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照拉着震官说:“别吵了,你们以前好过兄弟,现在这样吵,人家听了都要笑脱牙了。”这时,秀梅赶到,拉着昌林说:“有法律的嘛!坐牢不坐牢又不由你们嘴巴说说的。大男人也像女人吵架,不怕难听。”说着使劲地拉昌林回家。一时,很多人来看热闹,加上来劝架的人、拖的人,震官门口全是人,幸好大家弄不清是为水波金珊的婚事而吵架。昌林觉得实在是难看又难听,只得让秀梅拖回家,一场舌战才算停下来。
昌林回家,就使出了做父亲的威风来:“金珊,你坐好,和你讲清楚,你如果败了我家的门风,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来,我宁肯没有女儿。”在南京时,两人信誓旦旦,想得非常容易。回家来见到这样的父威,要想解除婚约,真是蚂蚁撼树谈何易,自不量力,束手无策。可是反抗的情绪一时还没有消荆金珊不慌不忙地回答:“爸爸,婚姻是自由的,就是结婚了也还可以离婚。你女儿是懂法律的,我们明天就到民政局登记。”昌林大叫一声:“那你就结婚后再离婚吧1随手给金珊一巴掌。“现在要退婚,除非我死了。”秀梅抱着金珊大哭了。母女俩哭成一团。昌林又骂向秀梅:“有这样的娘才有这样的女儿,你也一起嫁给震官好了。”秀梅哭得更厉害了。
水波看昌林狠狠地拉回了金珊,甚是不放心,就壮起胆子去看金珊。这时,天上突然乌云翻滚,雷鸣电闪,空气非常沉闷,下起了大雨点。水波想着现在自己的处境就和这气候差不多。走进昌林家,只见金珊泪眼淋淋,泣不成声。刚想走近金珊鼓励和安慰她,昌林马上气势汹汹地手指着水波:“你来干什么,还要来勾引我的女儿?出去,你识相点。”水波被骂得不知如何是好,昌林又骂道:“叫你出去,听到没有?”水波只得转身往外走。金珊猛地站起来说:“水波!等一下,我和你一起走。”突然,昌林一只大手横在金珊面前,威严地说:“你敢,只要你和他走出大门,今天就打断你的腿!”金珊避开大手勇敢地说:“你敢用家庭暴力?”
“什么?你再说一遍。”昌林更火了。
金珊不慌不忙地又说了一遍。昌林正在火头上,举手就打金珊,秀梅眼快一把拿住昌林的手。
“你,你真的滥用家庭暴力。”金珊一边说一边奔出大门,大叫,“水波等一下我1水波风雨中听到了金珊的哭叫声,连忙往回走。金珊一把抱住水波,“水波,我们回南京吧!我想和父亲断绝父女关系了,我们别在这是非之地了。”这时,天上一道闪电,一声霹雳,大雨倾盆而下。秀梅擎着雨伞,顶着大风冒着大雨追了出来。昌林也追出来了,大声说:“就这样走,没这么便宜1捏着金珊的手拼命往回拉,水波抱牢金珊的身体,不让昌林拉走。金珊被昌林拉回了几步,又被水波抱回来。秀梅拿着伞遮得了昌林遮不了金珊。好一阵子,毕竟是水波年轻再加上金珊自己偏于水波,金珊终于挣脱昌林,跑到了水波家。昌林气得在沙发上直哼哧,秀梅也哭得很伤心,说:“昌林,我求求你,不要逼女儿了,要逼出人命的。水波和金珊的爱情就像梁山伯祝英台那样深,像贾宝玉林黛玉那样真,还是随他们自己吧1昌林一听犹如火上浇油。忽地站起来:“是你和震官的爱情那样深吧,你当时为什么不坚定,顺从了我。我遂你愿,你现在还是嫁给震官吧1秀梅听了昌林的话,更大哭了起来。突然想出一句话:“难道你要把慧照娶过来?”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回忆起一件件往事,默不作声。
水波和金珊到了家里,姚震官也是不顾金珊的情面说:“水波,你一定要娶金珊,以后就不要回来好了。昌林的女儿,再好也不要她做我儿媳妇。”水波见父亲的话伤重了金珊,对金珊轻轻地说:“金珊!我们快走。”金珊点点头。爷爷奶奶和妈妈虽然心里不愿让他们走,但在家里是过不下去了。也就为他们准备了些东西和雨具,瞒着震官和昌林把他们送到公交站。水波和金珊伤心地离开了金姚村。
昌林知道金珊和水波一道回了南京,心里更是气不能消,对秀梅说:“决不能让她嫁给水波。你不知道,震官现在还在告我。我要赶到南京去,把她拖回来。”秀梅拉不住昌林哭了。
昌林上了火车,到了13号车厢6号上铺,心里一惊,怎么5号上铺睡着一个最可恨的人——姚震官。心想,他到哪里呢!难道他还要把状告到省里去。昌林打开了被子躺下去,头向壁,再不看他一眼。姚震官见是昌林上6号上铺来,心里叹着,啊!真是冤家路窄,难道他也为女儿的事到南京。又见昌林那尴尬的样子,倒是心里一笑,面朝着他,眼睛骨碌碌看着他的后脑勺。
昌林睡了一会儿,怎么也睡不着,总觉得震官的眼睛盯着自己的后脑勺,就扭过头来看,果真见震官的眼睛盯着自己。心想,难道我还怕你不成,就侧过身来,也把眼睛睁得很大,面对面看着震官。震官觉得昌林的眼光像刺一样戳着自己的心,就把眼睛睁得更大盯着他。昌林觉得震官的眼光像一支无形的箭射着自己,就嘴唇一嘬,放了一个很响的鼻屁。震官连忙把鼻子吸进气去,咕嘟一声放了一个回去。昌林把口嘬起来吹出一阵口气,口气直接吹到了震官脸上。震官用手把脸上的飞沫一揩,马上也鼓起腮帮子,用力地吹了回去。昌林觉得那口沫像雨丝一样地洒在脸上,就更用劲地吹了回去。
两人吹来吹去吹了四五个回合,突然震官朝着昌林一阵咳嗽,昌林以为震官以咳嗽来对付他,也就以牙还牙也朝他一阵咳嗽。折腾了好久,两人都觉得累了,才仰面而睡,但眼睛还是斜着互看。
两人看着,看着,昌林打起了呼噜。震官一惊,咦,这人竟打起呼噜来了,卧榻侧旁岂容别人打呼噜。就把脚抬到车顶用力地放下来,发出了“嘭”的一声响。昌林的鼻腔发出一声长长的吸气后,呼噜停止了。昌林醒后,听到姚震官蒙着被子哧哧地笑,知道这一声是震官故意敲的,但一时想不出办法报复,就暂时憋着。睡神虽然不断地催着昌林,但他还是硬撑着。过不久,忽听震官响起了呼噜声,昌林高兴起来,心里骂道,来呀,你也打呼噜啦,来而不往非礼也,昌林估计震官现在正睡得酣甜,也把脚抬到车顶,然后用力地往下一敲。这一响当然比震官的那下要强得多,震官吓得身子都跳了起来。震官也是一声长长的吸气后就停止了呼噜。只听昌林也蒙着被子哧哧地笑,震官想,这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自知理亏,也就没有多言。只是心想,好!今晚我们就斗到南京。
两人睁着眼都不睡觉。想着这火车上斗斗是没啥意思的,一定要把他弄进班房才好。过了好久,不知什么时候,两人却又都睡了。震官忽觉得很冷,冻醒了过来。原来火车上的被子很薄,空调风又太大,震官被冻醒了。他睁眼细看,车顶上的空调风口正对着自己的头。再一看,那风口上有调风片,就爬起来把那风口调向昌林的头,那风就呼呼往昌林头上吹。他开始一面看一面笑,好吧!你响响地打呼噜吧,我不打扰你。为了让你明天感冒,我就牺牲今晚睡觉吧。他看着风吹到昌林头面上,昌林一阵阵地抽缩,震官得意地偷偷笑个不停,又怕笑出了声惊醒昌林,就捂着被子笑。昌林终于在梦中听到了震官的笑声,说了句“真冷”就冻醒过来了。昌林看了一眼震官,震官正假装睡觉。由于车顶的风对着昌林的面,他也把眼睛注意到了车顶,也看到了车顶空调的出风口正对着自己。就连忙爬起来把它转到震官那边。然后躺回原位。风又呼呼地吹向震官,震官假装睡觉也不装了,爬起来就把风口转向昌林。昌林等震官睡回床上,又爬起来把风口转向震官。最后两人两只手都按在风口上,谁也动不了。好久好久,列车员过来,南京到了,换票。两人才放了手。
两人下了火车,各自打的,到了飞跃服装公司,金珊正在干活。昌林一见金珊就逼着她跟他一起回家。公司总经理过来了解情况后,劝金珊先回家。昌林狠狠地看了一眼震官,拉着金珊走了。金珊深情地看了一眼水波,哭着走出了车间。震官见昌林拉走了金珊正合自己心意,就耐心地对水波说,昌林肯定不会同意你俩的婚事的,我也是不同意的。况且现在你已与吴影定了婚,不要闹出笑话来,如果让吴影知道,会影响感情。
昌林把金珊拖回了家,狠狠地对秀梅说:“我把金珊交给你,你如果让金珊跑出半步,就不要怪我夫妻无情。”秀梅看昌林如疯了一样,只得劝金珊:“这是命,没办法抗拒的。俊杰也是不错的,结了婚就好了。”幸好俊杰不怀疑是为退婚的事,只道是为上访的事争吵,还常来看金珊,金珊才又慢慢地振起精神。一边复习资料一边做珍珠胸罩。水波也是想想没办法,只得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