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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阿喜上学(4)

男人吃饭就没有女人这般斯文了,夹了几筷子菜,不过为垫个底子好喝酒。酒也不是漫无目的胡乱喝的,酒都是冲着阿昌喝的。先有人端了一杯酒问阿昌:“你睡了两个老婆多少年,怎么睡来睡去才睡出一个男仔?是不是你的那个水不够浓啊?”阿昌今天就是快活,说什么话也惹不恼,只是嘿嘿地笑,说:“浓不浓也总算生了一个男仔,还有一个都生不出的呢。”众人说错了错了,该罚酒——原来一屋的男客里,除了未娶过亲的,个个都生得了男仔。阿昌也不推脱,果真一仰脸就喝得一滴不剩。

又有人说阿昌你的外孙仔都上学堂了,你儿子见了你外孙仔,该叫叔还是叫哥啊?阿昌说屁话,自然是叫哥了。众人笑得前仰后翻,说你个衰人乐糊涂了,辈分都颠倒了,哪是什么哥,该叫大外甥的。阿昌知道又说错了话,也不等人罚,自己满满斟了一杯,又是一仰脸,一滴不剩地干了。

如此三番之后,阿昌的面皮就红得像块南乳(红皮豆腐乳),舌头大得塞不进嘴里了。阿爸见状,就把阿昌的酒杯夺下来,叫众人别诳阿昌喝酒了,再喝他就醉了。谁知阿昌反倒和阿爸抢起了酒杯,说我阿昌今天不喝还等什么时候喝?你阿寿有烦心的事,我没有。阿爸被阿昌说中了心事,神情就有几分尴尬。那阿昌也不识相,依旧嘿嘿地傻笑,指着阿爸说阿寿你也真是,生了女仔就是嫁人的,若都不肯做小,你今天也就没得这剃头酒吃了。阿爸的面皮一下子青紫了,把酒杯往地上一掼,说喝不喝由你,喝成只鳖也跟我无关。

哗啦一声,杯子碎成了好几片。众人面面相觑,阿昌的酒也醒了。

阿昌拿了把扫帚,将地上的玻璃碴子都扫干净了。又将众人的酒杯一一斟满了,脱了鞋站在凳子上,对众人说:“你们都讲一讲,这里有谁没上阿寿家的药铺抓过药的?”

众人不知阿昌在唱哪出戏,只见他脸色突然凝重起来,便都不敢吱声。

阿昌拿筷子指了阿松的鼻子,说:“阿松你前年骑马摔下来,胳膊脱了臼,是不是阿寿帮你推回去的?”阿松点了点头。

阿昌又说:“冬瓜你别以为不说话就躲过去了。你个衰仔那年在域多利(维多利亚)找野老婆,得了那个衰病,是吃了谁的汤药才断根的?”冬瓜说阿昌你喝多了。阿昌说:“你老母才喝多了。唐人街要是没有阿寿这爿药铺,你我头疼脑热大病小病就得去看番佬的郎中。那番佬的郎中收银子贵先不说,动不动就脱你衣裳剪你皮肉哩。唐人的病还得唐人的药治。阿寿的铺子要是关了,你我都没个好死。你们个个都得过阿寿的好处,如今阿寿有难处,不能都不管吧?”

众人这才渐渐明白了阿昌的意思,就说阿昌你别唱高调,你老婆的腰疼症,还不是阿寿拔了多少回火罐才好的?阿寿收没收你钱我们不知道,要说帮忙,你比我们有钱,你理当领个先。

阿昌叫众人一激,趁着酒兴,果真有些癫狂起来,说我阿昌什么时候说过大话?今天收的利是封,我都拿出来借给阿寿了,一厘利息也不要。你们也给阿寿凑几个钱,多少不拘,算不算利也随你。

阿喜躺在床上,两眼炯炯地盯着天花板。夜原本是严严实实的一块黑布,却叫她渐渐地看出了一些破绽。床底下有些窸窣的声响,是老鼠在搬家。阿喜的床其实算不上是床,不过是一块搭在两只旧木箱上的旧门板。阿妈搭了一张这么简单的铺,原以为阿喜在这个家里睡不上几夜就要出嫁的——没想到阿喜竟真在这块门板上长睡下来了。

门板底下堆满了东西,老鼠夜夜在找寻可食之物。左边堆的是阿妈给人剪裁衣裳时藏下来的布头,右边堆的是阿爸暂时还没用上的药材。阿喜不怕药材。老鼠至多把麻袋咬破一个洞,老鼠不爱吃药材——除了甘草之外。阿喜怕的是布头。阿喜用拳头在铺板上咚咚擂了几声,底下就安静了。阿喜知道这安静也不过是片刻的。她盼望自己能在这片刻的安静中重新入睡,可是她却睡不着。

从前在下河村的时候,阿喜是和阿人睡一张床的。阿人睡床头,她睡床尾。她每天闻着阿人裹脚布的馊味,却睡得死沉。到了金山,阿喜一人睡,再也不用闻阿人的脚,也不用和阿人抢被子,可是阿喜却睡得不踏实。

尤其在今天。

阿喜起身拉开竹帘,看了看天上那爿圆了大半的月亮,猜想大概是一更天了。阿爸阿妈带阿文阿武去阿昌叔家喝剃头酒,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想到这刻两个阿弟在阿昌叔家吃得满嘴是油,一肚臭屁的样子,阿喜的肠子抽了一抽,发出一阵响亮的鸣叫。

全家人都不在,阿喜今天的晚饭吃得很省事。因为是发饷日,房客也不在。房客拿了饷脚底就痒,都去外头喝酒赌钱找风流去了。就连刚丢了工的老蔫茄,也拿着兜里最后几个毫子走了,家里只剩了四眼阿叔一个人。阿喜给四眼阿叔炒了一碗蛋饭,自己用开水泡了一碗剩饭就着一条咸鱼打发了。吃完饭,四眼阿叔就坐在门口呜呜咽咽地吹起了竹笙。

四眼阿叔吹的是一个阿喜从未听过的调子,却无缘无故地叫阿喜想起家来。阿喜想的,是乡下阿人的那个家。四眼阿叔的竹笙,叫阿喜想起村尾那片叫雷公烧了一半的野芭蕉林,阿人织布机上磨得油光锃亮的梭子,村头那架一早就吱扭吱扭作响的水车,还有隔壁龙婶家那头叫起来能把整个村子翻个身的秃毛狗。

四眼阿叔吹腻了竹笙,看见阿喜蔫蔫地坐在板凳上看天,就问阿喜你想认字不?阿喜的眼神才活泛了起来。

四眼阿叔今晚教阿喜学的是“广东开平龙胆乡下河村”——是从阿喜那里问出来的。

“你要给你阿人写信,总得先学会信皮上的地址。再说,这是你阿人还有阿人的阿人在的地方,你总得认得回家的路,是不是?”

四眼阿叔把这几个字写在了纸上,阿喜上上下下看了几遍,就说我认得三个字,广、开、还有下。四眼阿叔听了就笑,说好,那我再补你三个字吧。你会得写你自己的名字不?阿喜摇摇头,说我会说不会写。阿喜从小就知道自己姓黄,叫阿喜,却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全名的。乡里的女子,几乎都不太知晓自己的全名。直到提媒的年纪上,家里人才会把全名写在一张红纸上,连同生辰八字一起交给媒婆,所以给女子提媒也叫“问名”。阿喜也是在阿久家来提亲的那阵子,才知道自己的全名叫黄翠喜的。

四眼阿叔把阿喜的名字写在纸上,问谁给取的,这个名字?阿喜说是乡里教私塾的文先生。四眼阿叔说这个名字取得好,又鲜亮,又喜庆,正配你这个人呢。阿喜扁了扁嘴,说阿叔你笑话我哩,我的命怎样,你难道还不知道吗?四眼阿叔呸了一声,说你鼻屎大的一个人,也讲什么命不命的?你的命在你脚底下呢,看你自己怎么走。你走了阳关大道,你就是黄翠喜。你若挑着那阴沟黑道走,你就不翠也不喜了。

阿喜被四眼阿叔逗乐了,再看纸上这三个字,字形果真鲜亮飘逸,跟一幅画似的,就趴在桌子上跟着描。四眼阿叔又说:“阿喜你上了学,跟你两个阿弟一样,也得取一个英文名字。阿文叫Vincent,阿武叫Woody,我看你就叫Tracie,听上去跟翠喜差不多。”

阿喜这一晚学了好几个字,学得入了神,躺在床上,便睡不着。心想这个四眼阿叔,应该是个有大学问的人,不像阿妈说的,只念过几年私塾。阿妈宁可花大钱给不明不白的先生,也不知道鼻子底下就藏着一个学问人呢。不过阿喜是不会跟阿妈说的,阿喜不愿让阿文阿武来跟她分享四眼阿叔的学问——这是她一个人的财产。在金山,除了她箱子里那几件也许永远也穿不上了的红绿衣裳,她只有这么一样财产了。

四眼阿叔这么有学问,怎么会跟老蔫茄他们一起做混世的粗活呢?莫非,他真如众人说的那样,是个革命党,为了逃避朝廷的追捕,才来了金山?

阿喜把小脑袋想得裂了几瓣,也没有想出个答案来,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刚睡着,就做了个梦,梦里她和阿人挎了一篮子鞋面到圩上卖,走到镇口突然看见一棵大树上挂了一颗人头,大约是刚砍下来的,颈子上还淌着些血和肉沫子,像是新的猪。阿喜再看一眼,才发觉那两只血窟窿似的眼睛上,还戴着一副裂了一条缝的眼镜。阿喜大叫一声,就把自己惊醒了。坐起来,一身是汗,心跳得要把屋子震塌。

便再也睡不着了。

只等到窗外的月亮开始从树梢上往下走的时候,才听见街上远远传来笃笃的声响——是阿昌叔雇的马车送喝剃头酒的人回家了。

阿喜匆匆穿上褂子,趿着鞋子下楼去开灯开门。刚把门打开,外头就滚进来一个蓝色的球——是阿爸。阿爸酒喝得一张脸足有冬瓜大,身上每个毛孔都在咝咝地冒着热气。阿喜正想上前搀扶一把,只听得哇的一声,阿爸翻江倒海地吐了一地。阿喜站的有两步远,青花布褂的前襟却已沾上了阿爸嘴里喷出的带着菜末的黄汁,那味道熏得阿喜打了个趔趄。

阿妈从后头一脚高一脚低地跑上来,掏阿爸大褂的口袋。掏出了一张叠成长条的纸,看没湿,才放了心,交到阿喜手里。

“你阿爸都是为了你,才喝成这样的。这纸你收好了,明天一一去给人磕个头。”

阿妈叫阿文阿武搀着阿爸上楼换衣裳,又叫阿喜倒一盆温水端上去,给阿爸擦脸洗手。没容阿喜把毛巾拧干,阿爸已经躺在床上鼾声如雷了。

阿喜回房,拿出阿妈交给她收着的那张纸,上面的字她只认得极少的几个,数目倒是看得懂的,便猜想是个借据。

明天起来,找四眼阿叔问一问。

阿喜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四眼阿叔给阿喜念了那张纸条上的话:

立据人黄永寿,广东开平龙胆乡下河村人,今从诸人处借得如下款项,以坎国(加拿大旧称)洋元为计,明年六月底之前,纵倾家荡产,必全数归还,毫厘不差。空口无凭,特立此据为证。

李元昌五十六元

李元盛(阿昌弟)五元

谢云龙五元七毫

林国轩(阿五)九元

刘亚强(金毛强)十五元六毫

刘亚武十三元

黄六国廿元

李元达(阿昌弟)十九元

林安宫廿二元

林昌久七元九毫

李吴氏(李连生妻)三元六毫五

黄毛仔(亚明之侄)八毫五分

林亚松八元

黄安冬(冬瓜)十七元五毫

区王氏(亚生之妻)二元八毫

共计二百零六元

乙酉年三月十一于金山咸水埠

阿喜昨夜睡得晚,早晨却早早就醒了。阿喜近日的觉很轻,轻得像是一张薄如蝉翼的绵纸,任何一阵风吹草动都能把它捅出一个洞来。

阿喜轻手轻脚地起了床,来到楼下,没想到阿妈比她起得还早。阿妈背向着她,手里端着一个木盆,头埋在盆里,肩胛骨耸得高高的,身子一抽一抽的如同一尾拴在草绳上挣着最后一口气的鱼。过了一会儿,阿喜才明白过来,原来阿妈在呕吐。

阿妈吐的样式和阿爸的不一样,阿妈吐得很吃力。阿妈嗷嗷地干呕着,好像把心呕在了喉咙口,又在那里卡住了。阿喜心想,这个阿昌叔到底请的是什么酒,怎么叫一家人都喝成了这个模样?

阿喜跑到灶房间,摸了摸锅还是凉的——灶还没生上火。只好拧了一条凉毛巾,给阿妈擦脸拍背。阿妈终于吐完了,直起身来,两只眼睛的肿倒是平伏了,眼窝却塌陷进去,像两口枯井,井边上生着一圈深褐色的斑记。

“那堆衣裳你拿去洗了,再不洗就要长蛆了。”阿妈有气无力地指了指楼梯脚的那个木桶。

其实不用阿妈说,阿喜也知道要洗衣裳。不光是阿爸昨晚换下的一身脏衣服,还有她自己的衣裳。那件被阿爸吐脏的青花布褂,还是七八成新的。后天是周一,她就要上学堂了,阿妈是不会给她做新衣的,她只有穿着那件布褂去上她的第一堂课了。今天是个阴天,她得早早地洗了挂出来晾,省得到时候干不透。

阿喜把脏衣服放在清水里泡过一遍,就抹了些洋皂在上面,拿了块搓衣板来搓衣。金山的洋皂真好,稍稍抹过几下,就起这么多的白泡。乡下的皂角,搓得手脱了一层皮,也搓不出几个泡。

阿喜一边搓衣,一边暗暗地在脑子里回想从前和隔壁的阿云跟天主教的嬷嬷学的那几句烂英文。

Goodmorning

Godblessyou

Seeyoulater

Mother,brother,name

但愿这几个英文词能在她上学堂的第一天,稍稍地救一下她的脸面。或许,还有她的性命。

“阿喜,你果真,就这么想上学堂?”

阿喜吃了一惊——她没想到阿妈还坐在那里没走。

“想,阿妈,我做梦都想。”阿喜也被自己的大胆吃了一惊。阿喜敢说这话,是因为阿喜觉出阿妈严厉的声气里裂开了一条缝,那缝里稍稍地漏出些想和她聊天的意思。

“一个女仔,总归是嫁人的,上不上学堂,有什么分别?”

阿喜无语。她知道上不上学堂是有分别的,可是分别在哪里,她却说不出来。要是四眼阿叔这会儿在就好了,四眼阿叔一定能说出一个道理来——四眼阿叔对世上所有的事情都能讲出个道理来。

“你上了学堂,全家的衣服,还得我洗。房客早晚两顿饭,还得我煮。我费多少气力让你过埠,到头来你是一点也帮不上你老母哩。”阿妈叹了一口气。

“阿妈,一家人的衣裳,你留着我洗。学堂三点一刻就下学,我回来洗衣做饭,都赶得及。早上早起半个时辰,连早饭也赶得及做。”阿喜急急地说。阿喜今天的心境如同是一爿开满了太阳花的天空,阿妈的怨气如轻风吹过,只扯来一片薄云,却是遮不阴那爿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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