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峰,朕说的事情你觉得如何?”抿了一口茶,赵晟问着卫峰。
已是入了初冬,御花园倒是另有一番景致,赵晟坐在小亭子中和卫峰慢慢商议着。
“如果真有劳什子的地图……臣觉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也可以试一下,但是让个女子跟着,总觉得有点难受……”卫峰有些不善言谈,许多事情憋在心中表达不出来,只能狠狠皱了皱眉。
“你要想好,这件事情风险极大,连朕都不能说这是不是一个陷阱,把所有事情压在一个暗道图上,尤其还是一国公主……”赵晟沉吟道,卫峰是他喜爱的将领,这件事其中的风险不用明说,他觉得让卫峰去这个决定有点不妥。
“臣愿意一试,觉得有不对的地方立刻想办法脱身!”卫峰抿抿嘴,抱拳跪地。
“.…..算了,你先退下吧,晚上的时候拿着宫牌再来一次。”赵晟叹口气,摇了摇头,李福在一旁忙在添了一盏茶。
“是,皇上,臣告退。”
傍晚
“来了?”赵晟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挥挥手让李福还有其他侍候的人退下。
“皇上。”
“萱荣公主,你决定好了吗?”看着下面柔柔站着的女子,赵晟觉得有些头疼。
他干什么比较由着性子来,就比如当时觉得南国蛮好玩的,就许了他们将皇子换成公主的荒唐想法。本来觉得送来的公主会有些阴郁,或者心怀不忿……当沈子珺站在这里的第一次,赵晟就知道,这南国怕是一个比一个有意思。
但是现在,却有一堆烂摊子,不说或别的,首先她这次带来的一堆还在掖庭宫的下人就很麻烦,不能平白处置了那些人,也不能就这么放着——万一有人走漏了消息,卫峰那边就危险的很。
“是,陛下!”沈子珺知道,她已经没有回头见了,哪怕是油锅,也要努力的闯下来……
“可是,萱荣公主,你要知道当初随着你来的那群人让朕很是忧心啊,你做了保证,他们可没有,到时候传了出去,那朕的损失萱荣公主怕是承担不起!”赵晟放松了坐姿,斜斜地倚在椅子上慵懒的开口道。
“皇上,即使对着最亲近的人,萱荣也不敢泄露一丝一语。”
感受着殿中赵晟的压力,沈子珺的额头冒出汗来,艰难的开口,
“皇上莫非是信不过殿中的禁卫军?”
“哼!”赵晟冷笑一声“放肆!”
“皇上息怒,”沈子珺脑袋“轰”一声,慌忙的跪了下来,她的命运被这个人掌握在手里。对他来说,即使自己被赐死,他也不会有什么任何影响,南国那边也不会说什么。
“这样,萱荣公主,我给他们一条活路,”赵晟虽然缓和了语气,但是吐出的话中的阴寒,让她不寒而栗。
“让他们自编成一军,随着行军一路前去,如果他们能够顺利回来并且立了功,那朕不但免了他们的罪,还有会按照本朝律法奖赏他们,你觉得如何?”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公主,想得到什么也要看自己的心情。
“是,谢皇上隆恩,”不!她想大声反驳,可是她怎么敢?!自己都还前路未知……沈子珺狠狠地咬着嘴唇,感受着口中的血腥味。那些人是从小就跟在自己身边的啊!那是自己不多的依靠,她原想回来便和皇上求个恩典放他们出宫的。
让一些没有受过丝毫训练的人上战场,结果可想而知,这般死局……沈子珺大脑一瞬间出现了空白,赵晟,好狠的人,竟把她所有的联系都断掉,在这深宫中,她就只剩自己了……
不,不,沈子珺有些恍惚,还有绿依,无论如何,无论如何也要留下来,掐着自己的手心想着怎么开口。
“放心,不动你那个大丫鬟。”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一般,赵晟的话在上方传过来。仿佛吃了定心丸一般,沈子珺苍白的脸色出现了一丝红润,身子不再颤抖,终于缓缓吐出了一口气。
明明是他随口就把那些人送上了战场,却还是在他这般说辞之后感激于他,沈子珺垂着头,掩饰着眼底的愕然。
——这个皇帝,这般玩弄人心于股掌之中……
殿外
李福屏着气息,听着里面大概是没有声响了,轻轻叩了叩门推开,不去理会下方跪着的沈子珺,垂目,小步且快速的跑到殿中。
“皇上,卫将军已经在殿门外候着了。”
“宣。”也没有让她起身,沈子珺只能这么跪着。
这是沈子珺第二次看见卫峰,不同于第一次穿上盔甲时的严肃,不敢让人靠近,穿上了常服的他倒是带着一丝憨厚。
“卫将军,这公主可要麻烦你安排一下了,”赵晟声音中带了一丝愉悦。
“皇上,那可能萱荣公主会受些委屈,我想让萱荣公主以男子的身份入营,不管如何,好歹有一个样子,女子随军,实在是不像话了一些。”
卫峰抱抱拳,语气沉稳,而说到不像话时,眉头又再次皱了起来。
“这卫将军也太不会怜香惜玉,这还是一个小姑娘家……”赵晟笑道,“萱荣公主,不知道你的意下如何?”
沈子珺苦笑,哪里敢再说些什么,只能叩首“萱荣听将军的便是。”
卫峰看着沈子珺,目光里带着一丝鄙夷,他是一个为了国家敢于抛头颅洒热血的人。
对于他来说,心中皇上是第一位,国家是第二位,家中妻子是第三位。
居然有这种为了自己苟且偷生就出卖了国家的人,卫峰心下讽刺,实在是瞧不上沈子珺。可是这正好便宜了他们晋国不是?
这般想,卫峰看着沈子珺眼中又带了一丝复杂。
“好,那你们下去准备吧。”赵晟不愿再多言,感觉眼睛有些酸涩,他也该休息了……
“是!”
殿外,沈子珺和卫峰走在甬路上,穿过一个又一个的道路,沈子珺感慨万千,
“萱荣公主那边可曾安排好?”卫峰率先问了一句,打破了两人的沉默。
“安排好了,”追着卫峰的脚步有些费力,沈子珺微喘。
“正好同皇上讨要了一道手谕带你出宫,让内人帮你准备一下,明早就可以出发了。”卫峰看着她一吹就倒的样子,更瞧不上眼,但到底还是放慢了脚步。
“是,有劳大将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