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从宴席上归来的景缨直接来到了月华的房门前。
“今天到底怎么回事?”月华开门后,景缨便是这句话。
“我也不知道,本来只是想在院子里随处转转,哪晓得突然被抓了‘壮丁’。”她说。可想了想,又害怕以景缨的性格会追究到那老仆身上,又道。“不过那人也不知道我是谁。”
景缨安静的看着她,让她的解释显得有些欲盖弥彰。可突然,他始料未及的给了她一记脑奔儿,力道不重,却也足让她吃点小痛了。
“幸好是没认出来,否则现在你已经被带走了。”景缨说。
月华摸摸额头,“那钦差不是什么好人。”她又再次想起了那被打的守卫头子。
景缨却笑。“现在朝廷已经没几个好人了,都被这帮奸佞给陷害得差不多了。”
月华嘴上没有接话,可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神里却似有很多。
景缨愣了半天反应过来,竖起右手食指失笑道。“我虽然杀戮无数,可我从不陷害忠良。”
月华也不知是听没听进他这话,或者说信与不信,另言道。“下回你与那钦差见面时,可不可以带上我?”
景缨收起脸上的笑意,一脸严肃道。“今天你没有被认出来,纯属侥幸,那钦差虽认不得你长什么模样,但对你的了解却不少。”
“我只是想知道一些宫里的情形。”
看着她急切的模样,景缨无奈的叹气道。“我知晓你报仇心切,可这种事急不来,就算现在你近在那卫锦煊的身边,又杀得了他吗?”
月华低头不语,可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会儿仿佛是对空气说了句“我先睡了”,就关上了房门。
而景缨又在她的房门前站了许久才离去。
数日后,那钦差仍留在府中没有要走的意思,所以月华还是只能和往常一样在院子里转转。
“再过两日便是老王爷的忌日了,这朝廷来的钦差还没走,就又有得我们忙的了。”这时两名小厮窃窃私语着从她身边路过。
“谁说不是呢,这钦差怕是讹上我们王爷了,你瞧王爷这隔三差五就摆酒设宴的,可真能折腾的。”
“嘘,别说了,别说了。”
看着俩小厮走远的背影,月华想起爷爷和云嫱的忌日也快到了。
确实很快,这生死一别又过去了一年。
转身回到房内,她打算趁着这个时候去墓地看看。
说起这个“墓地”,只是景缨给她的一个每年可以祭拜的形式而已。因为没有尸骨,也因为她的身份没有立碑,只有一棵已经枯死多年,她叫不上名儿的树干作为标记。
“爷爷,云嫱,我又来看你们了。”放下手中的篮子,她就地而坐一旁,然后从篮子里拿出临时准备的祭品,一壶酒和几碟点心。
她直接握起酒壶往那树干四周浇了一圈,一边说。“也不知道你们现在过得怎样,芸儿很想你们。”
然而她这边且说着,突然从身后某个方向传来“汪汪”的狗叫声。
她回头,看见一只白色的小狗正朝这边跑了过来。
“毛毛?”她一眼便认出了这只小狗,因为它是月儿的新宠,小半年前非缠着景缨养下的。
毛毛不知道是认出了她还是怎么,惊惊慌慌的直接扑进了她的怀里,窝着一动不动。
“怎么了?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月儿姐姐呢?”她抚着毛毛柔顺的长毛,不知道它为什么会跑到这种偏院来?毕竟葛甄和月儿住的紫鹃阁离这里并不近,可是以月儿对毛毛的喜爱程度,她是不会让毛毛独自跑出来的,那那丫头……
不行,她不能让月儿认出来,否则还麻烦。
正巧这时刚才毛毛跑来的方向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月华赶紧放开毛毛打算先一步离开,可是过来的,却并非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