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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另有道身 原是异类

“轰——轰——轰——”

虚空之上,传来连串声响,每一声响动,都堪称惊天动地。

“啧啧,真是想不到,弥罗道友这百年来,只观战不下场,却是不声不响,就修成了此等肉身,竟是比我等祖巫所炼肉身,也并不稍差!”

说话的,却是十二祖巫中排行第九的烛九阴。

倏忽已过百年,这百年间,弥罗虽留居丰沮山未走,但他一心苦修九易升玄法,却是除了旁观十二祖巫切磋,以及参与得失讨论,再未下场与祖巫交过手。

十二祖巫,知他起了争胜之心,乐见其成,故也未曾勉强。

百年忽忽过去,弥罗自觉已有争胜之能,这才在今日主动下场挑战。

果然,烛九阴肉身虽强,弥罗却已能正面抗衡。

虚空上的响动,正是弥罗与烛九阴,肆意冲撞的余波所致。

听了烛九阴称赞,弥罗言道:“这是与诸位道友交手,吃肉身之亏太多,迫不得已才想出的巧门。只要我把肉身,也修炼到大罗层次,想必与诸位道友切磋,就还无法取胜,至少鏖战个三百回合,应是不成问题了吧......”

烛九阴颔首轻笑,忽而又道:“道友肉身不够强大,便修炼了一门肉身道法,那神通抵不过我等,却又该做何解,莫非竟也另炼了一路神通?”

弥罗大笑:“咱们继续打下去,道友自然就知道了......”

话音未落,他却就先发动了抢攻。

弥罗是以元磁道法,配合升玄肉身,来与烛九阴交手的,实际单以此论,他最多只是不会落败,在不运使神通的情况下,想战胜烛九阴,却都毫无可能。

烛九阴见他抢攻,嘿然一笑,直接就发动了神通。

他却是迫切想要知道,弥罗这百年间,还修炼了什么杀手锏。

只见虚空数里方圆,无量奇光显现,交划出纷繁轨迹,而与此同时,这一方异象纷呈的虚空,诸般先天元力,竟无端加速流变,转眼之间,已就跌落了一个级数。

烛九阴身形挪移,那异象纷呈之虚空,也随他挪移而挪移。

恰巧有一刻,内层螺旋山脉之一隅,正好被虚空之边缘笼罩,而就眼见得,那十数丈方圆的山地,葱郁草木在顷刻之间,竟由繁至枯,又由枯至繁,经历了一个轮回的演变。

这正是烛九阴的神通所致。

他天赋的神通,唤作“烛阴之变”。

弥罗百年之前,已与烛九阴交手多此,故对这烛阴之变,了解极为深刻,他早有防备,故躲也不躲,只屈指连弹,弹出数十朵的豆焰,围绕烛九阴追逐不休。

这豆焰,自是他天地须根之外,另炼的一脉神通,上宫真火!

烛九阴只见识过无有不应的祝融真焰,对上宫真火的质性,自是毫无所知,一个不妨就出了纰漏,让一朵豆焰进到了内圈。

虽那一朵上宫真火,在烛阴之变影响下,元力不住流变,威能削弱不少,但当砰然炸裂,还是炸开了一隅虚空,使得元力流变在那一隅炸开的虚空,呈现出了空白之态。

烛九阴立时色变。

他自是看出来,自己若被豆焰炸中,肉身即便再强,只怕也要吃些苦头。

丰山之巅围观的诸位祖巫,这时也啧啧称奇。

“祝融,你可看出,弥罗道友所使,乃是何种火焰?”

“我看不出来,不过那火焰的层次,比之祝融真焰,应是丝毫不差。”

这时,烛九阴好奇问道:“弥罗道友,你这火焰,又是何种神通?”

弥罗意气风发道:“至刚至烈,上宫真火!”

烛九阴颔首道:“这上宫真火,至刚至烈一说,确实不算虚言。不过刚烈之外,经此一炸,我另有所感悟,似你这上宫真火,对异类生灵,还先天有些克制,不知可对?”

弥罗怔道:“这我还真未察觉。”

烛九阴笑道:“如有机会,弥罗道友日后,不妨验证一番。”

话音未落,他已全力出手。

弥罗这时才知,原来十二祖巫,与自已切磋之时,竟还留了余力。

他不敢怠慢,也专注运使上宫真火,配合空间、元磁等诸般道法,竭尽了所能,与烛九阴周旋,虽这新一轮交手,刚开始落到下风,但一来烛九阴,明显是逐步增加压力,二来上宫真火,他使得也越来越纯熟,故而到得后来,竟将劣势又扳了回来。

虚空震动,奇彩迸发,便连大地母气,也是涌荡如潮。

烛九阴与弥罗,竟难得一见,形成了僵持之局。

弥罗百年苦修,百年罢战,虽十二祖巫俱知,百年后他的实力,必当刮目相看,但真实来讲,却是谁也未曾料到,他竟能成长到如此地步,即便烛九阴,将祖巫肉身之力、神通之功,发挥得淋漓尽致,竟也再压制不住他!

弥罗自己,当然也喜不自胜。

能正面抗衡烛九阴,而丝毫不落下风,这自然证明,“求博”之谋已然见功。

扬长避短,己长不如他长,自就该留长补短,拼一个综合实力。

九易升玄法在肉身修炼上,虽较祖巫的肉身道法,层次有所不如,但在弥罗而言,他修炼之后相比修炼之前,肉身层面上的拔升,可是堪称地覆天翻;神通也是一样,既然天地须根之神通,与祖巫神通抗衡,毫无发挥空间,那神通也便毫无用处,而另添一上宫真火,却不弱于祝融真焰,自就等若一步登天,以自身之神通,抵消了祖巫神通。

虽非此消彼涨,但此涨彼不涨,彼此实力,自然也能拉平。

不过,此种情形下,烛九阴却未失意,反是大笑连连道:“弥罗道友,你百年罢战,竟匪夷所思,实力精进至此,当真可喜可贺!势均力敌,这样打起来,才叫真正痛快!”

他双目燃烧熊熊战意,话音一转,又正色道:“但是话说回来,我们十二祖巫的手段,也非仅只如此。我还有一路道身,将肉身之道法、神通,俱熔于一炉,虽消耗过大,但支撑三五刻,却是没有问题。接下来,我便要施展这路道身,请道友来品鉴一二......”

弥罗也不客气,示意道:“正要领教!”

烛九阴提醒了弥罗注意,而后便唇齿低喃,似默念了两句祷语,随即他肉身,及周遭之虚空,就发生莫名异变。无量大地母气,拔升汇聚,流变离合,恍恍惚惚间,烛九阴却就消失不见,而在他存身之处,神乎其神,却显化出了一头古怪异兽。

那兽似是实体,又非实体,若说虚渺,又显实身,虽然样貌之离奇,很难用言语形容,但大体来看,却是人首蛇身、口衔烛火、体长百里的一头赤兽。

弥罗骇异之极!

古老道书有言:“钟山之神,名曰烛阴,视为昼,眠为夜,吹为冬,呼为夏,不饮,不食,不息,息为风;身长千里,在无晵之东,其为物,人面,蛇身,赤色,居钟山下。”又说:“天不足西北,无有阴阳消息,故有龙衔火精以照天门中。”言之凿凿,即是烛阴、烛龙的形象,而烛阴、烛龙,又另有一名,即烛九阴。

弥罗由祝融、共工、后土等名讳,虽是已猜到十二祖巫,与道书之言或是中华神异,必是有些渊源,但他却绝未想到,在名讳之外,烛九阴这位祖巫,道身显化的形象,竟是与道书之言、传说之异,也若合符节。

烛九阴如此,想必其他十一位祖巫,也定然如此!

“真是太有趣了......”

弥罗若有所思。

所谓道身,顾名思义,乃至道法显化之身。

虽说一般而言,道身指的是异类化形之体,但实则类如化形法门,可显化先天道体为异类之道身,其他特异之法门,也可显化其特异之道身。

先天道体,也就是道体人身,对应的是异类化形法门,而异类化形法门,虽显道法之妙,却难铸就修行根基,故究其实质,只是一门技巧,并无威力可言。烛九阴显化的道体,却就明显不同,乃是将祖巫肉身与神通,熔炼为了一体,可以说,是尽显祖巫道妙的一种具化形象,自然祖巫也会借此道身,发挥出超乎寻常的战力。

所谓道妙,顾名思义,即是指一门道法、一脉神通、一件灵宝、一株灵根,亦或一种形象、一类状态、一个过程、一团气息,直接或间接,在道之层面,所体现出来的奥妙。

本来,祖巫的肉身道法,与天赋之神通,已算水乳交融,但藉由显化道身,却能更进一步,将道法、神通熔于一炉,借道身之相,一体来运用,这当真是匪夷所思之构想,借匪夷所思之道身,更匪夷所思得到了实现。

十二祖巫,果非易于!

弥罗观察烛九**身,忽而又有所悟。

烛九阴既能显化道身,那自然就说明,其原本的先天道体形象,乃是祖巫之真身,而祖巫以先天道体的真身形象,出现在洪荒天地,却不称其为“人”,而另谓之曰“巫”,其中之缘由,实在是想之不通。

毕竟,在洪荒信息之中,确实有“人”之言语,若说洪荒天地之“人”,仅只虚为一个代称,与你、我、他并无不同,那未免就多此一举了吧?若说“人”之意,专一指代先天道体,又似化形之异类,并不会自称为“人”,这显然也是不通。

疑问颇多,但明确的答案,却是也有。

道身不能再显化道身,只有真身可以,而普遍意义上道身,又是指异类化形之身,故由烛九阴显化道身,便可得出结论,虽然十二祖巫,乃是盘古十二团精血衍化,但在洪荒天地,却并非是异类。

由此引申而来,便可明确洪荒之异类,至少在元力先天时代,与风行联邦的传奇异志,所言明显迥异,其所指并非人妖之异、人鬼之异,而是很有可能,依据先天根脚来划分。

由盘古或天道,直接赋予造化,譬如十二祖巫,或才有不为异类之资格,而其他生灵,无论其先天根脚如何,哪怕是由洪荒孕育,或无一例外,就都被归为了异类。

以此而论,弥罗自也是异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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