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心。昕然听见高凌菲故意装出来的娃娃音，一阵反胃，昨天的晚饭都快吐了。
“酒再好有什么用，喝了嘴还是一样臭。”昕然微微笑道。
以前是没工夫搭理你，今天碰巧遇见，你哪怕装作不认识也好，偏要凑上来恶心人，就别怪我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昕然眼角一瞥，看向餐厅门口，盼着于博远赶快回来，结完账走人。
高凌菲没想到平日里冷冷淡淡的简昕然竟然如此牙尖嘴利，被怼了几次，咽不下这口气，继续加油添醋诽谤她，“总比某些人名声臭要好得多呀！简昕然，包.养你的老男人多大了？听说都有六七十了吧？”
她夸张地摇摇头，故意提高音量，“而且，那个老男人还不止包.养你一个呢。哎呀，也对，像这种廉价又低贱的女大学生，包.养起来还是恨容易的，你说对不对？”
周围的人纷纷侧目，围观起他们来。
七嘴八舌小声讨论的声音传到昕然耳朵里，尖酸，刺耳，她端起咖啡抿一小口，苦涩的味道从舌尖蔓延，慢慢地，回味出了甘甜。
昕然笑了笑，优雅又从容，目光在周围扫视一圈，那些悄悄嚼舌根的围观群众闭上了嘴，暗暗打量起这个面容俏丽气质脱俗的年轻姑娘。
目光最后落到高凌菲脸上，透着几分轻蔑。
“高小姐家教真是令人堪忧，没有实捶的谣言也能说得这么起劲儿，一口一个包.养，莫非——你想被包.养得很？”昕然樱唇微弯，细眉一挑，“也难怪，像高小姐这样崇尚金钱的女人，只要有钱赚，什么事情做不出？”
“简昕然你放屁！”被说得恼羞成怒，高凌菲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她大骂，“当心我告你污蔑！”
“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高小姐见谅。”昕然微微侧着头，嘴上客气了，目光却傲气逼人。
女人之间的对峙简直就是没有硝烟的战场，郭浩方不想节外生枝，拉着高凌菲坐下，劝道：“点餐吧，少说两句。”
“凭什么要我少说两句？”高凌菲狠狠一瞪，“你怎么不叫她闭嘴？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她还念念不忘！”
靠。昕然忍不住暗骂。这疯子还嫌不够丢人吗？非要牵扯出以前的事，她最烦在公众场合跟人争执，尤其是因为这种没营养的事，跟这种没素质的人纠缠。
“凌菲你冷静一点，不要总翻旧账。”郭浩方太阳穴直突突，头痛起来。
他也没想到，今天竟然会在这里遇到简昕然。
她好像……变了很多。
学校里关于她的风言风语，他听过很多，也已经死心了，可今天再见，他隐隐觉得，或许事实并不是人们传的那样。
简昕然变得更漂亮更有气质了，可那双眼睛，那双眼睛里曾经清澈纯净的眼神中，纵使多了一丝成熟，却依然清澈纯净。
有女人该有的风情，也有赤子该有的赤诚。
高凌菲发现自己男朋友眼神紧盯着简昕然，大叫着掐他胳膊一把，“你看看！你看看你盯着她看的样子！还好意思叫我别翻旧账，你们根本就是藕断丝连！”
说着她扭头瞪着简昕然，目光中饱含恶毒的妒意，“当婊.子还想立牌坊，不要脸！”
昕然强压着怒火，“你说谁是婊.子？”
“你！我他妈说的就是你！”高凌菲走到昕然这桌，指着她鼻子，“还有你那个老姘头，祝你们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骂完，高凌菲端起桌上一杯红酒，朝昕然脸上泼去。
红酒从脸上一滴滴滑落，溅湿白色连衣裙，渗透开来，像在这白色底子上开出一朵朵形状不一的花。
昕然睁开眼，看见高凌菲身后，脸色铁青的男人。
唇角漾出笑容，她甜甜地叫了一声，“回来啦？”
高家不过是个暴发户，惹到于博远，坐等她高凌菲吃不了兜着走。
“打完电话了？要不你先回去忙吧。”昕然故作体贴，对走到自己身边的于博远说。
高凌菲愣住，眼神就没离开过于博远。简昕然是在跟这个帅得没天理的男人讲话？这男人怎么向她走去了？
于博远板着一张棺材脸，脸上乌云密布，拿起桌上的抽纸盒递给昕然，转身，看着高凌菲，目光森冷。
英俊的脸上浮现笑容，昕然最怕的那种笑。
“刚才我好像听见，有人骂我是——”他故意拖慢语速，扬起语调，“狗？”
高凌菲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连忙摆手，假笑着发嗲，“先生你误会了啦，我又不认识你，怎么会骂你呢？你不知道吧，我的这位同学，”她指了指简昕然，“生活作风很不好，乱搞男女关系，我也就是随口批评批评她罢了。”
于博远脸上保持着诡异的笑容，扭头看一眼昕然，问：“什么名字？”
“算啦，同学一场，她误会我了，不知者不怪。”昕然像是大气得很，挽着于博远胳膊劝道。
以她对于博远的了解，这事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算了？她料到于博远不会善罢甘休，假模假式当起了老好人。
“问你话呢，叫什么？”于博远脸色越来越难看。
昕然故意吞吞吐吐，“高、高凌菲。”
“星大的？”于博远问。
昕然点点头。
于博远看向高凌菲，皮笑肉不笑，“高小姐，市人民医院就在这附近，建议你去挂个眼科，人狗不分的毛病得趁早治。另外，下次骂别人婊.子之前，请先照照镜子。”
他掏出钱包，拿出一小叠红票子放桌上，扭头对侍应生说：“不用找。”
常在这里吃饭，侍应生已经认得他了，恭恭敬敬道：“谢谢于先生，您慢走。”
在一片艳羡的目光中，昕然被于博远牵着走出餐厅。
出门的时候，灿烂的阳光落在身上，她跟在于博远身后，看着阳光笼罩着他挺拔的身姿，忽然觉得，这一刻，他是她的英雄。
原来，被保护，是这种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