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镇宇检查了一下苏致远的身体状况,问道:“觉得怎么样?”
苏致远张张嘴,看着吴镇宇说道:“还不错。”
吴镇宇眼眶有些泛红,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你小子算是度过难关了。”
苏致远点了点,心里五味杂陈。
“你和佳涵好好聊聊,不过记得注意休息呀,你也是医生就不用我多交代了啊。”吴镇宇拍了拍苏致远的胳膊说道。
吴镇宇走出去的时候,眉头紧蹙,似乎心里还有什么东西压在心头上,
许佳涵趴下去抱着苏致远的身子,哭的梨花带雨。
苏致远眼睛下斜着说道:“再哭下去,我被单可就湿了。”
许佳涵才努努嘴,含着泪花带着鼻涕的,看起来煞是可爱。
“我可担心死你了。”许佳涵娇声说道,说出口的时候发现话中有个“死”字觉得不吉利,赶紧转道:“我都担心坏了。”
苏致远笑了,他笑的弧线很浅,“什么时候变得跟我妈一样封建了,我妈去哪里了呀?”
“妈,回去拿换洗的衣服,也该回来了吧。”
“你说谁?是谁妈呀?”苏致远故意问道,把许佳涵都问的不好意思了。
“不跟你说了。”许佳涵假装不理睬苏致远。
确实,这段时间,许佳涵和苏致远的母亲都在一起,有时母亲说道了不吉利的话都要自责老半天,慢慢的许佳涵说话也受其影响了。
许佳涵刚刚说完,苏致远的母亲就来了。
看到苏致远醒了,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双手一滑,手上提着那两袋换洗的衣物全部掉在地上。
许佳涵赶紧过去扶住母亲,她完全了可以理解母亲这样的反应,她刚刚就觉得双腿发软,怎么都站不住,需要靠着病床,过了一会儿才缓过来。
母亲在苏致远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她想了很多,一直告诉自己要坚强,但是看到每天都是同样的情景,她对时间这个概念都慢慢的淡化了,唯一能够提醒她的只有护士满是歉意的对她说:“你的医药费是不是要办透支。”如此循环,周而复始。
她坐了下来,手紧紧的握住了苏致远的手,似乎母亲的眼泪已经流干,她想哭却哭不出来,嘴里变成了一句话无限循环:“醒来就好了,醒来就好了,醒来就好了……”
这段时间母亲每天都被噩梦惊醒,她怕的不是梦,而是被现实中的噩耗惊醒,怕突然有人在睡梦中摇醒她,告诉她关于苏致远的已经离去的消息,让自己坚强的接受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个残忍的现实。而现在这场噩梦醒了,彻底的醒了。
看到了母亲和许佳涵脸上那憔悴的模样和如涂墨的黑眼圈,就知道这段时间对她们来说是多么的难熬。
他心中的怒火被点燃了,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火点,但是却蕴含着巨大的爆炸力。他紧握双手,却发现自己的右手已经不听使唤了。
母亲发现苏致远身体不停地颤抖,她吓坏了。
苏致远发现右手就像不是自己的一样,连简单的手指弯曲都无法做到。
许佳涵也看到了异样,问道:“怎么了?”
苏致远没有说什么,说道:“没什么,可能是有累了。”
“哦……”母亲赶紧说道,“是呀,我这一激动就把事给忘了,多休息,多休息。”
苏致远闭着眼睛却怎么都睡不着,他只是在逃避这个现实,以前自己经常鼓励病人要坚强下去,如今自己变成了这个样子,他才知道那种感是如何的让人绝望,更可怕的事,他自己是医生,他完全了解自己手的情况,现在自己的手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手术时期了,形成了畸形愈合,手要回到以前的灵活程度的概率几乎为零了,想要再做外科医生的可能也几乎为零了,外科手术对外科医生的灵活程度要求极高,因为外科手术是极为精细的工作。
吴镇宇看到苏致远醒来后心里很高兴,但是在高兴之后,他的心情又异常沉重,他知道苏致远手的情况,苏致远在昏迷时又有肺感染,好不容易才控制下来,所以对于手外科手术是想做又不好想的事,如果生命都无法保证还要一个完整的手干嘛,而矛盾的事,如果一个外科医生没有一双灵活的双手,他将会生不如死。
这两天苏致远的身体状况恢复的比较快,但是精神状态一直不好。
吴镇宇来了,吴镇宇和苏致远有了简单的眼神交流,苏致远会意了,两人已经是多年的老搭档了,只要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动作就能知道对方的意思。
“佳涵,我好久没有吃沙县的拌面,突然好想吃呀。”苏致远笑着说道。
“你饿了呀,好,那我下去买。”许佳涵看到苏致远突然想要吃的,心里高兴的很。
“记得拌一点蒜酱啊。”苏致远感道。
“知道了,人家不是说蒜头会发嘛,这个吃了身体不好吧。”许佳涵听苏致远的母亲说过,一直记在心上。
吴镇宇笑了,苏致远也笑了,笑着说道:“不会啦,什么发不发的,我不吃多就是了。”
“那可以。”许佳涵高兴应道。
许佳涵这几天都陪着苏致远,虽然他情绪上的变化不大,但是可以看得出来他的心情一直是比较低落的。
吴镇宇做了下来,调侃道:“你看,你媳妇会看病了。”
“没啦,她就是听我妈瞎讲的。”苏致远有点不好意思。
“有啥不好意思,我还盼着你嫂子也这样关心我呢,可是我是没这个命,你嫂子现在一会去不是网购就是遛狗,我在家里存在感可是一点都没有呀。”
“哈哈,是你不浪漫吧,医院有旅游你都推给同事,应该你们两口子自己留着,和嫂子多出去走走促进感情。”
吴镇宇在科室是老大,以前科室有什么旅游安排,他都是把自己的名额让出来,说让科室的小年轻多出去促进感情,有利团队协作。
两人谈笑几句后,就安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