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依挂起一丝坏笑,甜甜的问:“夫君,你说……太子哥哥是不是喜欢上了聪明无比、睿智聪慧的‘谢红缨’呢?”
她这话一问,谢衡之顿时觉得尴尬了几分,他别过头,轻咳了几声,才道:“胡扯!”
见他耳根子都红了,赵长依的气更不打一起来,直接将他扑倒,摁到了床上,压在他身上,佯怒:“沈扶礼喜欢上谢红缨无所谓,但若你被喜欢上,我会生气的!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两人在炕上闹了一会儿,才出了门。
沈扶礼早已经等在堂屋之内,手里端着的茶都已经凉了,见两位“姑娘”姗姗来迟,他立即放下茶杯,起身相迎。
这几日事事顺心,沈扶礼原本清瘦的脸颊养回了些许,如今看起来气色更好了。
他见了“谢红缨”,立即作揖道谢,把这几日受她提点的事一一谢过,才又道:“谢姑娘才貌过人,文武双全,真是女中之豪杰,国色之天香。谢姑娘大恩大德,沈某没齿难忘,若沈某能东山再起,定会倾国一谢。”
他一边说,赵长依在旁侧一边翻白眼,暗中不满。
沈扶礼看着旁侧婀娜动人的赵长依,再看英姿飒爽的谢红缨,心生一个念头,但当着谢红缨的面,不好说出来。
赵长依和谢红缨一直是男装示人,跟沈扶礼一路同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男女之防、用膳避讳早就不讲究了。虽然到了这座院落里,依旧一同用了早膳。
早膳之后,沈扶礼借口有事相商,便把赵长依给留下了。自然“谢红缨”并不想走,但还是没能找到借口留下来。
倒是赵长依一副好奇的样子,她好奇沈扶礼究竟会跟她说些什么。
果然,沈扶礼把方才转起的念头说了一说:“长依妹妹,谢姑娘如今已经及笄,可是婚配了?”
“不曾。”赵长依整暇以待,倒是实话实说的。
沈扶礼便说:“我知道此刻我提这话既不合规矩,又不自量力,但沈某真心求娶谢姑娘,望妹妹替我带句话,问问谢姑娘可否愿意?”
提出要娶谢红缨,并不是因为沈扶礼喜欢上了谢红缨。如今沈扶礼已经一败涂地,潦倒不堪,但他的心一直都在赵长依身上,无论是当年那个明眸皓齿的小姑娘,还是现在已为人妇端庄秀气的女人,他都是欢喜的。
只是,赵长依从未对他有过心思,他那一腔爱恋皆是空,早就不抱什么希望了。如今正是他落魄之时,如果能迎娶了谢红缨,百利而无一害。一是谢红缨睿智聪慧,无论是此刻还是他东山再起之日,必定是得力帮手;二是谢红缨的身份,是赵长依的小姑子,银面驸马谢衡之唯一的妹妹,无论是借赵长依这的长公主头衔,还是借着谢衡之手握兵权的势,对他都是有利的。最让他心动的便是,如果迎娶了谢红缨,他便有更多的机会和借口求见赵长依了。
听完他这请求,赵长依一脸失望。
见她这般神色,沈扶礼心中一惊,猜想大许是自已一直都声称欢喜赵长依,如今因着求娶谢红缨一事让赵长依失望了。但也无可奈何,他就算爱慕赵长依,此时此刻,也不可能求娶她的。
如果有朝一日,他君临天下,而她丧夫守寡,他倒是会一心求娶她的。
如今说这些都是没用的,一切皆因时机不对。
赵长依失望,自然不是因为沈扶礼变了心的缘由,而是因为他的功利刻薄。她就算是再笨,也知道沈扶礼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别说现今的谢红缨是谢衡之假扮的,就算是真的谢红缨在此,她也绝对不会允许的。
沈扶礼这种完全利用女人成就霸王大业的做法,简直让她作呕!
难怪成不了气候,被李双荷算计到如今的这般丧家狗的地步,真是……扶不起的阿斗!
赵长依生气,自然语气便不好了。她皮笑肉不笑,道:“太子哥哥求娶我的小姑,不如先把你东宫那十二房妾侍弄明白了,那些女人的背景,可比我小姑的背景更容易让你爬上去。”
她这话说的直白,也懒得跟沈扶礼费口舌,一点情面都没给沈扶礼留。
沈扶礼尴尬的矗在原地,想要辩解一番,但要说的都是诡辩,他只动了动嘴唇,最后一声没出。
赵长依甩袖子离开,一路上都气呼呼的。
谢衡之早就等在院子口,见她脸色极差的出来,步伐急匆匆的,便直接就跟了过去。待拐了弯看不见沈扶礼那院子门时,才道:“你跟他置什么气,一个不成器的废棋子罢了,倒还是真敢求娶我妹妹,哼!”
“你听到了?”
“这还用偷听?他那话,都憋了一早上了,特意把你留下来,不就是为了这么件事吗?”
赵长依脚步一顿,却没有停下来继续向前走,仅用谢衡之能听见的声音抱怨:“我一直都当太子哥哥是个宅心仁厚的,没想到也是这么龌蹉不堪的,真是让人失望。他这太子之位丢了,简直就是天下黎民苍生前世修来的造化!”
这一次,赵长依真是被沈扶礼给气到了,不管他出于什么心态要这么做,但他的所作所为,真不是一个未来君王该做的。
赵长依回去后,就开始噼里啪啦的收拾东西。她是从皇宫里偷偷逃出来的,除了带了足够银子和笛林给的一些必备的用品外,她还真没什么东西可收拾。
她收拾完,见“谢红缨”懒洋洋的坐在一侧,一动不动,一副看热闹的样子,一团怒火升了上来:“快点收拾东西呀,我们又不可能在这里常住,正好借了这个借口离开这里。”
谢衡之摊摊手,笑道:“娘子说的是,不过,在这之前,我们需要等一个样东西。”
“什么东西?”
“朱书生会安排好的,我们且等两日便好。”
“不知道你肚子里卖的什么官司,但你这几日便不要出房了,我怕沈扶礼继续在你身上做文章。”
谢衡之笑:“不会的,只要脑子清醒,他便会想到,他若娶了红缨,除了她的真才实学之外,得不到一点好处的。”
“那他为何要那般急切的求娶红缨?”
谢衡之笑了笑,却不想回答。
沈扶礼之所以这么做,当然还是因着对赵长依的那点心思。此时此刻,他正躲在堂屋里,对刚刚自己那冲动行为懊恼。倒说不上是后悔,而且见赵长依不高兴,他竟然有几分愉悦。他其实更看中的是谢红缨的“智囊”,只是一口被回绝,除了掉了面子,倒也没什么影响。
直到午时,沈扶礼悬着的心才算是落了下来。他以为出了早上那一出,以赵长依的个性,会立即带着谢红缨走,他甚至已经命人备好了马车干粮,虽然不舍,但他也无济于事。
没想到,到了午时都不曾听闻赵长依要离开的消息,不得不说,他松了一口气。
这兵荒马乱的,两个姑娘家离开他们单独行走,自然是让人放心不下的。而他现在周身的人手单薄,处处都是要用人的地方,也不可能分出一些去保护她们。
赵长依和谢红缨没有急着走,他真是放心了不少。只是,自此,赵长依和谢红缨在没有出过她们住的那个简单围起来的小院子。
两天后,赵长依和谢衡之依旧没有出去,沈扶礼已经上门陪过一次罪,只见到了赵长依。她冷冷淡淡的,他只能失望而归。
赵长依推门进了屋,谢衡之懒洋洋的躺在炕上,上身只穿了白色的里衣。因为早上两个人刚刚闹过,这一会儿,他的衣襟还没有合好,露出精壮的胸膛,上面有些陈旧的疤痕,深浅不一,倒更衬托他的男子汉气概。
这几日,谢衡之没出门,过得生活比缩骨变声装谢红缨要舒服的多了。吃饱了睡,睡饱了抱着赵长依亲热舒展,亲热够了再继续吃,吃饱了继续睡……循环往复,他自我调侃道:“这才是人生境界……猪的境界。”
这几日被他无度索求闹得惨兮兮的赵长依可不高兴了:“我们要呆到什么时候?我把沈扶礼打发走了,若是他晚上再来,不撕破脸皮的话,‘谢红缨’一定是出来见他的。”
她盯着谢衡之原本的脸,再瞧着旁侧谢衡之让朱先生帮忙准备的贴假脸的东西,真心觉得还是谢衡之带了一道伤疤的脸更加的讨喜,她怎么看,怎么欢喜。
谢衡之从炕上懒洋洋的爬了起来,坐到屋中简陋的梳妆台前,娴熟的为自己贴假脸,速度极快,手法精炼。换好衣服,整理好自己,他朝着赵长依俏皮的眨了眨眼:“午时,我们便走。”
“我们要去哪?”赵长依直接追问。
“去莽临原,拿回我的兵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