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不知多久,思思方觉有些轻闲,这才睁开眼,看向窗外的阳光,穿衣起身。
再看浅澜,已经早早起身,现下坐在床榻里,手里拿着针和毛线,在钩织着什么。思思甚觉诧异,忙问道,“浅澜妹妹可是在忙什么?”
放下手里的针和毛线,浅澜微微一笑,对思思说道,“昨儿姐姐,妹妹在编织鞋子,这样的手工,妹妹在宫外的时候,也没少编过。”
可是,清心殿内并没有毛线呀。思思觉得有些不解,又问道,“敢问浅澜妹妹,这针和毛线从何而来啊?”也不知道是谁带着针和毛线来过清心殿了,思虑之下,便知定是宫里的执事太监,为着收了几两银子,让这批人换下了针和毛线。
继续动手钩着手里的线,浅澜讲道,“前几日便有人来卖了,妹妹觉得甚好,就买了两副。不知昨儿姐姐也喜欢,要不然,妹妹这一个没有用动的,转卖给姐姐,如何?”她倒也不在意,这都是宫里的活计,编织成了,等到八月中秋时,可以带回家,给家里的父母兄弟姐妹用。
觉得甚好,思思忙应道,“浅澜妹妹有此意,姐姐更是心欢喜,这就买了。”她掏出银子,给了一两给浅澜,又问道,“妹妹这可够了?”
浅澜点头,忙从抽屉里掏出来另一幅针线,递给思思,说道,“本来妹妹是买一副针的,但早前在宫外的时候,老是把针钩斜了,这才买了两副,不想刚好给姐姐。”
两人一笑,思思接过针线,放在手里,小心的钩织着,这样的物什,也是打发时间最好的办法。也不知道爹爹那边怎么样了,怕是离剿灭乱党的时间不远了。也不知道那位皇叔,也就是洗源会不会从中作梗,毕竟皇位之争,在每个朝代都曾发生过。
钩了一会儿,思思方才放下手里的针线,下榻,去取盆和手帕,到院落里的水井处,用桶子提上一桶水来。这边旧伤刚刚好,手臂能正常动作,却仍有些疼痛。想必是伤及肤里的肌肉了。
洗好脸后,思思又回到房宇里,拿起针线,也和浅澜一样,细细的钩织着。这一晃一个上午过去了,眼看就要到了午饭的时间,却听到清心殿内,一声乍呼,“静妃娘娘驾到!”
思思想,可兰氏盘石定不如静妃所想仔细,她是要这一帮子的人,没有福气与真帝共浴爱河。而静妃却端的看准了,这一堆的人里面,确有一批人,是会被真帝看在眼里的。
虽然这一百多号人里面,秀女就有二三十个,有一批是先帝尚在世时,召募进来的,当然真帝是不会碰的,太老了。
当思思看见静妃顶着个舆伞走进来时,思思感觉到静妃的到来恐怕是她的希望之始。她忙放下手里的针线,拉上浅澜,一块往院中跑去。
院子里站满了人,都在围观,有些人甚至浑得连礼怎么行的都不知道了。思思微微屈膝,看着静妃,浅浅的说了一句,“静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静妃一眼就看出来思思,走近思思的身旁,对她细语,“本宫今日来,是想问昨儿妹妹可否做好了准备,本宫想趁着还能为昨儿妹妹做点什么的时候,给昨儿妹妹一个好的机会,让昨儿妹妹得到真帝的再次宠幸。”
思思虽然不知道这是刮的哪方的风,可也知道静妃的心意不可免去,她沉沉的点头,“昨儿妹妹做好准备了,只求娘娘相助。”思思望见静妃眼里的沉寂,那是一个对千风万浪看尽红尘后的女人,该有的眼神。
一旁的浅澜问道,“准备好什么呀?”思思朝浅澜一个爆栗,不语。
将这一切收入眼底,静妃笑了笑,拥着思思的肩膀,对她说,“本宫近些日子闲来无事,想着秀女宫中曾有一位女子,目光如灼,本宫想,这孩子多么水灵,要是淹没在这后宫里,终不得出头,该是多么刹风景。本宫想着想着,便寻来了这清心殿。”她的想法,竟是因为思思的眼神,也对,思思想着,她的确抱怀梦想。
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思思撩红了半张脸,看向静妃,觉得她那么美好,早前她还是思妃的时候,也没少和静妃打交道。真帝微服出巡,静妃不争风吃醋。真帝呈交凤印,她也不脸红脖子粗。真帝下令将所有皇子将给奶娘喂养,她也不说一句判逆之话。
那四年,思思算是见识了静妃的贤良淑德,知道静妃将来便不可一世。只是那时候她还是思妃,正得宠,不曾想过静妃也可能凤冠后宫。只因她为了真帝的心,努力着。
与静妃也算是有过渊缘,不由得脸露微笑心露开怀,思思仍一双灼灼目光,看着静妃,“昨儿觉得入了后宫,就该为真帝而等,不管多久,思思都愿意等的。”她说的的确是心理话,不管多久,哪怕等到容颜衰老,她也要等他,等他随她一起,再嗨歌后宫。那时,她仍是他的妃,他仍是她日夜思念的情郎,她们在一起,可以谈着思妃的事情,虽然她不一定愿意让他知道,她终究是谁!
思思的话语,像一股温泉流入静妃的心底,静妃双目淡然,“本宫倒是没了你这份心,对皇上本宫怀的是一颗尊敬之心。他贵为天子啊,心怀天下,岂是后宫所能牵绊的。”静妃就是这样一副态度,她想的不是能是到真帝多少宠爱,而是让真帝有多少快乐。
她就瞧准了,这位由昨姑娘,定能讨得真帝的欢心。
思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的确,她爱真帝,只想着要他的情和爱,却不曾想过,他还是一位帝君,要坐管天下。于静妃面前,她觉得她是那么不懂事,那么贪恋风尘。可也不知道真帝,除了关爱天下之外,可还有其它的情绪。
因为,可兰氏映葭已殒去四年之久,也就在思思十四岁时,真帝登基为帝之前,映葭患病逝世。那一年,真帝登基,立刻追封映葭为皇后。却也无可奈何的,娶了映葭的庶妹盘石。
那一年,思思在女官部,看着真帝伤心,怀情,她心如刀割。她也曾那么希望真帝能够拥爱一生,可惜红颜薄命,映葭早早的走了。
思思喃喃呓语,“皇上的确不能为后宫所牵绊,只是昨儿妹妹想,要是能陪在真帝身边,兴许皇上会觉得生活更加有趣。”她知道真帝需要什么,绝不会为了她的一已之思,而破坏了真帝想要得到的生活。
听思思这番言语,静妃方才下定决心,“这样便好,昨儿妹妹若能给皇上带去快乐,本宫今日造访清心殿,为昨儿妹妹请翻牌子,也算是一份功德了。”她一心只想着如何令真帝更快乐,更不想其它更多。
思思知道,这天下爱着真帝的女子何其多,映葭是此,静妃是此,还有她,思妃亦是此。每一个人爱他的方式都不一样,映葭与他并肩齐飞,静妃为他静静伫立,而她又为他苦苦等待。她们这三个女人,为了他,唱尽一生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