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大家都还没起,只有纪想想和沈烨,坐在大厅沙发前啃着瓜子看电视,好像是约好的。
不得不说,真像老夫老妻。
沈烨想起,昨天他要说的话她也没来得及听就睡了,不然趁此机会再说一次。
他试探的问,“阿想,我想和你说个事儿。”
“说呗。”纪想想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凝着他。
沈烨酝酿了一下,淡淡的说,“我想带你和小念,回新世界花园住。”
话音一落,纪想想顿了。
虽然她早就原谅了沈烨,可有些东西沉淀在心里,就算理清了,也抹不去阴影。她不是不想回去,她是害怕面对。
曾有多少个夜晚她独自一人守着那栋别墅,记忆容易周而复始,每当想起那个地方,留给她的只有疼痛。
这不是沈烨的问题,而是她心里过不去的一道坎。就正如她曾经接受不了自己再也不能拿起画笔的事实。
她低着头,推脱着,“沈烨,你知道其实这里挺多事的,公司又那么缺人,我在这也住了五年多了……”
沈烨接过她的话,“所以你不愿意?”
她还是拒绝了。
纪想想默默拿起瓜子继续磕,有意拖延着,“这事过段日子再说吧。”
沈烨转头瞥向她,说不上话了。而他也没有勇气再一次说下去。
“阿想。”他淡淡地叫我。
“嗯?”她一瞬间还有点惊慌。因为他的表情有些异常,她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他没多说什么,只是有些暗淡,“你是不是不够相信我?”
纪想想怕他是误会了,着急的摇头,“没有啊,我怎么会……”话音未落,他突然插出一句,“没关系,我等你。”
她突然顿住,沈烨深邃的眸子盯着她:“等你真的放下了,我再带你走。”
他真的很用心为她考虑,从不强迫她,让她自由做决定。
纪想想有些愧疚了,沈烨这么认真,她是不是不应该感情用事?
下午,纪想想和公司请了假,独自一人来到之前和欧阳昊结婚的教堂。她不知道为什么来这里,但这是她第一次穿婚纱的地方。
她还记得当初牵着欧阳昊走过这红毯的情形,那心里是多么的忐忑。
不是因为婚礼,而是因为沈烨。
他什么也不说,他就那样看着她。她不知道他当时心里怎么想的,可她心里却是一览无遗的心痛。
这时,教堂缓缓走近一个身影。
沈烨站在门口,他只是刚好猜到她不会去公司,结果她真的请假了,还来了这。
他冷静的走进去,脚步声回荡在教堂里。
纪想想猛然转回头,他那高大的身躯遮住了唯有的光线,影子像根竹竿,长长的延伸到台阶。
“沈烨?”
他怎么会在这?
纪想想突然紧张了,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向他,可明明只有十步的距离,看却走的很沉重。
她早上还拒绝他来着。
此时教堂里无缘无故响起了一段音乐,旋律很美,柔中沁人。
他们都同时左顾右盼,表情讶异。
她手足无措,傻愣的站在原地,不知说些什么。
沈烨看气氛刚好,伸手邀请她,“要不要一起跳支舞?”
纪想想错愕,“我不会。”
沈烨郁闷,她这是要拒绝他到底吗?
“我也不会。”他俊颜浮起淡淡笑容,直接揽过她的腰身,举起她的右手,轻轻走了两步。
纪想想踉跄了一下,有些尴尬,可沈烨却很努力的托着她,稳住她的脚步。
两人相视而笑,随着优美的旋律,舞动在这个教堂。
这一路走来,真难得。
“沈烨,你一次见到我,是不是很讨厌我?”纪想想好奇的问。
“我有什么理由,讨厌一个病人?”
纪想想一愣,“我以为你不会记得为我包扎的事。”原来他记得,可为什么最开始追他的时候,却从未听他提起过。
沈烨咳出一丝笑,“是,医院这么多病人,我当然记不得帮谁治疗过。可是却有一个病人,总是偷偷跟踪我,我想忘记都难。”
纪想想难为情的嘟起嘴。
他们现在是很幸福了,可是她却还是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她继续问,“沈烨,如果我哥没跟你说事实,你现在会在哪?”
沈烨沉思了一下,如实回答,“永居在国外,一年四季,搬着小板凳坐在门口前,看日出日落。”
纪想想惬意笑笑,追加一句,“也许身边还有个妻子和你的孩子。”
“可能吧。”沈烨随着她的言意,轻笑两声。可现实哪能这么如意,忘记爱的人,或许别人只需要几年,可他,需要一辈子。
他身边,只会是他一个人。
沈烨反过来问她,“那你呢,如果我那天真的死在医院,你会和欧阳昊在一起吧?”
纪想想也思考了一下,“近几年应该不会。”
“过个五年十年,就会了吧?”沈烨朗朗起笑。
“也许吧。”她和他一样,都说着同样的违心话。如果他真的走了,她已经为他守寡五年,她不介意再为他守一辈子。
这玩笑话,却默默深入彼此的心,像一把锯齿,狠狠划过心头。但也更加确定了,眼前的人,多么重要。
纪想想静静看着他,这番话后,她所有的压抑全都放下了。无论在哪里,只有能和他在一起就好了。
“咯咯。”她不经意踩到他的脚,跌了一下,还好沈烨把持住了她。
“对不起……”纪想想歉意的抓住他。
沈烨深情的望着她,略带宠溺的话语,“你这么笨,我怎么能松开你?”
好像更明意了他的选择。
纪想想心里一阵感动,故意调侃,“我这么笨,你还愿意带着我跳?”
沈烨,谢谢你等我。
她不想,再拒绝他了。
纪想想缓缓松开他,从包里搜出户口本和身份证,坚定道,“沈烨,是你说要复婚的,你现在知道我笨也没有用了,我注定要赖在你家户口本上了。”
沈烨莞尔一笑,从大口袋里也拿出了户口本和身份证,好像是早已备好的。
“看来我是非娶不可了。”他反而露出狡猾的笑意。
啥?他竟然还随身携带户口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