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涯的曾祖父是大盛皇朝的开国元勋,功劳盖世,被封为国公,世袭三代,当年王家地位尊崇,这所王国公府也是当年御赐的,占地极广,约有一百多亩地,共有二十进院落,假山、亭台、楼阁应有尽有,当年王家最兴旺的时候,家丁护卫足有三百人,丫鬟仆人也有一百多个。
可是到了王天涯这一代却是日落西山。自从王天涯的爹爹王奉真死在战场后,由于王天涯的爵位是不能世袭的,又无官职,众多亲朋好友,竟然不约而同的和王家断了来往。
到了今日,王国公府偌大庭院,却仅有六人居住:王天涯、二妈慕容小玉、总管王大、厨娘王大媳妇、书童王六、丫鬟慕容彩蝶。
这时,王天涯脚上换了双王大的新鞋,一边往后院走一边不时低头看鞋,高兴的自语:“王大媳妇做鞋的手艺真是不错,很合脚啊!”
王国公府的后院非常大,占地十多亩,围墙四周种着些花树。正中间堆着个假山,假山上盖着三个别致的小亭子,一道活水蜿蜒流淌,围着假山穿行,最后汇到一个半亩大小的池塘里。绕过假山,是一大片空地,以前是王国公府的训练场,可以同时训练三百名亲兵。训练场的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兵器架子,摆放着刀枪棍棒各色兵器。训练场靠后墙正中,有两棵巨大的柳树,左边那棵柳树的一根树杈上吊着一个皮质沙袋。
王天涯站到训练场正中,闭上双眼,做了几个深呼吸,摆起马步,心里却还想着刚才小白龟的事:“脑力开发百分之五!脑力开发了,就聪明了,视力也变好了,嗅觉也敏锐了,这都是好事,可是听觉灵敏可不是什么好事,耳朵里乱糟糟的一锅粥一样,就连蚯蚓在土里面拱土都能听见,怎么才能把听觉弄小点呢?”
王家的功夫有三种:拳法、刀法、内功。王天涯拳法算是学全了,而刀法从头到脚,一招没学。内功是王家祖传的,当年王天涯才十一岁,王奉真只传授了他基础的导气法,等着打完仗回来全部传给他,可是却事与愿违,死在了战场。
王天涯虽然还不到十六岁,却生的刚直挺拔,剑眉虎目,动时威猛静时儒雅。他摆开伏虎拳法的起手势。当年他爹王奉真,就是用这一路伏虎拳法,打死了三十多头妖兽,救了二妈一命。这是种挺厉害的拳法,大开大合,擅长在战场千军万马中厮杀,小巧腾挪却不是强项。
“忽”的一声,他打出了一掌,正是伏虎拳法第一式“恶虎掏心”。刚出一招他就停了下来,怎么感觉有一股风啊,是掌风吗?这套拳打了快八年了,天天打,也没听见过掌风啊?不会是……小白的那个什么体质开发搞得鬼吧!
他蹲好马步,从头打。“忽”的一声,这回王天涯听仔细了,确实是掌风。他停下来看看自己的手掌,满脸喜悦,心说这也太厉害了吧!这一掌下去,就算打不到人,光是掌风就得把人轰个跟头。
心中暗喜,王天涯又蹲好马步,这回他连续出拳,“忽、忽、忽”的风声不绝于耳。把地上的尘土都带了起来,一时间满院子尘土飞扬、乌烟瘴气。
王天涯打完一遍拳,咳嗽着收了招,确实太呛了,鼻子刚刚变灵敏,更觉得呛,心想下回打拳的时候一定要让小六儿先泼几盆水,这么多土,让人还怎么练拳啊?不过这次的拳打得比爹爹也差不多了吧。
王天涯心里高兴,又忍着尘土打了一遍拳法,这一遍打的比刚才那遍还好,拳风呼啸,声势浩大,最后竟然隐隐带出了虎啸的声威。
虽然尘土飞扬,但是王天涯对自己打的伏虎拳法满意极了,嘿嘿直乐,摸着胸口的白龟,说:“小白,你真是我的福星,你这个体质开发百分之五还真是不简单啊!今天这个伏虎拳法,打妖兽都觉得绰绰有余了。嘿嘿!”
王天涯歇了一下,等土落的差不多的时候,开始围着训练场跑圈。王国公府的训练场是很大的,以前王天涯勉勉强强的跑个二十圈,就大汗淋漓,瘫倒在地了。可是现在……
“嗖!”的一声,一个模糊的影子飘过,过了一会儿,“嗖!”又一个模糊的影子飘过。这个影子正是王天涯,他现在感觉自己速度太快了,要不是他视力提高了很多,恐怕他看向两边的都是虚影,就算是这样,他还是感觉有点头晕眼花,他想慢慢降低奔跑速度,可是腿怎么也不听使唤,只是一个劲的加速,加速。
王天涯害怕了,速度这么快,又停不下来,可怎么办啊?他无可奈何,只能一圈一圈的跑下去,“一百四十三,一百四十四……”王天涯居然默默的数起自己跑的圈数。这时他已经逐步适应了速度,感觉对腿的控制一点点的回来了,他慢慢的减速,减速,终于停了下来,气喘吁吁,擦了把汗,累倒不累,喘气出汗是因为受到了惊吓,毕竟,如果双腿不受控制,他岂不是要永远跑下去吗?看来小白这个体质开发百分之五还真的不简单,速度、耐力都有飞跃般的提升。
跑完圈,王天涯把目光投向那个柳树上挂着的沙袋,犹豫不决,还打沙袋吗?自己现在体质虽然只是提高了百分之五,可是感觉好像脱胎换骨一样,会不会把沙袋一拳打坏啊?王天涯心里真没底,这个沙袋可是火牛皮的,挺贵的,三百贯呢!自己踢坏了,三百贯就没了!
此时正值深秋,柳树的叶子都快掉光了。他走到柳树下,拍拍沙袋,感受了一下沙袋的重量,轻轻打了一拳,沙袋轻轻荡起,又荡了回来。王天涯决定轻点打,轻轻的打,沙袋总不会坏吧。
他小心谨慎,一下一下的用拳头击打起沙袋,轻松至极,他轻轻一击,沙袋就高高荡起,荡回来,再来一下。王天涯打的轻松,脑海里就想起了别的事:“眼看着下个月自己十六岁生日那天,‘王国公府’”这个牌匾就要被朝廷摘走了。连祖宗的牌匾都保不住,我王天涯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啊?……父亲身为伏虎将军,本来可以坐镇后方指挥作战,可是却事事身先士卒,与士兵同甘共苦,奋勇争先,为的就是建立功勋,保住这个牌匾。……为什么?为什么父母以身殉国还是保不住一块牌匾?……爹爹王奉真武功盖世,天下无双,娘亲慕容大玉贵为修仙门派天海云逍的真传弟子,法力无边,你们是怎么死在战场的?我非查个水落石出不可……我,我该怎么才能保住这个牌匾,保住王国公府……爹爹,娘亲,你们给天涯出出主意吧……你们怎么不活过来帮帮孩儿……”
王天涯毕竟年幼,一边打沙袋一边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维,他想起了父亲母亲、想起了父亲母亲身死的种种疑团,想起了自己从小和二妈相依为命、想起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想起了以前讨好自己的亲朋好友与自己形同陌路……思绪纷飞,竞慢慢的双眼润湿。
他一边想事情,一边一下一下机械的用拳头击打着沙袋,不自觉的越打用力越大。一股倔强的坚毅力量鼓动全身,他感觉自己全身的毛孔仿佛张开,贪婪的吸收四周的气息,丝丝作响。肉眼可见的气流从四面八方向胸口涌动……
是时候了,自己既然得到小白的帮助,那就让自己带给王国公府一些变化吧。我倒是要看看,谁敢动我王国公府的牌匾!
这时他猛然后退两步,牙关紧咬,使尽全身的力气,飞身一脚,向沙袋扫了过去,只听“啪”的一声,尘土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