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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剪刀手爱德华

可是他哪里知道,

那是一个黑手党在合影呢。

尽管跑得很快,

还是被人追上打了一顿……

爱德华总是出其不意地,出现在每一个他认为应该出现的场合。一对头发花白的老夫妇过来游玩,站在公园大门口合拍一张照片。背景很美,远山,近水,水边有树,还有著名书法家题写的“高级大公园”五个大字。这对老夫妇肩并肩地站在一起,前面那个人双手端着相机,嘴里大声地开始喊,“对对,看这里……一、二、三……”可是没等他喊出“三”,爱德华就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他举起右手,伸出那个著名的V字手势站在老夫妇的身后。这一时刻,摄影师的“三”字刚刚出口,同时也按下了快门。

当老夫妇对着相机查看照片的时候,爱德华像一个做好事不留名的人一样,已经悄悄离开了现场。当看到照片上那个无端多出又憨态可拘的鬼脸,还有那个高高举在空中的V字手势时,老夫妇不禁笑了起来。

可是爱德华自己,却似乎早已见惯了这样的场景。

每次看到任何人正儿八经地面对相机的时候,爱德华总是忍不住爆发出“冲上去”的冲动。事实上,这正是他最纯正的爱好之一。每一次,当他冲上去,跟人家一起发出“耶”的声音时,他都很快乐。而拍照的人们,往往对爱德华的出现感到奇怪,哭笑不得,好像他是一个冷笑话。

在胶卷时代,照片并不能随时在相机上查看,需要经历一个漫长的黑暗时间,影像才能显现出来。那时还没有出现“快餐”这个词,人们走路的步伐都要慢得多。在那时,爱德华就有这种爱好了。不过他也承认,在那个时候自己承受的压力要比现在大得多,因为胶卷很贵,人们不舍得浪费。

一个孩子站在那里留影,他冲上去,在后面伸出剪刀手,说“耶”。一对恋人拥在一起,正要被摄入镜头,他又冲上去,举起剪刀手说“耶”。人们对于生命中突然出现的人都没有好脸色。尽管每一次爱德华都逃得相当快,但是耳畔仍会远远传来人们的责怪声:“真是好笑的人,我们在拍照,他来凑什么热闹!”

不过,在数码时代,许多人发现身后突然出现一个人时,会爆发出一阵大笑。人们把他赶跑,然后补拍第二张照片。细心的人在比较前后两张照片后可以发现,第二张照片上的人,脸上都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快乐。但是你看第一张,他们都是板着脸的。

有一次在湖边,一对新人在拍婚纱照,可是两个人好像呕了气的样子,总是笑不出最自然的样子。两个人要结婚了,这个样子怎么行?摄影师教了很多遍,最后没了脾气。爱德华实在看不过去,他故伎重演,冲上去做了V字手势。这一下把新娘子逗笑了,却惹恼了新郎官,他说:“我在拍婚纱照,你来凑什么热闹?难不成还要平白无故,来插一腿么?”于是,爱德华挨了一顿打。

还有一次,许多人在拍集体照,全都穿着深色的西装,严肃地板着脸。爱德华觉得,拍照就是人生的一个片断,如果大家都板着脸,这样的人生又有什么意思?他就冲上去想搞笑一下。可是他哪里知道,那是一个黑手党在合影呢。尽管跑得很快,还是被人追上打了一顿。不过黑帮的人也手下留情,给他留了一条生路。

虽然爱德华不断遇到各种险情,但是他从未后悔。他乐此不疲,不离不弃,他真是一个敬业的好剪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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