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归所得到的传承泯亡道和神离的立命道都必须依附于轮回道才能修行,这是在凝丹受阻时得到的结论,也是他离开破神塔的原因。
这样继续往下想,神离可能此时已经进入了轮回峰修行,不知他现在的修为如何,通脉、净髓,还是凡体之上的凝丹。修神界,零归此时和神离的起点相同,既然他都能逆天改命,修成神体,那零归为何不可渡魔成神呢?宿命上他们是天敌,传承上他们是冰炭不能同器,世间只能存活下一个,那么零归便要逆天成神,在其有能力审判自己之前,杀破离。
在依新乌里镇,他拾掇好剑心的小屋,供上牌位,锁好房门,便急匆匆地出城,直奔城外轮回峰而去。
虽然他已猜到崔之平得到轮回道君的传承后,依新将会有一场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当他亲眼所见时,依旧难以置信,他无法想象在这一年半的时间里,他们是怎么做到整合宗派,重建山门的。
而此时朝离宗纠集进攻汝南的大军在半年前早已撤回,汝南现在已经不是三家政权,而是只剩下东方家族独掌城池,其家族内有一人年前和其余六大掌门共进虺地,在破神塔得到吞阳真君的传承,幸不辱使命。如今也在汝南腹地的深山大川中开宗立派,称之为吞阳门。
刚走进轮回峰不远,零归便已察觉此处灵气的异样波动,这种感觉和破神塔内相差无几,他往四周瞧了瞧,灵气从左右两川溢出,四散在整个幽秘山谷,氤氲悠长,时久不散,那必是灵脉所在,崔之平倒真是捡了一块宝地。
零归一路上兴奋得有些过头,这里看看那里瞧瞧,没想到竟然在深山之中迷了路,而恰巧他遇到轮回宗的弟子,只见他们结队出山应该有任务在身,所使用的武器已经不局限刀剑,其中还有几人竟能御剑飞行在后嬉戏打闹。
那些御剑的弟子脚下大部分都是铸纹境铸剑师们打造的剑,上面刻有飞天阵法,能够御剑倒是不足为奇,可是有一人脚下却踩着一把木剑,木剑上没有任何阵法,他能御剑飞行的可能性只有一个,那便是已经凝成内丹,可以驱动丹田里的灵气飞行。
看到零归时,御剑着们纷纷停下,落地,御木剑者已经气喘吁吁累得汗如如下,而其他人没有丝毫疲惫,这正验证了零归心中所想,那人在驱动体内灵气御剑,所以才会这样。
“你是来找轮回宗山门,途中迷路的弟子吧!”
零归点了点头,说道:
“希望各位师兄们能给我指条路。”
“指路,我劝你还是回去吧!现在的轮回宗可不比当年的惊雷剑盟,它的山门高得很,可谓是云深不知处,你看看我们这位凝丹期的师兄御剑下来都累成狗,何况你徒步上去呢?”其中一人开口不客气地嘲弄道,引得众弟子一阵笑声。
“嘚瑟什么,出来混都是要还的”零归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说道:“既然你们不知山门在何处,那我只能自己去找了。”
正在此时,御木剑的弟子用木剑指了指一个方向,开口说道:
“别听他瞎扯,你沿着这个方向走,有条小路可以上去,不过路很难走,你自己小心,那下面可是万丈悬崖,还不会驱使灵气的弟子掉下去就是个死。何况就算你上去了,他们也未必会收你,我劝你还是别去冒这个险。”
“嗯,我自己清楚”零归冷冷地回了一句,便朝着他指的方向走去,刚迈开步子,便听到那人冷冷的窃笑声。
零归好奇地回过头去,反问道:“你笑什么?”
那人没有说话,准备离开,等等,零归拔出千泷剑指向那人。
“哎哟,师兄,你看见没有,那人竟然对你拔剑了,你能忍吗?”其中一个弟子挑衅道。
他转过身来,不屑地望着零归,用木剑敲了敲千泷,说:“不错,你手中的确是把好剑,如果再学习一套像样的剑法,放在以前的话你也可以算是一个人物。”
他突然话锋一转,语气冷冽起来:“可是现在时代变了,以前那套没用,知道吗?没用。我拿着这根木条就能把你打成狗。”
“想死吗?来试试”零归气不打一处来,冷冷地挤出了这几个字,说完便用以前所学出手了。
他以为他能一剑将那人手中的木剑砍成两截,可是那把木剑上凝聚了灵气之后,竟然比他手中的千泷都要坚硬,几番打斗下来,他不仅没能砍断那把木剑,还让千泷上多出了几道微小的缺口。
零归震惊,难道这就是凝丹期运用灵气的实力吗?显然这不是全部,就这一点已经颠覆了零归的认知。
正在零归愣神的时候,木剑打到了他的身体上,躲闪不及,被狠狠地抽了一棍,零归痛得不住地吸了口凉气。
就在这时,脑海里响起了天将的声音:
“我在你衣服里操纵曼陀,你只需制造幻境,便能对付他们。”
“怎么制造幻境啊!我又不懂幻术”零归焦急地问道。
“用想象,然后他们就能看见你想象出来的东西,以为是真的。”天将提醒道。
零归第一次对幻术的印象便是小夭在彼岸天的瞬身之术,然后在那些人的眼中,他的位置瞬间发生了变化。
“怎么回事?凡间武学不可能这么快位移的,就算是风雷诀得万瞬也不可能这么快啊!”其中一人惊叹道。
零归对幻术的第二印象便是式神,接着他们又看见零归的身体慢慢变大,最后顶天立地,竟然将他们吓得跪了下来,嘴里喊道:
“是我们有眼不是泰山,放过我们吧!轮回宗山门在那边。”那人哆哆嗦嗦跪地重新指了一个方向。
曼陀停止旋转,零归站在原来的位置上却一刻未动,看着跪下的众人,心里爽得要死,抬脚踩在那人的手上朝他所指的方向走去。
走后,零归拿出忘生曼陀开口询问:“刚才你是怎么在我脑海里说话的。”
“直接说倒是也能达到刚才的效果,但很容易暴露的,以后要找我你就在心里默想你要说的话,我就能听见,我也会通过这种方式回答你。”
“哦”零归看了看手上的千泷剑,有些可惜,但留着似乎不太好看,锋上有太多缺口,便将其扔在山林之中。
“这就是凝丹期的实力。”零归在心里打趣道。
“刚才那小子的确是已经凝丹,而且是不久前才凝聚的,修行天赋不错,没准是个好苗子。”天将在心里回复道。
零归得知修灵的厉害,心里更是急不可耐,想要马上进入山门,从轮回道开始修习,然后泯亡道才能凝丹,可是抬头看见那上万阶石梯,心中说不出的苦涩。
“你能不能再让我施展一次幻术,直接进入山门啊!”零归有些畏难地询问。
“拿幻术来骗自己?这我还是头一回听说,不过你可以试试。”天将停顿片刻后,破口大骂:
“我说零归,你什么时候脑袋里能有一些正常人的思维?用幻术直接上去?你干嘛不用幻术直接成神呢?还来这里学个屁啊!”
“哎”零归叹了一口气,露出一种你不懂我,我不怪你的神色。
这天下午,零归一边和天将聊天,一边缓慢爬着石梯,感觉尚好,可是到了第二天下午,零归望着上面看不到头石阶,暗骂:
“这个崔之平,拿到大能的传承就嘚瑟成这样,那以后成神了还得了。”
“你以为成神有那么容易,没有万中无一的气运,没有百折不挠的毅力,恐怕你走不到渡劫期就会夭折,更别说和什么神离决战,根本就用不着他出手。”天将为了刺激零归,什么话都说的出口。
零归心中暗暗反省,憋足一股气继续向上攀去,他想当初得到传承回来的崔之平也不过凡体而已,竟然选择了如此高峰,可见其志向和毅力,他也是这样一步步走上去的,那些没有跟上他步伐的弟子都被他抛弃了,被这个时代抛弃了。
而零归不想被抛弃,更不想让自己的命运任人玩弄,他咬着牙一天又一天地向上前进着,从白天到黑夜,他的意志甚至让天将都为之一惊。
“虽然有些木,但还是有过人之处的。他恐怕不知道崔之平是靠一把铸有飞天阵法的长剑上去的吧!早知如此就该让他去买一把有阵法的剑回来。不过,投机取巧总会被人发现的,还是老实一点也许能被门内人看重,这样也还不错。”天将闲着自言自语,不过没让零归听见。
终于,四天五夜,零归爬到了轮回峰山门,守门弟子却大惊失色,猛然问道:
“道兄,你何不买一把铸有阵法的剑,飞上来呢?”
零归本来还在为自己的意志力感到自豪,身体被精神支配到一种极限,可是听见这句话后,忍不住想要吐血,倒地不起,之后在门内昏睡了两天两夜。
醒来后还恍恍惚惚,想起自己被天将耍了一番,心里不是滋味,呼唤天将,他却待在忘生曼陀里装聋作哑。
推开房门,零归被看见的景色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以为自己进入了幻境之中,阳光明媚地朝他洒来,他不禁捏了捏自己的脸蛋,才定下心神,只见满园桃花争春意,红瓦白墙折缦回,众弟子衣着相同的服饰在一片古朴祥和的道场中比武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