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靳予在果园一连住了好几天,除了第一天晚上以为曲筱的失踪他是住在车上外,剩下的两天晚上,每天他都跟云澄之挤在木屋里。
白天他们会手牵着手去小镇上逛逛,无奈谌靳予长相实在太过于“惊艳”,每次去镇上,他们都会像动物园里的猴子似的被人围观。
一开始两人还不习惯,但是几次下来,就习以为常了。
她说她很喜欢这里,他说他以后会给她在这个建造一个只属于她的游乐场。
那个泉眼也成了两人的最爱,一到傍晚,谌靳予就会连哄带骗的把她带到那里去,然后做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
虽然木床是一张单人小床,两人睡觉的时候需要紧紧贴在一起才能不掉下床,但是谌靳予却笑着说他喜欢这种没有距离的感觉。
他说,这样才让他觉得他们是在一起的。
云澄之也从最初的忐忑,渐渐地变得像之前那样开朗起来,尽管有时候依旧霸道强势的不讲道理。
周邶一还是不跟她说话,但是奇怪的是,越到后来,周邶一看她的眼神中同情可怜的味道越浓重。
她问过周邶一,但是每次周邶一都理都不理会她就走了。
一切的短暂都很美好,很快,云澄之发现,这句话永远对的那么残酷。
第四天的早上。
她醒来的时候,谌靳予已经不再床上了。
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走出木屋,却只看到周邶一一个人,他的越野车头调转了方向,周邶一坐在车头上翘着二郎腿。
“谌靳予呢?”云澄之问道。
“走了。”
心脏“轰隆!”一声,睡衣霎时清醒,云澄之呆滞的站在了原地,不相信的重新问了一遍。
“你说谌靳予走了?”
“嗯,走了,回云州市了。”
似乎是嫌自己说的不够清楚,周邶一点点头,也重新说了一遍。
云澄之踉跄快步走到了果园木门前,神色焦急又慌张的到处找了一遍,哪里也找不到谌靳予的身影,她狠狠地掐了自己的手臂一下,手臂上传来的刺痛感清晰的告诉她这不是在做梦。
谌靳予,真的走了。
刹那间云澄之身子一软,瘫在了地上,也只是短短的一瞬间,眼睑顿时被热泪迷蒙,滚烫硕大的泪珠拼了命似的往下掉。
周邶一跳下车,拿过一早准备好的东西递到了云澄之的面前。
“这是三哥让我给你的离婚协议书,三哥已经签了字了,签了它吧,签了它你就跟三哥再也没有任何的瓜葛了,不论你是想去投靠谌以占,亦或者是萧正宇,都跟三哥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直到这时,云澄之才知道周邶一为什么会一直用那可怜的眼神看着她。
因为他早就知道,这几天是谌靳予施舍给她的,他们最终的结果一定是分道扬镳。
“三哥说了,根据你们签署的婚前协议,你是得不到任何的东西的,但是三哥说了,看在你做了一场他的女人的份上,他已经买下了这片果园,算是送你的分手礼物。”
“为什么他要让你代劳?为什么,他自己不来跟我说?!”
最后半句,云澄之几乎是嘶吼着出来的。
放开紧紧抱着的头,她缓缓的抬起了头,“我不相信,他就这么离开了,这些天他都没有问我那天的事情,就代表在他的心里他已经选择原谅我、相信我了,我不相信他会连一句话都不说就离开!”
想起昨天晚上,谌靳予抱着她极尽温柔的缠绵,那些温柔都不是装出来的,那些记忆都是真实的。
看着瘫坐在地上的云澄之,周邶一的眼睛里面闪过一丝不忍,但是很快就转为了嘲讽。
“云澄之,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
“如果你能好好的呆在三哥的身边,以三哥的性格,他是不会亏待你的,但是谁让你跟谌以占那个家伙合起火来算计三哥呢。”
说着,周邶一就拿出了那支他从谌靳予那顺过来的录音笔。
“战先生,虽然我们之前做过交易,但是现在我们各自安好,我不把你的事情说出去,你也一样,这件事就此翻篇。“
听着录音笔里属于自己的声音,云澄之神色慌张,但是,突然想起什么,呢喃起来:“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这些话不是我说的……”
说着伸手就准备把录音笔度过来,周邶一早有防备,闪身躲了过去。
“云澄之,我早就知道你会否认,你这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能骗得了三哥,但是骗不了我,证据都在这里,你就不要试图狡辩了,不要让我更加鄙视你。”
“还有,三哥已经查到了,你找上三哥完全是谌以占授意的,还有那个婚介公司出事后就消失了的王老板,他也是谌以占的人,你不会不知道。”
周邶一说完就把录音笔装到了裤子口袋。
“不是的,我承认这些话是我说的,但是我说的不是这个样子,周邶一你要相信我我没有说谎,我可以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全部告诉谌靳予,求你让他来见见我。”
云澄之紧紧地抓着周邶一的胳膊,神色迫切,说出来的话却语无伦次。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些话是她说的,但是当时,她根本没有这么说,中间她还说了好多的话。她现在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面混乱无比,时间隔得太久,她已经记不起中间具体说了哪些话,她根本没有办法跟周邶一说清楚。
还有王老板,她真的不知道王老板是谌以占的人,而且她非常肯定,当初王老板让她找到绝对不是谌靳予,是她自己认错了人,在她决定放弃谌靳予那单生意后谌以占才找到她的……
云澄之使劲地拍着自己的额头,为什么,为什么到最后所有的矛头都指到了她的身上,她骗婚她承认,但是她从来都没有跟谌以占还有王老板合谋设计过谌靳予,甚至,谌以占曾经两次提出要她跟他合作,她都拒绝了。
这中间,究竟还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谌以占到底做了什么?!
然而,这些连她本人都弄不清的事情,她又要怎么跟周邶一解释。
“周邶一,我求求你,你让谌靳予来见见我好不好?他一定会相信我的,”云澄之神色痛苦,十分迫切,“或者,我要去见他,我要亲口解释给他听。”
云澄之很后悔,后悔这些天她抱着侥幸心理,以为谌靳予不提这些事情就代表在他的心里,这些事情已经翻篇了,如果她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周邶一不耐烦地看了看腕表,一把拉住了想要离开的云澄之,冷笑,“一会儿是你说的,一会儿又不是你说的,前后这么不一致的话,就算是三哥来跟你对峙,他也不会相信的。云澄之,说来我周邶一一开始也是蒙了眼了,竟然会觉得你精灵可爱,适合在感情事上不开窍的三哥。”
说完,拉着挣扎不已的云澄之就将她推到车上,然后将离婚协议书和签字笔放到了她的面前。
“我劝你还是赶紧在这张纸上签上名字,我没时间在这儿跟你磨蹭。”
云澄之垂眸,看向周邶一拿着的离婚协议书。
倏地,她咧嘴笑了起来,泪水顺着脸颊流到了嘴里都犹然不知。
“就在前不久,我还做梦都想要得到这张纸,做梦都想着他能跟我离婚……”但是现在,就在她整副身心都交付给他后,他却要跟她离婚,
呵!周邶一说的没错,她确实很可怜的很。
“既然做梦都想那就赶紧签字。”周邶一很是不耐烦。
“还有,我警告你啊你别再去骚然三哥,三哥是永远都不会见你。”
“你住嘴!”云澄之歇斯里地的怒喝了一声。
忽然,她趁周邶一没有防备一把抢过放在车头上的手机,夺步就跑到了果园内,见第一个正好就是谌靳予号码,立刻拨通了过去。
“喂!你……”看着瞬间跑远的身影,周邶一骂了一句,“情绪都失控还知道打电话自己打电话三哥肯定不会接,算了,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就让你给三哥打个电话了,死了这条心。”
“砰!”地关上门再锁上,小巧的手掌心已经满满地都是汗。
纤瘦的后背紧紧地靠在木板上,眼眶通红的厉害,听着那头传来的“嘟嘟……”的声音,云澄之捂着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但是泪珠还是顺着指缝溢了出来。
短短几秒她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大叔,拜托……求求你接电话好不好,我要跟你解释,你听我解释好不好,你听我解释完一定会发现中间不对劲的……”
突然,盲音停止。
“大叔……”
“老四,她签字了没有?”
皆是彼此熟悉的声音。
“呲……!!!”
通往云州市市区的水泥路上,黑色的宾利一个急刹车,划出一条又黑又长的痕迹,擦着路沿停了下来。
极力压抑的哽咽声清晰的在车厢里响了起来,男人的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