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愉快的心情,在看到这些的时候瞬间崩坏,我只能加快自己的脚步,将面前的一些抛弃到身后。现在的我,无力去改变什么,所以与其看着碍眼,索性就奔过这段路程,把它抛掷身后。
行到一处十字路口,一条路通往察隅,一条路通向然乌。通往察隅的道路上,沙尘漫天,各种施工的车辆在进行着作业,在高原上修建公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虽然明知道随着公路的修建会破坏一些美好的风景,但是我们总不能为了自己想看到的风景不顾当地人的生活,毕竟我们不生长在这里,所以我们也无权去对它的发展妄加干涉。
察隅方向,远处是一座冰川,而这座冰川在白云蓝天骄阳下会继续冰封多久呢,扬起的沙尘总是会阻断远眺的视线。于是,只是转身,朝向着然乌的方向继续前行……
在然乌村头碰到了两个刚搭车抵达的女子,墨镜、尼泊尔裤子、凉鞋、单反,一身精简的物件,两个很小的挎包,总觉得相比而言背着一个50L大包的我,看起来有点像个傻子。我们去往不同的方向,只是点头示意,没有太多的言语。
然乌街道上的景况,相比于今天一路走过来的清冷,显得非常热闹。街道两侧停泊这各式车辆,吉普、工程车、运输车、小轿车,当然还有必不可少的山地车,路边的店铺里显得异常忙碌,现在是午餐时间,所以大小饭店尤其忙碌。
原本今天是打算就在然乌停留,不过之前在然乌沟见到的景象和察隅处的施工,让我打消了这个想法,只是沿着公路行走,随意逛逛,随便看看。
快出村子的时候,在村尾处遇到了前几天在德钦一起搭车的那对男女,他们看到我也很开心,毕竟走在318上去往拉萨,总是会经常遇到,只不过是有些时候你走在了前面,而有些时候他们走在了前面。
他们打算在然乌停留一天,我坐在路边,躲在建筑的阴影下,吃着压缩饼干,听他们说说自己的打算。
然乌坐落在然乌湖和一座山之间,不过我一直记不住这座山的名字,山顶上有一个湖泊,局当地人说很美,但是上山也比较危险,之前曾有女子在山顶上遇难。而他们就打算去到山顶的湖泊看看,对于他们的计划我只能说一句注意安全,毕竟一些下定决心的事情,不会因为别人说了一两句话就改变。
稍作休息,我便直接离开了然乌。出了村子,整个然乌湖便完全呈现在眼前。相比于洱海,然乌湖看上去要小得多,走在公路上,可以清晰得看到湖对岸的牦牛,它们悠然得嬉戏。
此时的然乌湖正值汛期,湖水看上去异常浑浊,远没有那种碧绿透蓝的感觉。听当地然说,然乌湖在冬季,尤其在元旦时期,是最美的。湖水冰结,湖侧的青山上落满了白雪,成群的牦牛在湖面上行走,好像从童话世界中走出来一样。没能看到然乌湖最美的时刻,无疑是一种遗憾。
然乌湖畔,有一顶孤单的帐篷,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女生坐在帐篷旁边,对着然乌湖发呆。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许关于爱情,也许关于生活,也许关于梦想。
昌都区的温度并不高,但是正午的太阳还是晒得路边滚烫,每一次落脚都像在蒸烤猪蹄一样。看到之前在然乌听他们说的那个初中小男生正搭着摩托车从身边经过,听说男生今年十五岁,来自广州。
别人十五岁的时候就已经踏上了去往魂牵梦萦之地的路途,而当年同样年纪的我却好像只是傻傻地在学校里读书,什么也做不了。我只能一边感慨着,然后紧了紧背包,继续向前。毕竟,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它们成为了回忆,不管我们怎么去做,都改变不了什么,所以我们能做的就是活在当下。从现在开始出发,还不晚……
走了半个多小时,在然乌湖畔的公路上遇到了一处在树荫下躲避烈日的女生。我走过去跟她打招呼,然后在树荫下休息,我和女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路边的泥土上爬着很多蚂蚁,不过女生好像一点也不在意。
不知道是不是女生天生带着亲和光环,在过去几辆车之后,终于有一辆吉普车停了下来,而好运的我也沾光,跟着女生一起搭了趟顺风车。
司机是波密县公安局的人员,他刚办完事情和他妻子一起赶回然乌。我们在车上听他讲述一些故事,关于然乌湖,关于米堆冰川,关于他们的爱情。忽然觉得在拥有优越物质条件的沿海城市的人们忙着生存,奋力得去做一个普通人的时候,西藏这里的人们却在并不优越的条件下展开了他们甜蜜的生活。
我们拥有四通八达的便捷交通,拥有宽敞明亮的住所,拥有干净整齐的街道,拥有速度非凡的网络,我们拥有很多很多,可是我们并不快乐……
原本警察叔叔是要一直开到波密的,奈何行至松宗镇的时候,他临时接到朋友的电话,所以在松宗镇停留下来。尽管他说可以一起留下来吃饭,然后晚上一起回去,但已经接受太过帮助的我们还是拒绝了他们的好意,两个人踏上了路途。
在松宗镇,总觉得远山特别高大,比之前在路上看到的山群都要大得多。镇子上有大片的草甸,只不过没有见到太多的牛羊。遇到一处载着放学孩子的拖拉机,几个小家伙不小心把东西掉在地上,我们捡了起来打算过去还给他们。行驶中的拖拉机停了下来,小男生从拖拉机的翻斗里跳下来,小男生接过我们手里的东西就跑掉了,看上去异常害羞。
拖拉机司机是一个年龄不大的藏族小伙,他笑着说可以顺带我们一程,不过只能坐一个人。于是我让女生上车,虽然这是个男女平等的时代,但是不得不说在某些方面女生依然处于弱势,其中之一算是体力。何况,她还背了一个比她个子还要高的背包,里面还塞着电脑。要是再走下去,估计她的脚就废了。
她坐在拖拉机的翻斗里笑着和我挥手道别,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视线外。
越过一座小山坡,公路两侧便是大片的青稞地,田地里的青稞翻滚着金黄色的浪花。这一小段路上,风很大,吹得人行走困难。前面几个骑行的朋友估计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而我也开始迎着风拼命奔跑。
而走出去两三公里,达到有树林的地方,风又邹然消失了,好像从未刮起过一般。
邂逅了高原的狂风,又幸运得搭上了一辆当地藏民的摩托车。坐着摩托车,和搭着拖拉机又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公路两侧是高大密集的树林,而摩托车在这林间的公路上行驶就好像穿梭在人烟罕至的雨林里一样。
藏族男子的头发编织过,就那么环在头上,他身上传来一阵阵不太好闻的味道。当然我完全没有任何鄙夷或者嫌弃的意思。听在路上的朋友们说过,藏族人一生只洗三次澡,第一次是刚出世的时候,第二次是结婚的时候,第三次就是死亡的时候。
本以为我就会搭着这辆摩托车一直到波密,但是走了一半司机就停了下来,说摩托车过热,需要休整一段时间才能再开,而我只好谢过司机,然后一个人继续往前。
时间渐晚,一些在路上的人们估计已经抵达了各自计划的目的地,就算在路上停留下来的人估计也已经找好了临时的落脚之处。而我依然一个人,走在318上。
不过有些时候世事难料,我最终搭上了一辆去往波密的拖拉机。而开拖拉机的爷爷则一开始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是去运送驴的。返回波密的时候,便顺带了我一程。虽然翻斗里满是驴的粪便,几乎没有太多的落脚处,但对于能在夜幕降临前赶到波密,还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再一次享受了一把搭着拖拉机的快乐,接近波密县城的时候,在远处山脚下、江水边看到一处红色房顶的木屋,当时我在想就近什么样的人会住在那样的房子里呢。最后得出只可能的答案是:森林防火员,当然也只是我片面的想法。
终抵波密,刚从老伯的拖拉机上下来,便遇到了江苏男生小吴,还有之前在八宿同住一间屋子的另外一个男生。再次验证了只要在318上行走,便会经常遇到熟人这个说法。
我们在波密的街上溜达,寻找住处,三个人一起总能减少一些费用。最后我们在一家名叫干警的宾馆落脚,宾馆里住的几乎都是在318上的各色行者,背包客、骑行者,还有一些自驾的人,其中大部分都是年轻人,中年人乃至老年人几乎没有。毕竟也只有年轻人喜欢折腾,大多数中年人处于事业发展的黄金时期,没有空闲的时间,而绝大多数老年人则开始享受晚年生活。相比于年轻人而言,在路上的中年人和老年人要少得多。
宾馆里很热闹,感觉就像当年中考、高考时住宿的宾馆一样,大家笑着闹着。
在路上,总会发现一些曾经年少生活时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