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庞家的灯火亮如白昼,一行行的甲兵在别苑前来回穿行,牧野和肥肠早已安然入睡,而雨亦潇只要一闭上眼睛,无数魂魄钻进他身体的情形就会在脑海中出现,于是他索性穿戴好出了房门跃上了屋顶,阴冷的月光笼罩着雨亦潇让他觉得无比的舒畅。
“为什么我会觉得夜晚比白昼亲切?”雨亦潇在月光下肆意的舒展身体,一层淡淡的绿茫从他的身体发出,与皎白的月光呼应着,而这一切雨亦潇都毫无所觉。
“深更半夜不睡觉,跑到屋顶上来干嘛?”不知何时庞婼突然出现,一袭白衣配着那冷冰冰的俏脸,只用一个字便可以形容此刻雨亦潇面对庞婼的感觉,那便是“冷”。
淡淡的绿茫随着庞婼的出现而瞬间消失,不过庞婼已经全都看在了眼里。“你管得着吗?我一没逃二没跑,上个屋顶赏下月也不行?”虽然雨亦潇被庞婼警告过在实力不够之前最好在她面前卑微点,可是话一出口,味就变了,他始终对庞婼心有抗拒。
雨亦潇话一出,也看不出庞婼有什么不一样,反正她的脸从来都是那个样子,找不出一丝喜怒哀乐的痕迹,同冰雕似的,只是脸上没有变化,手却慢慢的举了起来。
“慢着,你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把你那冰冷的爪子亮出来,明明小手好看得紧,硬是要套个骇人的鸡爪抓来抓去,何必呢?”雨亦潇一见这庞婼又有捏自己脖子的意向了,赶紧一边捂着自己的脖子后退,一边嘴里嘟噜着。
庞婼听着这像是骂人的话,可是心里却一点也生不起气来,她收回手道:“庞家的每一任血徒都是能搅动风云的强者,这是一条脱胎换骨的路,你好自为之吧。”庞婼说完如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般消失在了雨亦潇跟前。
“她这是在关心我还是在恐吓我?”雨亦潇摇了摇头,笑了笑跃下了屋顶,但是他没有进屋,而是直接趴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睡去了。
别苑门口,庞婼和庞战轻轻的立在门边,感受着雨亦潇的呼吸,直到渐渐平稳,绿茫又从新焕发了出来。
“这小子身上怎么会发出魂光,难道这小子已经死了!”
“不,他是活生生的人,只不过为什么身上会发出魂茫,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那肯定是在魂窟中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
“也许吧。”庞婼掩上苑门,和庞战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第二天一大早,牧野醒来发现雨亦潇不在身边,急得衣服都没穿就直接往外跑,结果发现雨亦潇正趴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呼呼大睡。
“我还以为你被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凶丫头给杀人灭口,毁尸灭迹了呢?”牧野冲向雨亦潇就是一脚,雨亦潇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滚到了地上还懵里懵懂的以为自己又做梦了。
“你说谁是凶丫头?”
“呃,我说隔壁老王的二舅妈的三叔公的四姨父的小女儿是个凶丫头,我去穿衣服了。”牧野耳朵一竖,这说话的人不是庞婼又是谁,留下一句乱七八糟的话一溜烟的跑了。
“二哥,让他们清醒清醒!”
“嗯!”庞战挥起大铁锤,手臂上的青筋如虬龙般暴胀起来,随着铁锤与地面的接触,轰的一声巨响昭示了庞战的天生神力。
“啪啪······”一道道身影破窗而出,在地上翻滚几圈后戒备的朝四周扫视了一圈后才站起来。
庞婼满意的看着她选出来的人,除了雨亦潇好像被巨响震得有点发蒙外,没有见到肥肠和牧野。
“庞家就是不一样啊,连炮仗都比别人家的有气势。”肥肠揉着惺忪的睡眼,还穿着个睡衣,正想着出来瞅热闹,结果迎面而来的是庞婼冷冷的俏脸,连忙缩脚关上门。
“凶丫头来啦,快快快·····!”
“谁是凶丫头!”肥肠不知道牧野已经知道庞婼来了,正催促着他快点穿好衣服,房门就这样在肥肠和牧野目瞪口呆之下破成了碎片,紧接着肥肠和牧野就飞了出去,摔了个狗啃泥。
“这耳朵也太好使了点吧?”幸福来得太突然,本来自己已经躲过一劫了,不曾想这肥肠又把祸水引了过来,还是糟了殃。
牧野嘀咕着,肥肠吃了亏,再也不吭声,只是默默的起来拍着身上尘土,突然间他感觉有什么碰触了一下他扬起的右手,于是警觉的查看四周,只见庞婼身边多了个一袭黑衣,佝偻着腰背,身子枯瘦似山中劲竹,肥肠不知道这老太婆是谁,但是可以肯定有这种感觉不只是他一个人。
“晚林前辈,你看这些人里谁合适?”庞婼双手上揖,样子很是恭敬。
“看看再说吧。”这个被庞婼称为晚林的老太婆声音如同破竹筒里的水般咕噜咕噜而出,同时那双如能洞穿一切的眼睛很快的扫过所有人。
“哎呀,我的手!”肥肠发现自己的右手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在以看得见的速度加速的衰老第一个惊叫了起来。
“牧野牧野,亦潇亦潇,完啦完啦,我还这么小就要老死了!”肥肠将自己的右手从牧野眼前晃到雨亦潇跟前,又从雨亦潇跟前晃到牧野跟前。
“别晃啦,我们也一样!”牧野不耐烦的把自己的左手举起来同样在肥肠面前晃了晃,同时其他人也反应了过来不只是肥肠和牧野糟了殃,他们也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冬雪在被庞婼从死人堆里扒出来之前浑身污垢,满眼杀气,经过一番清洗后才发现这姑娘其实是一个白白净净的姑娘,而且后来发现她也特爱干净漂亮,这不看到自己的手正在快速的变得如同眼前这的这个老太婆般,顿时就花容失色了。
“放心,她是不会让我们老死的,不然她没必要在我们身上费这么多功夫!”看着惊慌失措的众人,雨亦潇举起自己正在变得褶皱不堪的右手指向庞婼。
“是啊,如果三小姐要是想杀我们,那我现在也有实力和三小姐同归于尽了,对不对,嘿嘿······”秋叶浅笑着,将自己的右手轻轻的碰触了一下院子里的一株柳树,柳树瞬间枯萎,样子很享受这种主宰他物生命的感觉。
“是吗?”庞婼轻摇双手,手上的银丝链锐耳作响,在别人耳里顶多算是尖锐有点刺耳罢了,而在秋叶听来,却像是在拨动她的经脉般让她痛苦不堪,抱头满地打滚。
“三小姐,小的再也不敢放肆了,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吧?”秋叶苦苦哀求着,然而庞婼却置若罔闻。
“小主人,这丫头片子是老朽的菜,您就开开恩,饶过她吧?”晚林上前一步,上手作揖,低头垂目道。
“看在晚林前辈的份上,今天本小姐就暂且不计较你的放肆之过,你给本小姐记住咯,你的血徒印只有本小姐能解!”庞婼停止了催发秋叶身上的血徒印,秋叶已让这血徒印折腾得满头大汗,想必这辈子都不想再尝这血徒印的滋味了,连忙连滚带爬的滚在庞婼面前大肆磕头谢恩。
“不要谢我,要谢就谢晚林前辈。”
“是是是······!”秋叶又连忙爬到晚林跟前磕头叩谢。
“老婆子,你到底搞了什么鬼?让我们的手变成如此模样,你要是不说,我雨亦潇拼着被这血徒印折磨致死也不要让你好过!”雨亦潇眼看着众人的整条手臂都变得枯老不堪了,搞不好还会蔓延至全身,这样只怕他们这些人还没长大就老死了。
“大胆!”庞婼瞬间移动到雨亦潇跟前,哗啦啦就是一套华丽的连环巴掌,直扇得雨亦潇眼冒金星,晕头转向。
“晚林前辈,我看您已经心里有数了吧?”
“嗯,差不多了,就是你啦!”晚林抚摸着跪在跟前的秋叶,像爱抚自己的孩子般。
“如果不是这小子戾气太重,老朽倒是很想选他,哈哈···没想到我枯灵手晚林竟然会面对一个毛头小子有点心有余悸,哈哈···!”
“晚林前辈,你确定是秋叶呢?”庞婼有点不敢相信,秋叶这德性说实话让她有那么点不入眼,倒是雨亦潇那臭脾气对她的胃口,庞婼想着瞟了一眼雨亦潇,正见他捂着自己红肿的脸颊,那憋屈的模样让她忍不住扑哧一笑!”
庞婼这一笑没把庞战和晚林的下巴给惊掉,还以为自己活见鬼了呢,庞婼见四周投来异样的目光,赶紧恢复了原状。
“老朽观察了,这几个小娃儿要么愣头愣脑的,要么了嫌弃咱这枯灵绝技,要么了我这老婆子管不住,只有这小娃儿面对枯灵手没有丝毫惧意,只要是力量,这小姑娘根本就不在意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就是性格滑头了点,不过没什么要紧,只有她最适合不过。”
“那好,以后秋叶就跟随晚林前辈修习枯灵诀了!”
“谢三小姐!”
“走啦,丫头!”晚林扶起跪在地上还处在惊慌之中的秋叶,还没等雨亦潇反应过来两道身影一晃就不见了。
“老婆子,我们的手怎么办啊?”雨亦潇挥舞着枯老的手,对着空无一物的天空大喊道,直吓得牧野赶紧冲上来捂着雨亦潇的嘴巴在耳边轻声道:“那老婆子是枯灵手,惹急了她小心枯的不是你的手,是你的脑袋瓜啊!”
“你最好听这俊俏小哥的,那老婆子乖戾得很!”正待雨亦潇想收回自己的手时发现自己的手手被什么人给握住了,随后感觉整个手臂被一股凉凉的气息所包裹。
“咦,我的手臂好了,你是谁?”雨亦潇发现自己的手正被一俏丽小巧的绿衣女子握着,枯老的手臂不知道被这女子施了什么法,完全好了,只是绿衣女子依然没有松手,直到一只绿绿如蚯蚓模样的东西缓缓地从他的皮肤里钻出,爬回那女子的手腕上她才松手,看到这一景象,本来觉得很舒服的雨亦潇浑身不由得哆嗦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