是不是要到阴曹地府问问,他是不是还愿意来帮着你作孽啊!”

我站在旁边吓呆了,眼前的他们争执得不可开交,苏锦必也在一旁劝着架。

身边的大多数人都说:这姑娘是吃错了药吧!不然怎么骂起这孩子的母亲来。

当他们得知,这男孩的母亲就是这姑娘的姑妈时,就更是大言不惭锦里的“三无”:一无教养,是以辱骂亲人;二无心性,是以癫狂至极;三无品德,是以不论言由。

打骂的厉害起来,她姑妈便将我们一到赶出屋去,他这地方极为偏僻,又到了夜晚时分,晚上还下着雨。

“心儿,你愣着做什么,快送我姐回去。”我这才反应过来,自苏锦必手中接过锦里,锦里不分缘由的对我也是一通乱打。

“锦里,是我。来,我们回去了。”

锦里一边哭一边趴在我身上,我看了看屋外倾盆的大雨,不由得蹙眉。

这时,身后的吵闹声安静下来,我正奇怪的看向后方,只见“姑妈”变得很特别:声音极其温柔,语调也拖得老长,她微闭双目,欠了欠身,然后盘腿坐下来,整理好头发和那偌大偌长的黑色长袍。

我这才听见了她的祷告,那是我第一次听见类似这种的祷告,以前从未见过!

她在祷告时,身旁都黯淡下来,围绕着她的那一束光芒将她偌大的鼻子和肥硕的身材都掩盖过去,透发出一种久违的亲和感,这与刚刚见到的她简直天壤之别。

“在天堂里,有一块很大很大的草地,登上极乐的孩子都可以去到那里玩耍,在草地的中间,有一个城堡,据说,上帝就居住在城堡里。城堡的旁边有很多蓊蓊郁郁的的大树,孩子们经常会在这里捉迷藏!喆儿,要是你在这里看到了那些还要年幼的孩童,一定会帮妈妈照顾他们的吧!”

“那里一年四季温暖如春,那里的花儿,永不调谢!还有许多的精灵和仙女坏绕在左右,听说,去到那里的人便再无疼痛,永远也不需要受到恶鬼的折磨了。”

她说起这些来,显得温柔极了,娓娓道来,不曾停歇。

她继续说道,“可惜我是凡人,看不到我的孩子们。我就是他们的恶魔,让他们在这般困厄的世界走一遭。我可怜的喆儿,我怎么那么残忍,竟把他们留下的怨愤都发泄到你身上去!我糊涂啊!以为这样就可以感知我孩子的存在,上帝啊!原谅我吧,原谅我吧,原谅我吧!”她一边抚摸着苏喆身上的伤痕,情绪又激动起来,不时拍打着自己。

我见雨小了一些,便搀扶着锦里匆匆逃离了现场。

是的,我又做了一回恶人,因为当我将锦里送回家中的时候,迎来的却是苏妈妈无尽的指责,“我女儿这是怎么了?”

我将锦里扶到她怀里,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唯唯诺诺了半天之后,“大妈家的苏喆没了。”说完就极害怕的往家里跑去。

还是听见了后面的声音,“我早说你是个扫把星,谁跟你在一起都会倒霉。”

“唉,你听说了没那,那丫头,和苏妈家的孩子上工,这才多长时间,就把人给克死了。可怜了苏妈,生养了这么多孩子,这个好不容易扶持长大,还是夭折了!”

“你快别说了,我之前啊给人看过相,这姑娘啊!福气大,专克别人。”

“你这话有什么根据吗?”

“还要什么根据,要是你真想看根据,有机会看她手相就清楚了。”

苏妈妈在一旁听见了,“你说的可是真的?当初她们一家人来我们苏家坡,我就是不同意的,一看就不是乡下人家,还跟老正攀关系。要真的像你说的,早点跟村长提议,把他们赶出去了才行!”

“就是就是,也就只有莫家一家人维护着他们。”

“哼,老莫,怕是自己都还没有活明白,你们忘记几年前是怎么死的了吗?”

“还有隔壁的那个老李,几次三番的帮着他们。”

“老李一个老人家,自己都顾不过来,他就不该管别人家的闲事。”

“唉,我上次不是想好好教训下那丫头,还不是被老李给挡了。”

······

站在家门外,一想到回到家里要面对那么冷漠的氛围,我的全身都打起了哆嗦,但还是迈开脚走了进去。

一进去,我低着头就只想赶快进到里面去,心里念叨着千万不要碰见大金牙或者母亲。

“心儿,你今天去干什么了,这么晚才回来?”

我刚在想该怎么回答母亲,“外面下这么大雨,也不知道找东西避一避。”一边说一边拿手轻轻的擦拭我身上的湿衣服。

我忙顺着母亲的话说,“雨,雨,嗯,就是下雨了,一直下,然后就耽搁了。”说完我心虚的瘪瘪嘴。

一时见到这样似以前一般温柔的母亲,我有一下不适应,“妈,我去烧水,洗个澡。”说着就准备急匆匆的跑到里面去,刚一抬头,就看到躺在床上的大金牙,我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都弄好了,你去洗澡,换身干净衣服。我去给把饭菜热一热。”

我惊讶的看向母亲,内心既忐忑不安,又欣喜至极,同时还参杂着诸多苦涩。

要知道,母亲已经很久没有做过饭菜了,即使是前段时间我去上工,家里也只是安静的出奇,不见得有什么特殊优待的地方,每日的事情只得等我晚上回来时再一一梳理。

我最为厌烦的并不是繁重的家务抑或是让人每日辛劳的零工,而是每次,我要将大金牙的衣物都洗涤干净,每洗一次,我便觉自己的手肮脏了几分。

这种感觉困扰了我很久,因为我并没有勇气跟母亲提出反驳。

我从未如此厌恶过这般生活,不是有什么巨大打击,或许由于当时心性并不成熟,我觉得,这种沉默才是最能折磨人的!

尤其是在这样发氛围当中。

可是今天回家,我原本是带着极为沉重的心情踏进家门的,只是一句,就只是母亲的一句话,我觉得自己好像重生了一般,似乎又可以看到这个家的未来!

我那里知道未来是什么呢?不过就是一场心性的颤栗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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