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高谦的家,就在福建省寿宁县大韩村的村口。
全国解放那年,他还不到两岁。他家很穷。国民党反动派统治时期,他父亲和叔叔都被抓过壮丁。叔叔死在国民党兵营里。父亲好不容易才从前线逃了回来。
新中国成立了,父亲常常向已经懂事的高谦说:“孩子,你们这些娃儿赶上了好世道,再也不会有地主恶霸来剥削压迫了!”
张高谦听着父亲的话,总是眨着天真明亮的黑眼睛,认真地点着头。10岁那年,他长高了,粗粗的眉毛,大大的眼睛,黑红的脸膛、壮实的身材,脸上总是挂着微笑。二年级那年,全班同学一致选他当班长。不久,他又加入了少先队,还被选为中队长。
有一次,辅导员老师讲刘胡兰的故事,张高谦听后,十分感动。他问:“老师,刘胡兰牺牲那年是几岁?”
辅导员老师望着热泪盈眶的张高谦,说:“刘胡兰被敌人杀害时才15岁。”
张高谦点点头,心中暗暗想:“刘胡兰比我大不了几岁,她能做到的,我也应该能做到。”
放学以后,他悄悄问好朋友石顺:“遇到刘胡兰那样的事,你怕死吗?”
石顺瞧了他一眼,反问:“你先说,你怕不怕?”
张高谦握着拳头,一字一顿地答:“怕什么!我才不怕呢!”
1960年,我国连续三年遭到了自然灾害,有些人到外省逃荒去了。生产队的羊群没人管,眼看那些羊一天比一天瘦。在村民大会上,生产队长犯愁地说:“现在,天灾人祸。大田里劳力都不够,抽不出专门放羊的人,大伙儿看怎么办?”
张高谦征求了父亲的同意以后,大声说:“我来养吧!我半天读书,半天放羊。没听的课晚上补齐。”
生产队长走到张高谦身旁,拍着他的肩头说:“真是个好孩子!8只羊,全交给你。羊是集体的,你可要好好爱护啊!”
张高谦接受了为集体放羊的任务以后,十分认真。他清扫了羊圈,补了羊栏,用梳子梳羊毛,那些羊望着热心的小主人欢蹦乱跳,好像在说:“谢谢你,谢谢你!”
他放羊可认真了。上午上学,下午就赶着羊去吃草。直到太阳落山,每只羊的肚子吃得滚圆,才赶回家。路上还要打一些青草,放在羊栏里,让羊儿晚上再吃。
半年过去了,张高谦养的羊,不仅没有损失,而且从8只增到了14只,只只膘肥体壮,全村人谁见了谁竖起大拇指夸赞:“高谦人小志大,真不简单!”
生产队长在大会上表扬他说:“高谦这孩子,对集体没私心,把集体的财产看得比自家还重。咱全村的老老小小都应感谢他,向他学习啊!”
几个月后,突然发生了一件谁都没有想到的事:高谦羊栏里的一只羊,被人偷走了。
张高谦急得流着眼泪,村里村外到处找:“谁偷了我的羊?那是集体的财产啊!”
村里的小伙伴和生产队长也帮他查找,但是几天过去了,羊儿还是不见踪影。
转眼放了寒假。春节快到了,村子里到处都是节日的气氛。
1961年2月6日。这天清晨,天阴沉沉的,偶尔还掉下几滴雨珠来。张高谦和往常一样,天没亮就起床了。他点上油灯,趴在桌上,专心地做寒假作业。
天大亮了,他做完了作业,开始帮助妈妈舂米、劈柴。他惦记着羊群,抬头望望天空,那天上仍是乌云密布。饿了的羊群在羊栏里挤来挤去,咩咩地叫着。
张高谦穿上蓑衣,戴上斗笠,对妈妈说:“我放羊去了。”
妈妈望着高谦的背影说:“不要去远,眼看大风要到了。”
羊一出栏,欢蹦乱跳,叫着,追着。果然,高谦刚把羊群赶到村后树林里的草地上,风就刮起来了。好冷啊,他打了个寒颤。看到那些羊津津有味儿地吃着草,他实在不忍心将羊群赶回圈去。
风呼呼地,越刮越猛。几只小羊停止吃草,靠在大羊身旁。他想,羊已经吃饱了,该赶它们回村了。羊十分听话,仿佛懂得了小主人的心,随着张高谦的口么喝声,乖乖地一路小跑,进了羊圈。圈好羊,高谦回到家里。妈妈见他冻得嘴发青,说:“高谦,快暖和暖和。”
张高谦惦记着放在屋子里还没有吃奶的小羊,说:“我先抱小羊到羊圈去吃奶。”
说罢,他取来筐,将小羊放进去,背起来,走到羊圈。北风更大了,羊栏的门被风吹得呼达呼达响。给小羊喂完奶,他细心地检查了羊栏的每一根木桩,发现两根栏杆有些松动,就跑步回家,取了柴刀,准备修理羊栏。
妈妈心疼地叫他:“孩子,又去哪儿?该吃饭了!”
张高谦头也不回地说:“妈,你们先吃吧,我修好羊圈就回来。”
张高谦顶着寒风,快步走向羊栏。快到羊栏的时候,忽然传来尖厉的羊叫声。怎么回事?他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看到羊栏中有一个人,抱着一只羊,鬼鬼祟祟,正准备逃跑。
有人偷羊!
张高谦又急又气,扯住偷羊人的衣襟,喊:“放下!这是集体的羊,不准你偷!”
那偷羊的坏蛋没有说话,想挣脱高谦的双手跑掉,可高谦死死地抓住他不放。高谦大声呼喊:“有人偷羊了!有人偷羊了!”
他的喊声被呼啸的风声淹没了。偷羊的坏蛋伸手捂住了张高谦的嘴,威胁说:“别喊!这羊又不是你家的。”
张高谦使劲掰开坏蛋的手,说:“生产队的羊,就是我的羊。不许你偷!”
偷羊贼见事不妙,口气缓和些说:“你抬抬手,让我过去,杀了羊,我分一半给你。”
张高谦更加愤怒,说:“集体财产,谁也不许动。你放下羊,我放你走。不然我还要喊。”
偷羊的坏蛋见软的不行,就凶相毕露,一把抓住张高谦,拾起地上的柴刀,说:“今天你是要羊?还是要命?”
张高谦毫不畏惧,双手紧紧抱住那只羊,一边大声喊:“来人啊!有人偷羊啦!”
偷羊的坏蛋见羊被张高谦夺了回去,他还大声呼喊,有些不知所措,十分惊慌。坏蛋举起柴刀,说:“你再喊,我就在此时此地要你的命!”
张高谦牢牢地抱着羊,说:“就不准你偷羊!要喊,我就要喊。来人,坏蛋偷羊啦!”
偷羊贼惊慌极了,狗急跳墙,他举起砍刀,对着张高谦的头砍去。
张高谦被砍中了,他倒在血泊中。偷羊的坏蛋顾不上拿羊,慌慌张张溜走了。
为了保护集体财产,张高谦被坏人杀害了。狂风仍然在刮,大榕树在狂风中呜呜作响,仿佛在为小英雄的牺牲哭泣,又好像在怒斥坏人行凶……1963年3月,共青团福建省委追认张高谦为优秀少先队员。张高谦的英雄事迹在祖国大地上传扬,他的名字与刘胡兰、刘文学等小英雄一起,永远铭刻在亿万活着的少年儿童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