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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生命中最黑暗的夜晚(2)

老刘实在看不过她睡眠不足神情恍惚的样子,也曾劝过她。老刘劝她,是劝她把工作辞了。老刘在一家大金融公司做精算师,老刘的收入是沁园的五倍。可是沁园却迟迟不肯放弃报社的那份工作。那份工作说起来也不是什么让她割舍不下的美差。老板很抠门,小薛也很抠门,抠的却不是同一扇门。老板把每一个毫子的开支,都要放在脑子里称过几个来回。而小薛整天和老板扯的,是广告提成的百分比,还有每一张请客吃饭汽车公里数的报销单,精确到小数点之后的两位数。而她,却成了老板和小薛常年的拔河赛里那条系在绳子中间的手绢,一会儿被老板拉过去,一会儿被小薛扯回来,满耳满头都是彼此的抱怨。沁园下班回家,总觉得一个脑袋瓜子里塞满了别人的情绪垃圾,儿子和老刘轻轻一碰,就能碰撒出一地鸡毛来。可是她却没有一寸地盘,可以放置自己的垃圾。

然而她还是不愿放弃她那份实在说不出有多少好处的工作。她爱拿英国作家弗吉尼亚·伍尔夫说事。她说伍尔夫讲过一句很有名的话:一个女人要写书,起码得要有一年五百英镑的收入,和一个自己的房间。老刘听了不吭气,半晌,才说:“一个女人,非要写书吗?”

这句话倒把沁园问得怔住了。

是啊,她为什么非得写书不成呢?这世上缺她一本书吗?这世界就是一条大浑河,她的书不过那浑水上漂的一片烂菜叶,一根馊鱼骨,打个漂漂就不见了,连屁大的一个声响也听不着。那水,有没有烂菜叶馊鱼骨,都还会一步不停严丝合缝地朝前赶路的。

是为名吗?有那么一点点。那为名的念想是她肚皮里的一条小虫子,时不时地醒过来咬她一小口,说不上疼,甚至也说不上痒,连个芝麻点大的疤痕也没留下,就过去了。

可她心里有一股火啊。那火得有一个去处,要不会把她的身子、她的心烧穿一个大洞。那火岂止烧她,那火还要把她的家也烧穿一个大洞。她只有把那火一个字一个字地放出来,她才有救。她有救了,老刘和欢欢才有救。

沁园忽然就想明白了,那火咬着她的脚跟追她,她是为了逃命才写那些字的。她怨不得天也怨不得地,更怨不得人。她只有认命。

就在她开始写第六本书的时候,老天爷跟她开了个玩笑。这个玩笑开大了,把她一下子砸懵了。不仅把她砸懵了,也把她周遭的人砸懵了。

一个在好莱坞和香港内地来回行走的大导演,在一个酒足饭饱的无聊时刻里,偶然翻到了一本文学期刊。那本期刊里有一部讲述南美甘蔗园历史的小说,而导演的一位叔公,就是在那片甘蔗林过了一辈子的老华侨。导演本人,当时正陷在一部电影和另一部电影之间的拍摄空当里。上帝的手指轻轻一拨,电闪雷鸣间,导演被灵感击中,决定把这部小说搬上银幕——当然是国际大银幕。

这部电影,在两年之后,成为一个超级票房神话,并得了几个国际大奖。

而沁园,正是这部小说的作者。

于是,沁园一夜之间突然就不再是烂菜叶和馊鱼骨了。于是,沁园的名字,开始成为写书码字的人饭桌酒席上的话题。于是,沁园走在路上的时候,脑门上有了光。

沁园小时候在乡下外婆家里过暑假的时候,见过乡里夜市点煤气灯的情景。灯不亮的时候,兴许也有虫子,可是虫子潜伏在角落里是看不见的。灯一亮,虫子突然从草丛里树枝间田埂上,从一切角落里扑了上来。蠓虫、黑蛾、白蚁,还有许多她说不上名字的野虫,云雾一样地围着煤气灯转,嘤嘤嗡嗡,翅膀和翅膀交叠着,叫声和叫声交叠着,把灯光咬成一团一团的碎渣。

她问外婆为什么虫子爱追着光?外婆说虫子哪是追光,虫子是咬光呢。虫子一年四季活在黑咕隆咚的角落里,虫子也想要光呢。虫子见了光,就想咬一块下来存在肚子里,虫子自己也就有了光。

八岁的沁园听了,不知怎的,竟有些凄惶,心想虫子可怜,光也可怜。她不想做虫子,也不想做光。

一直到她被虫子咬上了,她才知道,原来不知不觉的,她已经成了那盏夜市里的煤气灯。

沁园清清楚楚地记得,她发现自己被虫子咬上的那一天。

参加温哥华冬奥会的加拿大滑冰选手里,有一位是出生在卡尔加里城的,很有希望在几个短跑道滑速项目上夺冠。沁园的老板年轻时也是一位得过名次的速滑运动员,所以对这条新闻情有独钟,竟肯花钱让沁园专程飞去温哥华采访那位本地籍的运动员。后来那人果真在冬奥会上得了一枚银牌、一枚铜牌。

沁园带着一肚子新闻从温哥华回来,出了机场没回家就直接去了报社。报纸是周刊,第二天发报,她想把采访文章赶在当期发出来。

走进办公室,老板和小薛都在,她发觉气氛有些怪异。她急切地向老板汇报着温哥华的所见所闻,老板却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老板在回避她的目光。老板的目光如儿时她在弄堂里见过的弹棉花匠手里的那张弓,一弯一拱地绕着她的身子弹动,却始终没有压在她的目光上。她坐下来,把照相机里的照片下载到电脑里。她听见老板和小薛的目光绕过了她,在她背后一来一往地询问试探碰撞着。

后来,老板去茶水间,沏了一杯热茶端过来给她。她有些吃惊——她在报社工作了七年,老板从来没有给下属倒过一杯水。

“这几天,老刘,给你,打过电话吗?”老板问。

老板的语气很温软,仿佛轻轻一捅就要流出水来。老板是个离过婚的女人,几十年水深火热单枪匹马打天下,老板学会了只用一种语气说话,那就是强悍。突然听见老板换了种声气说话,沁园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忍不住笑出了声:

“怎么啦?是不是老刘有了外遇,你们都瞒着我?”

老板和小薛互看了一眼,却没有说话。

沉默。

长久的沉默。

沁园第一次知道,沉默原来也有声响。世上所有的声响都有破绽,沉默没有。沉默从所有声响的破绽里钻出来,凌驾于所有声响之上。沉默让世上所有的声响听起来不再像声响。沉默震得沁园的心开始散乱。

“老,老刘,到底,怎么啦?”沁园问。沁园的声气里,已经有了明显的裂缝。

老板叹了一口气,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你到底招惹谁了,沁园?”老板问。

“玛利亚温泉城原来只是一个不为人知的捷克小村落。许多年前一群伤残的士兵偶然来到这里,在泉水里洗过了脚,竟意想不到地痊愈了,就扔了拐杖四下奔跑,高喊圣母玛利亚的名字,从此这里就成了世界闻名的温泉旅游城。”袁导说。

没有几个人在认真听。车厢里有人在分享带颜色的手机段子,惹起一波波深深浅浅的笑骂声。有人在侧着身子和对过的旅客胡乱聊天,有人在哔哔啵啵地嗑瓜子吃零食,也有人脱了鞋子在晾脚丫子,声响和气味都很嘈杂。众人上了车才意识到,旅行不过是一次有组织有计划的逃离——从一种嘈杂,逃奔到另一种嘈杂。而导游的讲解,不过是花了钱来忽略的诸多嘈杂中的一种。

“玛利亚不过是个凡人女子,能治病的不是她,而是她儿子耶稣。”邻座的老女人突然说。老女人的声音轻得几乎像耳语,老女人的话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可是沁园听见了。

沁园听见了,却没听明白。作为记者的那个沁园很想发问。作为作家的那个沁园也很想发问。可是这一刻的沁园不是记者也不是作家。这一刻的沁园是个病人。好奇心治不了她的病,所以她不想问。

“愿意下温泉洗澡的,现在来报名。”

小郭拿了个本子跑到车后排来登记门票数额。小郭是索邦大学的留学生,学城市规划的,女朋友刚刚从国内来探亲,他就请了几天假带女朋友去东欧玩。一车的人里边,数小郭年龄最小,所以就被袁导抓过来帮忙。

“慢着,有句话先问明白了,再下车不迟。”

坐在沁园前排的那个红衫女子倏地站起来,大声说。

“袁导,你给大家解释解释,这车上的座位是怎么分配的?”

袁导被这个问题砸过很多次,袁导知道怎么躲闪。袁导的回答胸有成竹,天衣无缝:“大姐,其实很简单,就是根据报名前后顺序定的。最先报名的,就坐前面。报名晚的,座位就排后边些。”

红衫女子冷冷一笑,说:“到底谁先来谁后到的,也无对证,就听你一个人说了算。”

“大姐,你要是不信,等你回到巴黎,旅行社里有报名记录,我拿来给你过目。”

袁导失态过一次,袁导决计不在同一道坎上摔第二个跟头。所以袁导说这话的时候,带了一脸钢盔铁甲刀枪不入的微笑。

“先来的也没比后到的多花钱。都花了一样的钱出来旅游,凭什么有人一路坐前边看好景致,有人一路坐后头受颠簸?”

红衫女子说“前边”的时候,拿手画了一个圆圈,把所有坐在她前面的人都归在了圈子里。圈子不大,人却很多。被圈在里头的人,开始隐隐感觉到拥挤的不适。

“那你说,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袁导两手抱了臂,歪着头看红衫女子,依旧一脸是笑。

“那好办,半天换一次座,前排后排对换。”

“架上的东西一天搬两次,累不累啊?”前排有人嚷道。

“你要是坐后头,你就不嫌累了。”红衫女子嚷了回去。

大家便都不吱声,看袁导。

“好吧,一个行程九天坐车,咱们就在四天半的时候换座。四天半正好在布达佩斯城里,咱们就在布达和佩斯的分界线上,正中午十二点换座。”

车上的人轰的一声笑了起来,除了那个红衫女子。

“大姐,您看成不?”袁导把“你”换成了“您”。

又有人笑——那是听懂了的人。

小郭的登记本里,只有四个人名:小郭自己和他的小女朋友,再加上另外一对美国来的夫妻。十几欧元一张门票,众人都嫌贵。小郭也嫌贵,只是小郭这会儿正处在跟女友显摆的阶段上,小郭这个面子是非要撑下去不可的。

剩下的人,就都排着长队喝不同泉眼里舀出来的矿泉水。水不收钱,杯子要钱。纸杯子两欧元一个,瓷杯子八九十几个欧元不等。众人大骂黑心。有舍不得花钱却又想尝稀罕的人,就数人合买一个纸杯子,一个人喝过了,拿纸巾擦过杯缘,再传给另一个人。

老女人没买纸杯,也没买瓷杯。老女人压根没想尝水。

老女人绕过长长的队伍,独自找了张石凳坐了下来。石凳在一棵大树底下。树是一棵沁园没见过的树,枝和叶的形状都是陌生的。叶子已经稀落了,枝干却依旧强劲有力,低低的把石凳遮挡了一个角。其实下车的时候,沁园一眼就看见了这张石凳,只是让这个老女人抢先了一步。这张凳子很窄,可是只要老女人抬一抬屁股,还是有一小块位置可以容得下沁园的。沁园一整天都是和这个老女人坐同一排车椅,一下车沁园就再也不能忍受另一具躯体另一腔呼吸的逼近。于是沁园就挑了一个没有石凳也没有人群的角落,靠着另一棵陌生的树站了下来。

老女人取下那个不离身的肩包,从里面掏出另外一片干面包,啃咬起来——依旧嚼咽得干涩困难。不知道那是她耽延了很久的午餐还是提早到来的晚餐。老女人的目光不在面包,不在人群,也不在泉眼上,老女人只是默默地看着远方。远处是山——说不出名字的欧洲的山。低矮、绵长,把天空剪割得支离破碎。山峦和山峦交叠的地方,是大片大片的深黛。山巅上有一抹橙红,浓艳得如同一罐打翻了的番茄酱。捷克的夕阳颜色厚腻得让人感觉呼吸艰难,却红得坚硬冰凉。秋风咬过老女人消瘦如刀的脊背,咬得一地碎牙。

这是一个,把每一个铜板都掰成两半花的寒酸老人。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样把这一程旅游票凑齐的?

沁园暗想。

“辛迪,怎么不尝一口矿泉水?据说是治百病的神水,灵验得很呢。”袁导走过来,站在沁园身边。沁园的树干,被占了一半。

“你呢,信吗?”沁园问。

袁导掏出一根烟。风很大,点了几回才点着了火。点着了,就递给了沁园。

沁园吃了一惊,却没有把这一惊放在脸上,只是默默地接了过来。烟从喉咙里钻进去,慢慢地爬过五脏六腑,再慢慢地从鼻腔里爬出去。有些热,有些辣,却是妥妥帖帖的热和辣,仿佛它和她的身子,已经经历过了千次百次的磨合,天衣无缝,彼此相安,毫无初次相遇的揣摩和抵抗。

“我要是信了,会在这里吗?”袁导说。

沁园忍不住笑了。

从那件事发生起,家里就不再是原先的样子了。老刘取消了每周六晚上雷打不动的桥牌聚会,呆在家里陪沁园看那些对他来说毫无兴趣的电视相亲节目。有时沁园回头一看,老刘已经侧身歪在躺椅上睡着了——侧着身子是为了不打鼾。儿子依旧话很少,但吃完饭后却会帮她把脏碗收拾到水池子里。老刘和小刘看她的眼神是如此的小心翼翼,仿佛她是一件超薄的珍稀明朝瓷器,略微吹重了一口气就要碎裂。

老刘变得很沉默。老刘向来是个浑身每个毛孔都大大地张开着,咕嘟咕嘟地往外冒热气的人。每一个走近老刘的人,禁不住被他的热气蒸熏得也有了暖意。可是现在老刘的毛孔都盖上了盖。老刘是个手极巧的人,老刘修得了世上每一样破损的物件,可是老刘却不知道怎样修补一颗破损了的心。老刘在一个心碎了的女人面前不知所措。

有一天,沁园在饭桌上忍不住对老刘吼了一句:“我又不是得了绝症,你们用不着把我当成明天就死的人!”老刘和儿子互看了一眼,却没有说话。后来老刘搁下饭碗,站起来,走到了院子里。沁园看见院里浓郁的金银花架下,有一个火星子在一忽儿明一忽儿暗地闪动着——是老刘在抽烟。老刘平时极少抽烟。

沁园就是在那个晚上决定要独自出门旅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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