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他还没醒,但是他已经钻进被窝里来了。
他的皮肤像她妈妈,很白很嫩。
我弄不明白了,怎么就生我气了?他生气就是这样,喜欢生闷气,不理人。
我掀掀被子,他就穿着那条灰色的短睡裤,休闲裤的样式。
他身材是蛮好的,肌肉饱满结实,皮肤粉嫩细滑,腹肌的沟壑隐隐若现,脸上还是一副睡熟的模样。
这样偷看不大好,我还是先他一步起来比较好,不然落个“懒媳妇”的印象就不好了。我去洗漱,然后等我搞好的时候,我回头看他,他睁着眼,枕着胳膊,望着天花板,也不说话,安安静静的。
他就是在和我闹脾气,不然为什么昨天晚上还要抱着我睡觉。
我就看他什么时候主动找我讲话,偏偏跟他犟上了。
他翻了个身,背对着我,我不做声地出去。
她老妈早上让我喝了两碗棕茶色的药,不好喝,味道很怪异,让舌头都颤抖的滋味。
放在以前,新成早就会夺走我手里的碗,可是他现在,撑着头,看着我喝。
他不惯着我,我还真有点失望。
可是,我不会让他看见我眼底的失望的,我就是这么一个倔强的女子。
“等你弟结婚的时候,你最好能让你媳妇大着肚子去,也好给他立个榜样。”他妈妈拍拍他肩膀说。
他们母子对视,把我晾在一边。
如是,接下来的几天,他都这样,脱得只剩下条内裤爬上床,抱着我,然后什么也不干,就睡觉。
每天早上等我起床之后,走开了之后,他再起床。
在他家住的最后一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他早已不在,床铺上只留下他睡过的痕迹。
床头柜上丢了一把钥匙和一张门禁卡。
年假过了,我职称升到副主任。
等我回出租屋的时候,一开门,空空如也,除了床还在,连我的盆栽和鱼缸都不见了……这入室盗窃,盗得也太干净了吧,我喜欢的、我用的全部都不翼而飞了。
其实,我知道,是新成把它们搬去新房子了。
我就装做不知道。
我故意地作,发信息给他,告诉他家里的东西都被搬走了,估计是进贼了。
八点了,这晚上只有床没有被子没办法睡啊,我也不能打电话给大黄,说去她家住,不然她肯定会以为我和新成吵架了。
我就不信他晚上不来找我,我把手机关机,反正没地方去,索性就放纵自己一下,四处流浪一下呗。
把手机关机后,拎着我的包,打车去了外滩。
感觉没有了手机的束缚,任车马声喧闹,我的世界平静,没有人会打扰到我。初春,总是这么阴雨绵绵。
我也不知道几点了,就这么一直沿着外滩,走啊走啊……下起了绵绵细雨,我戴上衣服带的大帽子。
一直走,走到外滩上的人越来越少。
或许我该去找个宾馆睡个觉?
我打开手机准备搜一下附近的宾馆……然后一开机,都一点多了,我去……我明天还早班呢!
“三通未接电话,一条短信。”有两个是新成的,一个是小赵的,最后一通是新成打过来的,在十一点十二分。
我要是真的夜不归宿的话,他估计会真的生气了,我坐在路边的长椅上等着他打电话给我,他倒是没再打给我,小赵先打给我了。
一接通:“我的姐姐哎……你下班跑去哪儿了?姐夫满世界地找你,都快急哭了……”
“我哪儿也没去啊,就散散心了。”我睁着眼说瞎话。
小赵开始骂街:“哎呦哟,姐你散心,以后可以把姐夫也带上好嘛?”“你知道一晚上都被人捆在车上满上海地跑……”“你有考虑过我屁股的感受吗?”……
最后胸罩骂道:“贱人就是矫情!”“小骚货你现在在哪儿呢?”
我很少骂人,现在突然很想骂人。
我故意不说话。
“哎我说,你俩口子闹脾气,下次能不能不带上我,我还在你家那口子的车上,”他央求道,“我的姑奶奶,你老人家这是在哪儿呢?”
“外滩。”
说完我就很作地挂掉了电话,具体的地点都没说。
两口子要是闹脾气,谁要是先低头,以后不管再闹什么脾气,都会是那个人先低头的人低头。
为了增加他找到我的难度,我开始漫无目的地走动起来。
这时候,我想起来吴倩说过的一句话:“发脾气前先想想有没有人惯着你。”如果要是有的话,那就发脾气,要是没有,就忍忍吧,因为就算你发了,也没有人在乎。
老吴还说过一句话,说,女生发脾气的限度不能超过长相。长得丑的,还是不要发脾气了。
那个时候,她是在嘲笑我没人惯着,脾气还大。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看到他从路的那头向我飞奔过来的时候。
我才明白,我不是爱发脾气、不是爱任性。
我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