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数天的修炼,阿鬼潜心着,没人来打搅他,也是因为他事前吩咐过嫣三娘,告知她除非要命的事情,其余千万不要到房里来,就算是孙伯来了,没什么重要的事,也叮嘱他不要进房。
阿鬼还是掉以轻心了,明显的此地无银三百两,要让别人不进自己的房间,很显然是告诉了别人,自己在房间里做见不得人的事,其实修炼这事并非见不得人,而是阿鬼选择了低调,但也让孙伯和嫣三娘得知,阿鬼确实不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人。
就算没有阿鬼的嘱咐,孙伯和嫣三娘也绝不会踏入他房间半步,这是提供给嫣三娘监视阿鬼的好条件,通过时间的长短,来评判一个人的能力,这是最好的行为,当然,最终阿鬼没让两人失望,也让嫣三娘对孙伯的眼光有了新的看观。
七天以后,阿鬼站在窗台前,对着窗外的一株大树展开手势,将脉门全开,虽然阿鬼当前可开启的脉门只有一个,但是如今灵台中的气息绝非普通修士能够比较,那些开了两个甚至三个脉门的气功修士,对于阿鬼目前所拥有的单脉门都望尘莫及。
阿鬼双手比划招式,自丹田中抽出大股灵气涌入灵台,直接冲开灵台脉门,将所有灵气转化为灵力,灵力在阿鬼的双手中产生漩涡,对着窗外大树猛的吸噬起来。
大树猛的摇晃,看似在痛苦的挣扎,无数的绿色精华就如同云雾一般自大树体内飘出,被阿鬼双手的吸力阻隔在半空之中,云雾越积越多,随着大树绿叶枯黄,枝干衰竭,它的挣扎无比痛苦,就像屠夫手下的猪牛,而那精华云雾也聚集成型,形成了一个圆球停顿在空中,无形的大风围绕在大树周边旋转,树叶的沙沙声看似在苦苦央求和低声哭泣。
随着大风消失,本来根壮枝粗的大树已经衰老而死。而停顿在半空中的精华就如同婴儿的眼神,清澈明亮,皮球大小的精华球体被阿鬼托在手中,看着这股极具生命力的精华,阿鬼脸上露出欣慰笑容,然后在房里找来一把小刀,在自己另外一只手上割出一道一指长的刀痕,血痕一出,那道生命精华立刻发出波动,一缕精华云雾飘散出来,没入了刀痕之中,在肉眼能够观察到的情况下,那道刀痕开始慢慢愈合,直到痊愈,根本没有留下任何伤疤,那块皮肤依旧完好如初。
而这一缕精华云雾和球形精华体相比,只是微不足道的百分之一。阿鬼笑着笑着,脸就僵了下来,因为他发现,这招被自己天才般自我创造出来的妙手术‘根之精木气’,其治愈能力其实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强,发现这个问题的原因是因为,当阿鬼割开手上一道血痕,又以‘根之精木气’快速治愈以后,却发现那株养在丹田内的槐树苗又病怏怏了一截。
这明显的说明,这道刀痕的治愈主要功效在于槐树苗提供给自己的,而‘根之精木气’之所以花费的极少,是因为槐树苗提供的治愈度基本上已经将刀痕复原到了九成,剩余的一成才是被‘根之精木气’所复合的。
所以,阿鬼苦恼的是,若要用这‘根之精木气’来治疗别人,恐怕效果就不会这么好了,可能修复一道指长的伤口,需要耗费根之精木气的十分之一,或许更多。
但是乐中有悲,悲中却更有大乐。阿鬼想也未想就将整个采纳而成的木精气吸入丹田,也就在这股木精气进入丹田的一刹那,便被那株槐树苗吸收了过去,本来病怏怏的样子有了些许好转,看去也不再弯腰驼背似乎要死,而是稍稍的挺起的身子,迎着丰盛的木精气,开始贪婪的吸噬起来,在将整个木精气吸光以后,槐树苗又回到了当初的模样。
原来要修炼它,是需要木精气才行啊,阿鬼心里暗乐,想不到被自己误打误撞给懵对了,不过这么一股木精气,可是将一株近五十年的大树完全吸纳而来,风风雨雨五十年,说没了就没了。
阿鬼放平静心态以后,想想自己也有好多天没出过房间了,期间的饭菜都是送到门外,自己饿了就端进屋里来吃,这客栈一天到晚也不算清静,尤其是到了这中午时分,客栈里肯定是风起云涌一片喧哗,自己好久没见过世界了,今天放松一下自己,不如到下面吃上一顿。
反正有人付钱,自己吃点东西也不算什么,他日孙伯要托自己帮忙,若不违背原则或是不超出自己能力范围,能帮的就帮,也算还人情,而自己精心修炼妙手术,其主要原因是因为自己,其次才是想到,以后能够有机会还孙伯的人情。
想一想觉得说得过去,于是准备穿衣下楼,但也就在阿鬼正准备下楼时,就听到楼下传来一个女子娇滴滴的骂声:“哎呀,天杀的,这树可是我姥姥辈传下来的,一直是避风挡雨的好树啊,咱们客栈就因为它才有这么好的生意,怎么今天就枯了呢!姐姐,怎么办啊!这是什么预兆啊!”
“唉,难道是上天糟蹋了我的摇钱树?唉,顺其自然吧,妹妹。”这是嫣三娘的声音!
“没事没事!”这是个男子的声音,由远到近,直到阁楼下面,才听出来这是孙伯的声音。阿鬼趴在窗台朝下放看去,发现孙伯也正抬头起来,两人目光一撞,孙伯呵呵笑起:“张兄弟,你看看,这树昨天还绿油油的,今天就枯了,什么预兆啊。不知道张兄弟有办法医治没有?”
阿鬼从头到尾把那树瞄了一遍,其实是想拖延点时间供自己想出回答的话,看完枯树以后,阿鬼无奈的摇了摇头,说:“没办法了,这树从头到尾没有一点生机,绝无再生的可能了,若有一点生机,我还可以让它长出苗子,可惜,确实可惜。”心想,老子好不容易吸取的木精华,怎可能就凭你一句话就归还?要让这树复活了,自己丹田内的槐树苗子又要病怏怏的了。
在说话间,阿鬼的眼光无意的瞟到了站在嫣三娘身边的少女,顿然眼睛一直,清秀,清新,清纯!三个词顿时就有心而生,她一身青色长袍,头上带着碧玉蝶状的花饰,那脸蛋生得俊美,肤色更如同皎洁月光,长袍下修长的腿更看得阿鬼心头噗通直跳,和嫣三娘站在一起,完全是两个倾城美人含苞待放。
可是美中不足的是,她手里提着一杆烟枪,正一口一口的吐出烟雾。这让阿鬼有种被颠覆的错觉。
其实嫣三娘,孙伯还有那个漂亮姑娘的年纪都相仿,就恰好二十模样。但阿鬼却只是个十六岁的愣头青小子,十六岁和二十岁之间的差距不是年龄能够衡量的,更多是内心以及思维,不过对于阿鬼来说,这区区四年的差距并非鸿沟,却很简单,简单到,就是四年的时间而已。
四人在客栈里吃饭,嫣三娘没有一如既往的招呼客人,而是让店小二前去打发,自己则陪着三人一同吃喝,阿鬼也得知了那漂亮姑娘的名字,叫嫣颜,外号嫣四娘,在铁山村家喻户晓的嫣家四兄妹,老大嫣成和老二嫣功两兄弟,都是铁山村大帮派里的管事人物,平日里在村里都是横着走,霸道到极点。
而嫣家两个妹妹,嫣雪嫣三娘,继承了其父的家族业务,这家客栈在铁山村是最大的一家,有权有势的人都会时常在这里出入,因为它是全村最大的酒家,最大的赌坊,最大的春楼。嫣家客栈内有嫣成嫣功两兄弟的黑势力保护,外有村组织的利益关系维持,找茬的人极少,玩乐消遣的人极多。
而四妹嫣颜,一直跟着一个小组织跑着悬赏,在铁山村有很多组织,正规的只有一个,不正规的却是遍地都是,什么老虎帮,黑熊组等小组织到处都是,只要暗地里勾兑了村组织,村组织的缉捕房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到处都有组织要发展,发展需要的东西太多,人才,钱财,机运等等,而嫣颜就是这么一个小组织里,专门帮着跑悬赏的人。
饭桌上,嫣三娘一直教育着嫣颜,说跟着大哥二哥在大帮会里哪里不好,非要去搞什么小组织,小帮会,费神费钱,若真不行,回来跟着三姐管理客栈都好。嫣颜却不买面,说组织里都是发小,说自己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不想被家里人管着。
嫣三娘只有笑着说:“那好啊,死丫头,下次没钱了,别回来跟你姐姐我要钱。”
嫣颜就不耐烦的抽起烟来,说:“姐姐,今天我回来可不是跟你闲聊的,喏!”说着,从袖里丢出一张黄纸,丢到了嫣三娘面前。
“悬赏!?”嫣三娘先是眉头一皱,随即将那黄纸拿起,在她想来,若是什么小悬赏,嫣颜是不会来麻烦自己的,若不是万不得已,她绝不会来找自己,因为嫣颜虽然任性,但很多道理也滚瓜烂熟,知道自己会去拜托那些外面的朋友,让他们出面帮忙解决,其中钱肯定是自己出,人情也是自己欠。
想着嫣三娘就觉得冤大头,但谁让这是自己妹妹呢,但当嫣三娘看过悬赏令以后,脸色越来越差,越往后面看,心就拧得越紧,心里把嫣颜的发小骂了个底朝天。狠狠的把悬赏往桌上一拍,嫣三娘花枝乱颤:“小颜,这事儿姐姐帮不了你,我也不许你胡搞!搞什么小组织,这悬赏是你们能做的吗?你想过后果吗?什么发小?把困难的事情都往你肩上挪!小颜,你也该醒世了,不要一天到晚让姐姐担心你!”
嫣三娘说话的声音极大,传遍整个客栈大厅,不少吃饭喝酒的人都仰起头朝这边看,和嫣三娘相识的人就跟着起哄。
“三娘!什么悬赏这么棘手啊!老子帮你一把,但完事后你要献上香吻,哈哈。”
“是啊是啊,三娘,可别动气,你生气呀,老子心里也不爽!”
“就是,什么狗屁悬赏,说出来,哥们儿今天帮定了!”
听着这些声音,嫣三娘皱起眉头,但没有搭理,只是恶狠狠的盯着嫣颜,看她有什么反应,没想到小妮子不卖帐,一把夺过悬赏令,站起身就说:“不帮就不帮!但你也不能说我的发小不对,这事儿是我自愿揽下来的,和他们无关!要是你真的不帮也没关系,我自己会想办法,我没钱,把身子卖了,钱就来了,到时候什么人雇不到!?”
“******!”一听到嫣颜说出这样的话来,嫣三娘顿时火冒三丈,站起来就要一个耳光打过去。一手下去,眼看就要打到那花瓣般的脸上。
这时,孙伯站起拉住了嫣三娘,说道:“搞什么搞什么!我也说什么悬赏这么棘手,动什么手!?”几番拉扯下来,嫣三娘才消了一半的气,坐下身来就开始喝酒,孙伯招呼嫣颜也坐下,然后对嫣三娘说:“我说你,也不注意一下场合,这传出去不是闹笑话吗,教育人哪有你这样的,不就是一个悬赏吗?还有我在这儿,不是吗?”说着,又准备去安慰嫣颜。
但还没等孙伯开口,嫣三娘一把将手中酒碗摔在地上,破口大骂:“孙伯你厉害!就你会教育人,那你去帮她,三里峒的山猪妖!你要帮就去帮吧!******!”
三里峒的.山猪妖?一听到这个名字,刚才还在起哄的人群顿然鸦雀无声,一个一个默不作声的吃自己的,喝自己的,就连眼光都没有再离开自己的桌面分毫。
嫣三娘脸上表情显得无限冷漠,眼光中透露着太多讥讽,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看着周边那些吃着肉,喝着酒,方才还说着大话的人,这时却个个像染了瘟一样,缩在那里和尸体没什么分别,这就是人呐!
孙伯也气势消散的坐下了身,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他将那张悬赏令拿在手中看来看去,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手都在发抖。
也就在整个客栈都笼罩在一股前所未有的冷静中,就在嫣颜准备夺回悬赏令撒手走人时,一只粗糙的手拉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留在原地,回头看来,只见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正与自己的眼睛对视,那个一直没有怎么说话的少年,这时大胆的拉着她的手,脸上的表情坚定不移,整个人若磐石般沉着稳重,嘴里一字一顿的对她说:“三里峒,我只要你手里的这支烟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