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又睡了多久,诺大的病房里只有依然一个人了。枕边,那枚依旧闪耀的铂金对戒安放着。依然轻轻地摩挲着这枚带给她无数感动的戒指,眼眶又一次湿润了。
尽管医生建议在留院观察一段时间,依然还是不顾所有人的劝阻回了萧家。在依然住院的半个月里,萧宇苍每天都来看望依然。给她带饭,为她削苹果,萧宇苍事无巨细尽心尽力地照顾着依然,虽然回复给他的只有依然冷漠的侧脸。
依然的精神状态并不是很好,萧宇航打算让她休一个月的病假,却被毅然拒绝了。“萧宇苍呢?”依然拨弄着盘里的青菜,面无表情地看着低头回避着她目光的萧宇航。
“···啊····那个,哥他···出差去了···”萧宇航尽力地变现得平常,然而瞥到依然额头上的绷带的时候,嘴还是忍不住结巴了。依然并没有回应他,而是转头直接问身旁的林姗姗:“萧宇苍呢?”
“依然,你别这样。有些事我们瞒着你,也是为你好。”林姗姗求助似的踢了踢萧宇浩的脚,不会说谎的嘴直接漏了陷。
“也就是说你也知道那个秘密。”依然的双手微微颤抖着,声音里充斥着无助和失望。
林姗姗恨不得撕烂自己的嘴,懊恼地摩擦着可怜的餐具,发出刺耳的声音。
“好了!”萧宇浩的声音中透出一股威严,“依然,等宇苍回来你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问吧。他不说,我告诉你!”
依然目光冰冷地看着萧宇苍的空位,不屑地笑了:“你们以为我是猜不到么?只不过是想听他亲口说出来而已······”
晚餐,又一次不欢而散。
依然开始更加努力地熟悉公司业务,或者说,是变本加厉地折磨自己。也许是为了向萧宇苍证明自己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也许是想尽力去了解萧氏、萧家,进而了解萧宇苍,依然做得越来越好。
“依然,你已经很优秀了。”萧宇浩没有办法忽视那张日益憔悴的小脸,终于忍不住开口劝阻了。依然抿了抿嘴唇:“我想做副总。”“唉···都依你。”“···谢谢。”
两个月后,萧宇苍还是回到了萧家。
坐了这么久的飞机,萧宇苍疲惫地转了转脖子。“大少爷,小姐在书房等你。”管家谦卑地传话。唉,该面对的始终逃不掉不是么?萧宇苍旋转着中指的戒指,决定不再隐瞒。“其他人呢?”“出去了,说是晚上再回来。”呵!逃得也是够快!算了,他们在也帮不上忙。萧宇苍脱下风衣,匆匆地上了楼。
正值中午,书房却是昏暗的。厚重的棕黄色窗帘紧紧地拉上,不透一丝光亮。
萧宇苍的胸腔几乎要爆炸了。依然端正地坐在沙发上,本来就瘦小的身躯现在更加不堪一击。宽大的睡衣空荡荡地挂在肩上,锁骨更加明显了,圆润的脸颊也微微下陷,依稀可以看到骨头的轮廓。
来不及多想,萧宇苍疯了一样地冲过去,将那副孱弱的身体揽入怀里。“你问吧,我什么都说···什么都说···只是不要再这样折磨自己了。”哽咽的语气刺痛了依然的心,许久没有过表情的脸痛苦地抽搐着。推开萧宇苍,依然的目光凛冽得如同窗外呼啸的寒风。
“为什么萧家会和黑道有瓜葛?”萧宇苍微微一怔,双眉拧在一起。沉默良久,萧宇苍还是松了口:“起初,萧家是靠走私发的家。也就是说,我爸以前也是黑道上的。可是,萧氏发展得出乎意料地好。我爸开始想离开那个走私团体,为自己洗白。”依然没有收回刺骨的目光,双手却攥紧睡衣的下摆。
“上山容易下山难。那个团体的头目应该不会同意的吧。”
“是的。”萧宇苍的眼神黯淡了。他轻轻抚顺依然的长发,无奈地说:“我爸几乎用了所有办法,可是黑道上的人手段总是残忍的。当初,宇浩的母亲也是因为受到牵连而······萧氏发展越好,能给他们带来的利益就越多,他们又怎么可能放弃这座聚宝盆呢?”
“进修班的成立恐怕也不是那么简单吧?”
“···我需要听话的人才去帮我卧底···这样可能会占得先锋。”
“呵呵,怪不得非我不可呢。原来是看中那个男人在黑道上的名声了么?想着或许身为他女儿的我,更容易打入他们内部,取得他们的信任吧!”终于弄明白自己的利用价值,依然冷冷地笑着,感慨着自己当初的愚蠢。
“依然,我是爱···”“那个女人是谁?”依然知道萧宇苍想说什么,也明白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可是她不想听。
“那个走私团体老大叫杨志泽,那个女人是他女儿杨婷。杨婷一直都喜欢我,之前求她爸开口,做了我的秘书。不过,发生了这种事,我已经辞退她了。“说到这,萧宇苍的手轻颤了一下。透过轻薄的睡衣,萧宇苍看见了依然腰上的伤疤,居然那么刺眼!
终于撕开了最后的秘密,依然的身体仿佛被掏空了。
萧宇苍再次抱紧深爱的女人,悲伤地吻了吻她冰冷的双唇。
“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但是我给不了你。···所以,你是···要离开我了么?“
是要,离开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