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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铩羽而归

格桑的巫王府,是在有着花都之称的九寨之上,而这九寨之所以被称为花都,便在于其漫山遍野的各异花卉,足以让人如痴如醉。

好在丽阳古城离这九寨不远,若是快马加鞭,一日的时间,便可见识到这花都美景。

正如传言中的那般,一行人还未进入九寨之中,便已嗅到浓郁的花香,而那九寨里面的奢华楼阁,显然与那格桑的庶王身份极为不符,甚至比起汉阳皇都,也不遑多让。

显然在这几十年间,格桑仗着自己九疆之主的身份,不知收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因此才能修建出如此宏伟的宫殿,而这巫王府,暗中也被叫做九寨宫。

而这九寨本是依山而建,那山顶上的高台楼阁,无疑便是巫王府的所在之处,而要说这格桑野心之大,从那象征着九疆王权的巫王府上便可窥其一二,

放眼望去,只见九座高塔建于王府之内,据祝离所言,这九座高塔里供奉着当初献于皇帝刘承的族印,而居其中最为宏伟的高塔,便是巫蛮一族的族印供奉之处。

如此看来,另外八塔便如臣子一般对其俯首帖耳,唯命是从,似乎单从形制上来说,便已经表明了巫蛮一族的统治地位。

当然,身为九疆之主,格桑的这些做法虽然略显夸张,却也是理所当然。只所以能让其他氏族心怀叛心,便在于巫王格桑并无本事治理九疆乱事,反倒是利用汉阳军威,让整个九疆尊训巫蛮教法。

而这巫蛮教法之残酷,也是人尽皆知,不说八大氏族每年都要进贡的无数珍宝,单说这神奴法制,就不免有些骇人听闻。

所谓神奴,便是为了侍奉巫蛮氏族信仰的古神岢蛮,但这只是为了让他们成为奴隶的借口罢了,实际侍奉的不过是那些巫蛮祭司而已。

但这教法原本只存于巫蛮一族之内,其他氏族并不信仰这般邪神,如今格桑得势,便强行将这邪教训法擅自定为九疆刑律。

因此其他氏族除了每年上缴大量供奉之外,还要将大量少男少女用做神奴去服侍那些巫蛮祭司,而在成为神奴之后,将再没有仁义公道可言。

而这些神奴除了侍奉这些祭司之外,还要严尊教法,每天吃喝不饱,却要做苦役劳活。若敢不从,轻则鞭刑伺候,重则性命不保。

由此看来,这格桑当真该被天诛地灭,只是其他氏族碍于这巫蛮奇毒,不敢对其轻易下手,如今凌峰等人来此,自要为这九疆百姓还一个公道太平。

只是这巫毒不可不防,心怀忌惮的一行人不得不铤而走险,来这九寨之中寻求解毒秘方。

好在祝离正要上缴今月的供奉,因此便将众人伪装成劳役,混进了九寨之中。只是在进九寨之前,祝离府中的管事却要众人将货物从驮马上面卸了下来,原因就在于巫蛮教视牛马为古神座下神子,绝不可用于劳作。若是九寨之外还好,要是进了九寨,只怕会被这荒唐教法待以严惩。

虽然对这巫王格桑的事迹早有耳闻,但当众人亲眼见到这人间惨剧时,都不免有些义愤填膺。

“早闻这巫蛮氏族所尊教法甚为奇葩,但今日一见,才知其如此残酷,活在这般世道之下,当真是人不如狗,命如草芥。”凌峰低声说道,本以为汉阳中原有妖人夏侯兴作祟,便已是人心惶惶,但这景象,连他也不堪忍受。

天应看了过去,这来往人群中,一些人身拷脚链,衣着破烂,瘦骨嶙峋却背负着沉重杂物,因而只得蹒跚而行。

看那脚上伤痕,显然是被脚链常年束缚所致,或许是太过劳累,又或是伤病缠身。不时有人想要停下歇息,可要是慢了一步,便是一顿皮鞭伺候。

但这些人哪里受得了这般折磨,不少体弱病残者,在这鞭刑之下倒地不起,也不知是死是活,能被如此对待,显然是这巫蛮氏族的神奴无疑。

而那持鞭之人,却只是用脚踹了踹这些神奴,眼见毫无动静,便差其他农奴将其货物背走,只留下倒地神奴如草芥一般,待人收拾。

眼前情形,俨然是一副人间炼狱的模样,与这有着花都之称的美丽九寨,显得格格不入。

不过为首的陈管事却对他们低声说道:“我知你们有些看不下去,但尔等身负重任,切不可逞匹夫之勇。”

凌峰也是深知其理,点了点头,随即吩咐道:“我们在这里本属外人,切要谨言少语,免得露出破绽。”

手下门人纷纷点头示意,默不作声的背着贡品进了九寨之中,在将贡品上缴给祭坛后,便随管事进了一处陋舍暂歇。

稍稍视察了一下屋外,凌峰便差祝离的一些手下在外警戒,剩下的门人则与他围坐一堆,开始商议如何取得巫毒的对策。

只见陈管事取出一份潦草地图,指着其中一处地方说道:“这而便是巫王府,恶贼格桑便居于此,只是这巫王府守卫森严,方圆三里之内,都不许生人靠近。”

言罢,陈管事指着府外那圈形似院墙的标记,接着说道:“院墙之内,除了巡游士兵,还有巫蛮祭司守护,而这些祭司正是操控巫毒之人,曾有义士潜入其中,想要刺杀恶贼格桑,不慎被人发现,不多时便被这巫毒所害,下场真是凄惨无比。”

凌峰思量了会,便道:“即如陈管事所言,想必这护院武士身上,必有防范巫毒之物,否则难免会被这巫毒误伤。”

天应听后,却直接了当的说道:“只是空口无凭,我们对这巫毒知之甚少,唯有一探究竟,才可解开巫毒谜团。”

凌峰看了天应一眼,心中虽觉有些鲁莽,但也毫无办法,只得道:“既然如此,我看今夜似有东风大作,事不宜迟,诸位早做安排,今晚便去会一会这巫蛮巫毒。”

围坐的门人会了会眼神,也觉事已至此,不如大胆一些,以求险中取胜。

好在今夜天空似有乌云蔽月,又伴有大风东起,恰是潜入的绝好时机。凌峰便令天应等人在屋内等候,只带夜幕降临,便近靠巫王府边上,伺机而动。

待寨中灯火俱息时,便见众人悄然而动,穿着打扮虽不是黑衣蒙面,却和这巫蛮异服别无二致,所谓大隐隐于市,若是突生变故,混入寨中也不会引人注目。

而凌峰手下绝无平庸之辈,想要接近巫王府外,可谓轻而易举。只是那高高的院墙,却让众人有些犯难,毕竟四处巡弋的府兵与那随处可见的岗哨,总不可能视之不理。

眼见如此,凌峰也只得多做商议,不过凌峰心想只是试探一番,稍作安排,便让一些人在此等候,而他则率天应等人准备潜入巫王府中。

只是潜入之前,还需等待时机。似乎感觉东风已起,只见凌峰用手指轻蘸口水,而后将手指高举用以测量风向。

不过多时,便觉东风大作,凌峰等人恰是顺风而行,这样下来即便点燃巫毒烟气也不会飘向他们,而这瘴气迷雾是毒是引,正好可以一探究竟。

待一队府兵离去之后,凌峰才叫手下翻墙而过,只是纵身而下时,却闻一股恶臭扑鼻,让他颇为作呕。

一眼望去,才发现不远的一处浅坑里竟躺着不少腐尸,而这恶臭,显然是这腐尸飘散出来的,虽然不知是何用意,但却引来不少蚊蝇折腾。

天应看后,也是皱了皱眉,心想这王府之内,怎会有死尸被弃于此。但转念一想,料这是那巫蛮邪教的奇葩教法,也就没再多疑。

只是惹来的众多蚊虫,却叮得众人颇为难受,有的人实在忍不下去,便是一巴掌拍死了叮咬的蚊虫,却被凌峰训斥一番,生怕惹来哨兵注意。

不过凌峰看着那些莫名抛弃的腐尸,心中不安也越发强烈,稍作迟疑,便低声说道:“萧兄,众人之中你轻功最好,待会你去虏个府兵,看他身上有没有防毒秘药,若是没有,便速速撤回。”

天应点了点头,便俯身靠向不远处的一处岗哨,而他身法之妙,犹如毒蛇猎鼠,不带一丝声响,便以悄然接近有些大意的哨兵背后。

或许是夜已静深,那哨兵还不时打着哈欠,显得困意十足,而这监防固守不过是做做样子,连身后之敌都未曾发现。

又待一队巡防府兵走后,天应猛地上前贴住哨兵身后,未带他有所反应,便将他脖子拧断。

只是天应并未将他放倒,而是用哨兵手中长矛,抵在其身后,让他不至于倒下。而天应则在他身上摸索起来,只是搜遍全身,也未找到什么解毒秘药,不免有些失望。

不远处的凌峰看见天应摇了摇头,便知今晚可能空手而归,心中也有些懊恼。而那哨兵一死,不久便会惊动他人,此地也是不宜多留。可他心想如此,倒不如故意闹出一些动静,看看能不能弄清巫蛮奇毒是为何物。

不在多想,凌峰便立下吩咐道:“我这有些霹雳火,一砸地上便会发出震天声响,待会你们将这玩意扔远点,看能不能引出这巫毒迷雾。”说罢,便摊开手掌,一人自取一颗。

再次叮嘱一番后,凌峰便率众人回来院墙之外。稍作准备,只见凌峰大手一划,众人就将手中泥丸猛地扔向王府之内,片刻之后,便炸鸣轰然巨响。

如此大的动静,自是让这王府上下轰动无比,霎那间便已是擂鼓筛锣,号角长鸣。凌峰则暗中伸头探望,虽见那些府兵已经围拢过来,却迟迟未见燃起巫毒。

只是众人身处院外,因此那些府兵无论怎么搜寻,都没法找到潜入进来的刺客,心急火焚下,必用巫毒拦阻。

正如众人所想,不多时,便见府内飘起阵阵浓烟,只不过正逢东风作乱,自是不会飘向凌峰这边。但凌峰还在等,等的便是那控人心智的怪音。

可他转念一想,若是那些祭司见起东风,无法将这巫毒迷雾飘散过来,又怎会吹响那神秘怪音。虽他有些不愿放弃,可若久蹲此地,迟早被人逮住。

天应亦是如此想到,便要劝凌峰快快离开,免得被人发现。可他刚要开口,就听见一阵怪音响起,而这怪音似如竹笛般低吟,却又不知为何,会让他觉得身子瘙痒,如若虫咬,但也没像传言中的那般让他迷失心智。

而这不过是天应一人感受,这怪音在传入凌峰等人耳中之时,凌峰也觉一阵瘙痒,但更为可怕的却是自己的身体变得不受控制。

看着四肢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凌峰大感不妙,随即厉声喊道:“我们中毒了,快点服用归虚散。”说罢,便掏出此前天应给予的归虚散准备服下,可那颤颤巍巍的双手却把药粉抖落一地。

眼见于此,凌峰也是深感自责,若是听了慧儿之言,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而他还算好的,有些功力较低的门人,甚至有了发狂的迹象。

就在凌峰手足无措之时,突觉脑后被人重击,顿时他便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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