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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满洲兴起(2)

当时抚顺的守将游击李永芳曾与努尔哈赤有交情。努尔哈赤主张智取,辅以力攻。他派人声言有三千女真人来赴市,徉称互市,派精兵假冒商人,诱使抚顺商人和军民出城贸易,后面的后金大军随后乘机突袭城池。等到李永芳醒悟过来,抚顺城已被后金兵所占。李永芳见大势已去,只好剃发投降。努尔哈赤轻而易举地攻下了抚顺,并在此收降了许多汉人作为他的幕僚,其中很著名的人有范文程。

范文程,沈阳人,其曾祖曾为明兵部尚书。少时为县学生员,喜好读书,后金攻陷抚顺时,范文程年仅21岁。努尔哈赤见其聪明敏捷,沉着刚毅,仪表不俗,又熟知世务,是名门之后,于是破格任用。后努尔哈赤取辽阳度三岔、下广宁、迁都沈阳,都是范文程在身边帮助帷幄。皇太极登位后,也极推崇他,视为心腹,官至秘书院大学士(相当于现在的内阁总理)。后来,范文程设反间计,诬袁崇焕,离间明朝君臣关系,为后金进军山海关,直取京师扫清了道路。另外,后金废除三饷,编行保甲,招民垦荒,以及满汉地主联合镇压李自成起义等一系列重大决策,都出自范文程的参谋与策划。

后金智取抚顺后,乘胜又克清城,夺取了战略要地。努尔哈赤将被俘一名汉人割去双耳令其送信与明政府。明廷大惊,忙派兵部侍郎杨镐为辽东经略,周永春为辽东巡抚,起用山海关总兵杜松等,调集各路军马四万余人,聚集于辽阳,并悬赏万金擒斩努尔哈赤。

1619年(万历四十七年,天命四年),明军誓师辽阳演武场,但在祭旗时,传说屠牛因刀锋不利而三次折断,大将在教场乳马试槊,因木柄腐烂,槊头堕地,这是出师不利的象征。誓师后,杨镐分兵四路,直奔赫图阿拉而来。

然而杨镐不懂兵法,对天文、地理、军心、敌情一概不知只想贪功求胜,一味催促各路快速进攻。面对来势汹汹的兵马,努尔哈赤采取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的战略。他撤回各路屯寨的民兵,将兵力全部集中到赫图阿拉,准备先灭首先进境的西路杜松军。

三月初一,杜松军到达赫图阿拉以西120余里的萨尔浒(今抚顺东大伙房水库),并令一部在此扎营,而亲率另一部进抵吉林崖,攻打界凡城,而此时其他三路明军尚在进军途中。努尔哈赤令五百军士守吉林崖,亲率六旗精锐部队直扑萨尔浒明军大营。一时明军火炮、火铳齐发,八旗兵则以弓箭还射,双方互有伤亡,但八旗军占有人众优势,以铁骑集中一点,奋勇突破明军防线,一鼓攻下萨尔浒明军大营。

攻克萨尔浒后,八旗军马上援救吉林崖。进攻吉林崖的杜松军,听到萨尔浒被攻陷的消息,军心已经动摇,八旗军队数倍于明军的优势兵力将杜松军团团围住,以火铳射向明军困守的丛林。一时间火光冲天,明军大部分被烧死,主将杜松虽勇猛异常,但最后左突右冲,力竭坠马而死,西路军全军覆没。

此时,北路原总兵马林军恰恰攻到了萨尔浒附近,闻听杜松军刚刚被歼灭,军心立刻动摇。马林忙转攻为守,在萨尔浒西北30余里的尚间崖安营,形成互为犄角的“牛头阵”,自以为可以阻止后金的骑兵和弓箭,但却犯了兵力分散,消极防御的兵家大忌。

尽管努尔哈赤此时三倍于敌的兵力,但他却集中兵力先“砍”其牛头的犄角之一。努尔哈赤亲率一千精骑冲锋,攻入敌阵,突破了缺口,八旗兵从缺口洪水般涌进,守将龚念遂营破战死。努尔哈赤得胜后,直奔马林拒守的大营尚间崖。

马林营防守很严,火器很厉害。为此,努尔哈赤命令所部八旗兵弃马而步战,使明军的火炮失去了作用,两军短兵相接,八旗子弟个个悍勇,正在战斗最激烈之时,主将马林率先逃跑,所部将士无心恋战,大败而逃。北路兵只剩另一只犄角——飞芬山上的潘宗颜营。

努尔哈赤遂又围住飞芬山,令步兵持重甲在前,轻甲兵操弓在后,顺着山路向上进攻。潘宗颜在山上大声鼓励明军,居高临下施发火器,八旗兵死伤遍野,但由于后金兵将数倍于明军,终于攻克飞芬山,潘宗颜力战而死。死时尸体血肉模糊,惨不忍睹。至此,北路军除主将马林逃回开原外,全军覆灭。

第二天,东路的刘纟廷军已行至距赫图阿拉约50余里的阿里布达里冈,努尔哈赤派扈尔汉率五百骑兵诱使明军西进;皇太极率右四旗兵马伏于冈上丛林中;贝勒阿敏潜伏于冈的南谷,等刘纟廷军走过一半后,率兵掩杀;大贝勒代善率左四旗兵正面迎击刘纟廷。一切布置就绪后,努尔哈赤密令用刚缴获的杜松军大炮传报。刘纟廷不知杜松已败,以为西路军已到,急令火速进军。阿里布达里冈一带道路狭窄,刘纟廷军到此,骑兵步兵不能保持原有的队形,乱作一团。八旗兵恰在此时奋力杀出,由于居高临下,而且八旗兵善射,各路伏军共同夹击,刘纟廷军死伤大半。刘纟廷虽勇猛异常,无奈孤掌难鸣,力战而死。努尔哈赤巧妙设伏围歼了东路明军。

在沈阳督军的杨镐得到败报,急忙召回了南路的李如柏军。朝中有人弹劾李如柏与努尔哈赤有亲情(李如柏之妻是努尔哈赤之弟舒尔哈朗之女),李如柏被下狱后自杀。

萨尔浒之战,努尔哈赤充分发挥了他的军事才能,调查了明军兵力分散、指挥不利的弱点,以弱胜强,致使明军以战略进攻转入战略防御。正如后来乾隆帝所说:“萨尔浒一战,使明的国势日益削弱,我们的武威大振,于是攻克辽东,夺取沈阳,奠定了基业。”

努尔哈赤在夺取萨尔浒大捷后,见明政府对辽东的局势并没有作出很大的反应,遂在休整二个月后率兵智取了辽东重镇——开原、铁岭,锋头直逼辽阳、沈阳。

辽东告急,明廷在群臣的催促下,起用了原任御使熊廷弼,升其为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使,经略辽东。

熊廷弼,字飞百,江夏(今武汉)人。1608年(万历三十六年)进士,后任御使。他雷厉风行,刚正不阿,素善骑射,以治军严谨而名声在外。传说他巡察到金州附近,正值当地大旱,熊廷弼在金州城隍庙祈祷天神降雨,并说:“如果七天不下雨,就将这庙拆掉。”等他到广宁时才过了三天,派人拿着令牌宝剑准备回去拆庙,还没等到达,便风雷大作,漫天飞雨,辽东人推崇之至。这个传说生动地反映了熊廷弼的敢于斗争精神。后熊廷弼弹劾巡抚赵楫、总兵李成梁,可见其无畏精神。

熊廷弼到达辽东时,开原铁岭已失,摆在他面前的是将不足百员、兵不过五万,饥民遍野,兵器库空空如也,粮饷三日未发,战马几乎一匹没有的惨淡局面;而敌对的后金势力却如日中天,兵精粮足,而且虎视着辽阳、沈阳和身后的山海关。

但这一切并没有难倒熊廷弼,他首先亲自巡视各地守军,严肃军纪。即使是冰天雪地,敌前哨所也必亲至。为严肃军法,熊廷弼斩杀了逃将刘遇节、王捷、王文鼎,并祭坛告民,同又弹劾罢免了无能的总兵李如桢,一时军纪肃整。

其次是招募流亡的军队。熊廷弼为了振奋士气而在教军场杀牛数百头,放置数千坛酒,接连四天犒赏军士,招集流亡的军士数十万人,辽东商贾都陆续回到了原籍,农业也恢复了生产。

面对军器缺少的局面,熊廷弼除请求国库拨送外,自筹打造了大炮三千多尊,百子炮数千尊,铳枪七千余杆,盔甲、刀枪数万余件,并挖壕围城,加强防御。同时又请调了十八万兵马在辽东各诸镇设置重兵把守。

努尔哈赤见熊廷弼治军有方,何况身后还有叶赫部没有灭掉,于是他改变了原想进军辽、沈二城的想法,把力量转向叶赫和东部漠南蒙古,对明采取了谨慎态度,静观其变,伺机再动。

1620年(万历四十八年),也就是在努尔哈赤灭掉叶赫部不到一年后,明万历帝死去,其长子朱常洛继位一个月后,因吞红丸死去,朱常洛长子朱由校继位,为明熹宗天启帝。明廷内部因“三案”(梃击案、红丸案、移宫案)而党争,朝廷内部乱作一团,大臣相互结党营私,因熊廷弼刚正不阿而得罪的一些人跳出来,他首先成为被攻讦的对象。

熹宗刚刚登基,便有人弹劾熊廷弼,尽管他再三上书陈述己见,但还是被挤下了台。明朝廷改任了昏庸无能的袁应泰为辽东经略。

袁应泰刚上任便改变了熊廷弼原来的部署,撤换了许多异己将官,造成前线混乱,致使许多诈降的女真间谍混入明营,机会的大门向努尔哈赤敞开了。

1621年(明天启元年,天命六年),努尔哈赤亲率诸贝勒大臣,倾全国之师而向沈阳、辽阳进军。他先是攻取了沈阳的左右犄角奉天堡和虎皮驿,以声东击西之计而直扑沈阳。三日,努尔哈赤率兵将沈阳城团团围住,明总兵官贺世贤有勇无谋,贪功出战,结果身中数十箭而亡。八旗兵在城东北挖土填壕而过,城中士兵闻听总兵战死,四散溃逃,八旗兵攻占沈阳,努尔哈赤纵兵烧杀,沈阳城中居民大半死于战火。

努尔哈赤在攻下沈阳后,马不停蹄,挥师直奔明辽东首肩——辽阳。经略袁应泰率兵出城迎战。当时许多后金士兵见辽阳城池坚固,环城重炮林列,多有退却之意。努尔哈赤见此情景在马上大喊:“你们如果后退一步,我必死无疑。如果你们后退,就必须先杀了我。”说完自己驱马独进。八旗兵见此情景军心大振,潮水般涌向明军集结的阵地,明军发炮应战,后金兵则以火器射向明军阵地,八旗骑马拥众掩杀过来,两军相遇勇者胜,明营被后金兵冲杀而大乱,溃散奔逃。努尔哈赤乘胜追敌60里至鞍山而返回,将辽阳城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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