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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现形咒

通天城,智者区的祭祀院。

祭祀院是神圣王国最重要的机构之一,国王非常倚重的大祭司就在这里工作。

祭祀院负责观察天象,预测灾祸,祭祀院的巫师们会问神通灵,占卜吉凶,他们还是国王重要的智囊团,祭祀院也面向民众开放。

当然,这里的民众,主要指能付得起“贡献”的人们。祭祀院由大祭司主持、管理,大祭司通常为能力超群的巫师来担任。

神圣王国首任祭祀院大祭司是紫袍巫师傲督,如今的大祭司是傲督的学生,白袍巫师萨莱曼。

祭祀院里有很多巫师学徒,这其中的优秀者,将在未来通过白袍巫师的试炼,成为正式的灰袍巫师。

祭祀院有一间神秘的小屋,因为这里是大祭司的神龛所在,要来这里请巫师占卜问神,必须缴纳大量的“贡献”才行,所以只有那些有钱有势的贵族才能进入这间小屋。

祭祀院的大祭司神龛,来源于早期繁星河部落时期的巫师神龛,按照传统,前来求助的人可以根据自己的经济情况任意拿一些东西作为“贡献”送给巫师。

因此,在神圣王国建立之初,大巫师傲督在这里依然延续着过去的做法,他敞开祭祀院的大门,对于前来占卜问神的所有人都一视同仁,不论对方的“贡献”是黄金,或者是一捆粗糙鄙俗的麻绳,他都会认真回答每一个人的问题,傲督之所以受世人尊敬,和他乐于助人、不苛求回报的处事风格有很大的关系。

所以那个时候,不论是贵族大臣,还是庶民甚至奴隶,都可以来祭祀院向巫师求助,祭祀院门庭若市,比东西市场还热闹。

萨莱曼继任大祭司以后,对于“贡献”的要求逐年提高,庶民、奴隶,再无可能进入祭祀院求助。虽然外界对此颇多微词,但萨莱曼从不在乎。

来自北方白鹿部落的灰袍巫师鹿一是萨莱曼的旧相识,这次急匆匆赶来,将最近发生在部落里的变化告诉了萨莱曼。

言语之间,灰袍巫师鹿一表达出对于首领鹿源的不满。这不满并非由来已久,而是起因于一个游民美女。

萨莱曼对于白鹿部落首领带美女回城不感到意外,因为鹿源首领确实是风流之名“誉满天下”,容貌俊朗的鹿源首领也颇有女人缘,所以萨莱曼心里觉得,不就是鹿源首领又纳了一个游民美女做夫人么?多大点事?

但事情,并不像他想得那样简单。

“我知道首领的性子,”鹿一面无表情地解释道:“通常他得到一个美女,一定会和对方厮守一段时间,然后封她为夫人,再赏赐她的家人。但是过一段时间以后,他就会对这个新夫人失去兴趣,我们见得多了,自然也不会奇怪。但是这次,却不简单……”

“为什么说‘不简单’?”萨莱曼有些好奇,他端起清香的红茶,端详着茶杯底那些晃动着的微小的茶叶渣。

“鹿源首领将这个美女带回神鹿城以后,我和首领副将鹿明迎接首领的时候,我魔杖上的宝石,是亮着的……”鹿一拿过自己的魔杖,看着上面的宝石说道。

萨莱曼当然知道,平时巫师魔杖上的宝石无缘无故发亮意味着什么,他喝了一口茶,慢慢将茶杯放下,“是不是当时周围还有什么其他的东西?”

鹿一叹了一口气回答:“我也这么想,会不会是当时混进了什么脏东西,所以我又试了好几次。”

萨莱曼现在有些急于知道最终的结果,“那……你试了以后呢?”

“我有一次趁首领和那美女单独在园林中散步的时候,赶走了周围的卫兵,冲到两人身边,结果魔杖的宝石依然是亮着的。”鹿一皱着眉头,能看出来他心里很不痛快。

“我决心再试一次,在深夜里走进首领的卧室,当时卧室外面,房间周围,我都看过了没有其他人,没有任何可疑的目标,但魔杖的宝石依然是亮的!”

“你呀!哈哈!”萨莱曼听到这里竟然笑出声来:“你真是够执着的,半夜里进人家卧室,我真是服了你……首领难道没训你么?”

鹿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训是训了,鹿源首领惊醒了,还骂我变态……”

萨莱曼仰天大笑,真是又心疼鹿一的用心,又被他的荒唐逗得难以控制情绪。他笑了几声看到鹿一沉默的样子,赶紧平复着情绪接着问道:“魔杖的宝石发亮,鹿源首领不会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吧?你没有跟他说吗?”

“他当然知道!”鹿一有些愤愤不平地说道:“他明明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而且我也三番五次地在他面前提过这个事情,要他离开这个可疑女子,可他就是不听。”

“那你就没有用现形咒让她露出真面目吗?”作为巫师,萨莱曼认为这时候当然得用现形咒。

“我用了……我见她一次,就念一次,怕首领听到以后骂我,我都是低声念的。”鹿一显得有些委屈和无助。

“对啊,多念几次,然后呢?”

“我的修为还是太浅,我发出的现形咒对这个美女不起任何作用,而她也能感受到我的魔法,她知道我拿她没有办法,竟然还趁首领不注意的时候冲我做鬼脸,她这是明目张胆的嘲笑我!”鹿一气得拍了桌子一下。

“看来这美女,倒是有些修为的,或者说,可能有人对她施加了强度比较高的幻化魔法。”萨莱曼终于明白,鹿一所说的这个美女“不简单”是什么意思了。

“所以我这次来,想拜托你向国王陛下转告这个消息,希望神圣王国能出手相助,除掉这个恶魔。”鹿一站了起来,向萨莱曼恭敬地行了一个礼。

萨莱曼转身用手拍了拍鹿一的肩膀,既然知道了这件事的严重性,他就必须马上行动了。

神灵山脉西段,马尾松林谷的主峰狼神山。

山上静谧的气氛,怪异得有些阴森。

原来,在这远离尘世的高远异境,也有人竭尽全力地维护安宁。

为了不让被魔性折磨的狼神危害生灵,传说中兽人族的一支,狼人氏族,正尽力封锁着狼神山,他们不但要劝阻狼神下山,也要阻挡一切妄图登上狼神山的外来人。

狼人氏族首领白狼骁幻化为狼形,带着安途等人往山间的狼神殿而去。

经过一程探寻,巍巍狼神山顶仿佛近在眼前,松林也渐渐稀疏,周围已经是高山草地,再往上就全是巨石了。那些巨石就像从天外坠落的陨石一样斑驳,稀薄的雾气在这里聚集,让人难以看清山顶覆盖冰雪的痕迹。

白背山狼纷纷变身,成为人形的白狼骁有些气喘吁吁地转身对安途说道,“你看前面那个高大的石门,那里……那里就是狼神殿,现在狼神应该还在里面。”

安途从马背上下来,他感受着这里新鲜的空气和萧索的气氛,远远望着那个高大的石门对诺兰和青焰他们说道,“都下马吧!”

几人从战马上下来,跟着安途和白狼骁一步步靠近石门。石门好像是就地取材搭建起来的,石门的后面都是大小不一的巨石形成的石碓。

石门里传来狼神的喘息声,这声音就像被放大了很多倍,给人感觉近在耳边,接下来,又隐隐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脚步声,是厚重的铁锁链划过石块的“呲啦呲啦”的响声。

白狼骁停下了脚步,他的族人们也都停在原地,后面的安途也停下来等候,慕峰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悄悄地对身旁的萨尔说道,“这个气氛实在是压抑啊……”

“安静,狼神要出来了……”萨尔好奇地盯着石门,直到看清石门的阴影中,一个巨大的身影显现出来。

真的像传说中那样,是一头巨大的灰白色山狼,只不过如今看着,狼神的皮毛有些发灰,一些地方还出现了斑秃和脱毛的痕迹,甚至,能在他的身上看到一些伤痕。狼神果然有三条尾巴,狼尾低垂,拖在地面上,显得有些肮脏,狼神的身体周围显现着一阵一阵的青黑色光芒,青焰知道,这便是狼神体内的魔性在隐隐发作。

狼神谨慎地观察着远处站着的一群人,仔细地分辨之后,他发现除了平时比较熟悉的狼人以外,还有几个陌生人的面孔,狼神微微呲了呲尖牙利齿,发出浑厚低沉的“呼呼”声。

安途观察着狼神,他清晰地看到了狼神的左前爪,有一个深黑色的铁夹确实勒着整个狼爪,铁夹上的锁链还有长长的一截,随着狼神的移动在石头上摩擦出声响。狼爪的皮毛竟染成深红色,显然他的伤口还在不停地渗血,而铁夹的锯齿深深嵌入狼爪的皮肉之中,导致他走起路来一瘸一拐,想到他日夜遭受这样的折磨,安途一时感同身受,心中涌出难以名状的哀伤。

狼神谨慎地靠近白狼骁,嘴里不停地发出怀疑的低吼声,他不知道这些陌生人要做什么。

“安途,你们有把握吗?”白狼骁显得有些紧张。

“只能试一试了,”安途对白狼骁说完,转身看着身后的诺兰问道,“你的绳索呢?”

诺兰没有说话,她把握在手里的一捆绳索拿起来给安途看了看,表示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安途又看了看幕峰和萨尔,三人眼神交流了一番,点了点头,示意彼此都准备好以后,安途才回头向白狼骁回应:“我们几个准备好了。”

“好……”白狼骁开始慢慢往后退,身后的族人们也向后散开,他一边看着安途,一边回头看着仍然疑虑重重的狼神。

狼神看到自己熟悉的狼人们纷纷向后撤,前面的这几个人究竟想干什么?紧张的气氛加剧了狼神的猜忌,他开始缓缓向后退,并发出威胁的吼声,警告着眼前的几个陌生人。

安途率先向前迈步,也许是他的行动让对方感受到威胁,狼神突然怒吼一声,朝着安途冲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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