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接连下了好几天的雨,太阳的温度一天比一天下降,不知不觉间,酷热已经不复存在了,桂花树热闹了一阵子,又恢复到了以往安宁的时刻,游廊边上的一丛菊花打着花苞,伺机一展芳容,给人带来惊艳的感觉。
半山腰幽林里的某处,有两棵一人合抱都抱不下的银杏树,树上挂满了果子,藏在黄绿色的银杏树叶里,秋风吹动下,悠然地晃来晃去。
今日也是个艳阳天,金色的秋阳将整个山麓揽在怀里,强行将它的颜色与万物的颜色调和在一起,在幽林深处,那两颗银杏树下,热闹非凡,岚黛、蓝智宇、邹文涛三人与七曜、侍童一起,正在将从银杏树上掉落下来的果子收集到袋子里,树上,有无数个身影穿梭在树叶间,由于数量有些多,连根本看不见那种东西的邹文涛都能感觉到树上有东西,就他的话来形容,“初看有,细看无,飘飘忽忽,但的确存在着。”无数颗白果像雨点一般纷纷从树上掉落到地面上。
“嘿!今年大丰收呢!这估计能收获好几百斤,岚黛,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些东西?”蓝智宇将收集在竹篮里的果子装进一根小小的编织袋里,让一群小如家鼠的家丁搬运回古宅。
岚黛正和邹文涛蹲在一起,将满地的果子拾到竹篮里,听蓝智宇这麽问,头也不抬地道:“等处理好了,你先带两份回去,一份给你妈,一份给你爸,我这边再寄一些给朋友,邹文涛带点回去给叔叔阿姨,剩下的宅子里留一些,其他销售给山下小镇子里的小卖部,换点钱用用。”
“考虑的还真周到。”蓝智宇赞同地点了点头,黑玉将果子当球玩,扑来扑去地玩的不亦乐乎,侍童捡白果捡得可高兴了,他愉快地哼着刚从电视上学来的曲子,虽然音调左了十万八千里,却也乐在其中,他从地上捡起一颗白果,丢进一旁的竹篮里,再去捡另一颗的时候,一个小小的人儿吸引了他的注意。
“小小姐!小小姐!”他将那小人儿放在手心里,快速向岚黛跑去,“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家伙!”他边说着边将手里的小人儿展示给岚黛看。
“嘿!还真是个有趣的家伙咧!”岚黛看着那个直挺挺地躺在侍童手里的那小人儿说道,蓝智宇、邹文涛还有七曜以及一直在书上穿梭者打白果的妖怪们纷纷聚到岚黛那里,看侍童手心里的那个稀奇的家伙。
那小人儿只有一寸来长,穿着灰色长衫,手里紧抓着一个差不多有他身子一半大的包裹。
“这麽小的人儿还是第一次见呢!”蓝智宇一脸兴奋地说道。
“但是我什么都没有看见。”邹文涛有些闷闷地说道。
岚黛和蓝智宇看了他一眼,岚黛道:“文涛自然是看不见的,因为这家伙是个妖怪啊。”
蓝智宇伸手用拇指和食指捏着那小人儿拿到眼前仔细端详,喃喃自语道:“这麽小的家伙还真难发现呢!侍童你瞧瞧,他死了没?如果没死的话,将他交给我……”蓝智宇话还没说完,便见那小人儿一脸苦闷地在他手指间挣扎了起来。
“哦哦,没死呢!还活着!”蓝智宇高兴地说道,“哇……哇……”一个粗劣嘶哑的叫声在头顶响起,紧接着便看见一只黑色的鸟朝着蓝智宇俯冲了过来,蓝智宇急忙抬手抵挡这个突如其来的袭击。那只鸟狠拍了他的头一下,用嘴将那小人儿从他手里抢走,向空中飞去。
“给我抓住那只乌鸦!”岚黛紧急下命令道,七曜得令纷纷跃起,化作七只黑色的三尾狐狸,将那只乌鸦截住,突然那只乌鸦消失了,化作一根黑色的鸟毛,袅袅飘落了下来。
岚黛伸手将那从上空坠落下来的小人儿接到手中,那家伙已经醒了,完全吓傻了,像木雕一般,呆愣愣地坐在那里。
“你还好吧?”岚黛垂眼看着他问道,那小人儿听见岚黛的声音,机械地转过头,愣愣地望着她,还没回过神来。
“将他给我,我让他恢复过来。”银来到岚黛身旁说道,他伸手将那小小人儿从岚黛手里拿起,放到自己掌心里。
银眯眼看着那呆愣的小人儿问道:“枣核儿,你千里迢迢来到此处,有何贵干?”
“银?银!原来是你啊!”那枣核儿看见银,立即回过神来,高兴地在他手掌上蹦跳着,“银在这里的话,蓝大人也在这里吧!”
“你若找蓝琪的话,她已经不在了,现在是另一位大人做主,就在你身后。”银笑对着那枣核儿说道。
那枣核儿在银的手掌里转了个身,望着岚黛道:“你是幽林古宅的主人?”岚黛看着他微微点了点头。
“这样啊!”那枣核儿叹了口气,似乎有些失望地道:“要是现在蓝琪还在就好了。”
这一句话,让岚黛心里有些不爽了,她看着他道:“你这是来找人吵架的吧!抱歉啦,现在是我当家。”
那枣核儿不理会岚黛,转头看着银道:“说话好冲,脾气不好,和蓝琪相差十万八千里呢!银,你真受得了和她同住一个屋檐下?”
“你来此地不是只为了说这些话的吧!”银不理会他的话,看着他问道。
“啊!”枣核儿想起了正事,望着银道:“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你不是来拜托我的吧。”银直言说道。
“但是蓝琪已经不在啦!”枣核儿一脸认真地说道。
“喂!你是瞧不起我吗?”岚黛黑着一张脸,非常不爽地看着他说道。
“那你同意了?”那枣核儿望着岚黛说道,岚黛愣了愣神,别过头去想了想,看着他道:“那也要看你要我帮你什么忙。”
“嘿!这麽轻易就中了这小妖的圈套,你今后的人生还真令人堪忧呐!”蓝智宇看着岚黛怅然地说,邹文涛自始至终没弄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有些不高兴,闷闷不乐的。
“一切回古宅再说。”银对岚黛说道,并吩咐七曜和侍童一起,同那些帮忙的妖怪一道,继续收集白果,并邀请树上前来帮忙的妖怪,傍晚时分在幽林古宅喝酒,众妖兴致高涨,鼓足了干净采摘果子,树上的白果像暴雨一般,啪啪啪地直往下掉。
岚黛将枣核儿请到倒座房的客厅里,邹文涛虽然看不见,也在那里入座想了解了解情况,银从后院里摘了一片月季花瓣,将花瓣放在枣核儿所在的茶几上,在花瓣里滴了几滴醇香的酒,邹文涛瞪大了眼睛,看着那滴酒像是被什么吸走了一般,渐渐消失不见了。
枣核儿吃了美酒,心神安定了下来,他微红着脸颊,望着银手里的酒瓶,用手敲着粉色的月季花瓣道:“再来点!再来点!”
“先说正事,之后再喝。”银将酒瓶抱在怀里,对他说道。
枣核儿一脸无奈地看着银怀里的酒舔了舔嘴唇,回归正题道:“你们知道青龙口的戏台吗?”
岚黛和蓝智宇摇了摇头,邹文涛一脸茫然,偷偷问岚黛:“你们为什么摇头啊?”
“那妖怪问我们,知道青龙口的戏台吗?我们不知道,所以摇头了。”
“青龙口的戏台啊?是祭奠河神搭建的那座古戏台吗?”邹文涛脱口而出道。
“正是!”枣核儿一脸高兴地回答道,他注意到了邹文涛,眯着眼邪笑道:“这平凡的小子竟然看得见老夫呢!”
邹文涛一脸茫然左顾右盼,见大家都看着自己,诧异地道:“难道我说错了吗?不是那里吗?”
“不……真是你说的那里唷!”蓝智宇抬手拍了拍邹文涛的肩膀,又笑道:“用唱戏来祭奠河神,还真是奇怪的做法。”
“以前那里不是唱戏的!”枣核儿看着蓝智宇说道,又望着邹文涛道:“其中缘由,这位小兄弟应该知道。”
“他能知道什么缘由,他只知道那里有个戏台而已。”岚黛边说着边伸手揽着邹文涛的胳膊说道:“这个人是我的,你可别打他的歪主意唷,不然我和你没完!”还未等枣核儿说话,岚黛和邹文涛的脸都不由自主地先红了。
蓝智宇似笑非笑地看了沉默不语的银一眼,“啪!”地击了一掌道:“我们就别跑题了,时间要紧,说正事,还有……”他看着那枣核儿又道:“您也别卖关子了,请直言吧。”
枣核儿听蓝智宇说罢,抬手抓了抓头道:“那我还是直说好了……”
大家坐正了身子,一脸认真地听他讲,唯独邹文涛百无聊赖地坐在那里,他看不见也听不见,还不如找点正事做,于是他在岚黛耳旁低语了几句,岚黛点了点头,他便起身走出去了。
百年前,由于幽林古宅和两界大门坐落此处,附近的人们祭祀鬼神之风盛行,其中祭祀河神最为壮观,人山人海、五彩丝带飘飘,锣鼓喧天,人们用牛、羊、猪以及美玉等物品祭祀河神,诚信祷告,祈求丰收。
但是,有一年情形有些不同了,河的上游突降大雨,大雨连下了三日未歇,下游水位暴涨,河口决堤了,不少良田被淹,不少房屋被毁,满目都是浑浊的水,人们集结数万人,进行堵口会战,用尽千方万计,都无法成功堵住河口,究竟该用什么方法才能堵住这个河口呢?就在人们绞尽脑汁地想办法的时候,一个巫祝开口说:“这是河神动怒,肯定是有人在祭祀河神的时候说了不该说的话。”
“那该怎么办呢?”有人问。
“我们再诚心诚意地祭祀一次吧!”有人建议。
“不行!不行!” 那巫祝道:“普通的祭祀已经不能让河神息怒了,要‘沉嬖’才行。”
听他这麽一说,众人哗然,如果要‘沉嬖’的话,选谁家的女儿最好呢?大家你推我,我推你,都不愿意将自己的女儿贡献出来,女孩子们也吓得不敢言语,生怕自己被挑中了,甚至有人持刀相向,不让任何人接近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