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儿,然儿……咋还没起呢?大懒虫一个。快起来,有情书哦,你猜猜谁给你的?你绝对猜不到的……然儿!你这是怎么了?你没事儿吧,是不是病了?赶紧起来,带你去看医生,没事儿的,不怕,咱带你去看医生啊!”
张婷刚开了门,黄梦就推门蹦跶进去嚷嚷个没完。见穆然还没起床,便自说自话地一把扯开了她的遮光帘,兴奋地甩了鞋子,站到穆然的凳子上,够着穆然的床边。直到她看见穆然煞白的脸和那双死鱼一样盯着她的眼睛。黄梦慌了神,竟然哭了起来,着急着硬要拉她起来。
“小梦!”
“小梦!”
韩琬瑾和张婷异口同声,想要制止黄梦。见韩琬瑾开口了,张婷便住了嘴,赶紧去拉了黄梦走开。
“然然,给你买了馄饨,吃一点吧,我递给你,就在床上吃,行吗?”
穆然没有回应。她只是在心里默默地说了声“不用了”。韩琬瑾竟似乎听到了似的,默默地将馄饨放在了穆然的桌上。
“那我放桌上了,你好点了起来吃吧。”
说着话,韩琬瑾又轻轻地将遮光布拉好,为穆然挡住刺眼的光。
“不是,你们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啊,然儿都那样儿了!你们太没心肝了……”
被张婷拉走的黄梦还在不明所以地嚷嚷着,张婷示意她闭嘴,她却更来劲儿了。担心的眼泪,早已被莫名的怒火烤干,满脑子想着穆然几乎要死去样子和这两个莫不关心的漠视的人。
“你们俩瞎啊!然儿都病成那样儿了,你俩居然一点都不担心!必须带她去看医生!你给我让开!你俩还是不是朋友啊!你们……”
“黄梦你别闹了!穆然不需要医生!她只需要安静!懂了吗!”
韩琬瑾终于遏制不住了。发出了她在这个宿舍第一次无法忍受的呐喊。她吼给黄梦听,更是吼给自己听。
黄梦吓到了,她愣了愣,慌张疑惑地看看张婷,张婷温柔地看着她点了点头。黄梦更是疑惑了,惶惶地反复观察着韩琬瑾和张婷,她始终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她缓缓移回到自己的位置,拖出椅子侧身坐下,继续不停来来回回地看着韩琬瑾和张婷。
张婷走过去,轻轻地拍了拍黄梦,小声告诉她“放心,然然没有生病,只是心情不好。让她休息会儿吧。”
“哦……那就好那就好……”
黄梦长吁了一口气,一颗游荡在天际的心脏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
“诶,不对啊!”
黄梦突然想到了什么,但张婷冲她使劲儿摇头,示意她别追究了。这一次,她乖乖就范了,没再多说,只是自个默默琢磨。
“对不起。谢谢你们。谢谢。谢谢……”
穆然听着她们的一举一动,在心里默默念叨着,却始终无法开口说话。
韩琬瑾和张婷也各自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下,各自沉思。突然,张婷想起了那封信,她赶紧从包里掏出来,思忖了片刻,她还是将信放在了穆然的桌上,只是并没有告诉穆然。她回身时,韩琬瑾朝她笑了笑。这下黄梦就更是不懂了。她感觉自己仿佛错过了一整个世纪的故事,却不能多问,内心的焦灼愤怒久久不能退去。她感觉自己比那碗已经糟掉的馄饨更混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