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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爱的守望

什么叫“我们就到这里吧!”

林琋被他的一句话定在原地,一脸茫然的看着他帅气依旧的背影消失在人流中。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一整天浑浑噩噩,等到乔里森打电话过来告知欧皓辰和封宗哲的审判结果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在沙发上坐的已经浑身发麻。

“皓辰被缴纳了高额保释金,暂时不会被拘留了。”

这对于林琋来说是个好消息,她僵硬的扯扯嘴角:“太好了。我们去接他吧。”

林琋给了封流光一些时间去处理他自己的事情,她也需要时间来协调好欧皓辰后期的事情,她亏欠他的太多了,这个风雨满楼的世界里,她这时候必须站在那里等待他的出来。

那天阳光明媚,一如当年阳光灿烂的欧皓辰,过去的他在林琋等待的时间里,在她的脑海里一幕幕闪过,他的笑,他的酷,他的霸道和他的绝望。他再舞台上热舞的样子,他捉弄林琋时刁钻的样子,他放声大笑时洒脱的样子……每一幕的他,都那么的鲜活,灿烂而又炙热的活着,他的身上流淌着这个时代太少人拥有的热血和纯粹。

想着,林琋木讷的嘴角挂上笑,眼前的门缓缓开了,欧皓辰穿着白色帽衫蓝仔裤,还是那个他,只是身上多了太多沉重的气息,他的头发长了,裤子拉茬,眼神深邃沉寂,脉脉的向林琋这边望了过来。

“皓辰!”林琋叫他一声,对不起三个字,在舌尖缠绵绕转,张张唇正要突出之际,被欧皓辰抢了先。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林琋,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欧皓辰迫切的说着,仿佛生怕林琋早他一步说出对不起这三个字,他的眼睛微微湿润,憔悴而沧桑的美感,让他看上去别有魅力。

乔里森在旁边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两个人,兜兜转转这么多年,终究还是没有办法在一起,他们的感情很深厚,可以为对方做任何事情,可是就是没有办法做男女朋友。

林琋的爱的理念太过执着纯粹,如果十年前没有遇到封流光,那么欧皓辰和她,该是多么美好的一对。

欧皓辰拉起林琋的双手,放在唇边轻轻一碰,双肩痛苦的颤抖,再抬头时,他的视线已经完全模糊:“林琋,对不起,我真的很想很想陪你一直走下去,可是我真的好累,对不起,我没办法再继续守护你了。”

乔里森抹一把眼角的泪,暗自叹口气,真他妈太虐心了。

林琋早已泣不成声:“不用,皓辰,你不要跟我道歉,只要你好好的,我什么都不求,只要你好好的。”

两个人泪人执手相望,身边的人都跟着默默流泪。

胡曼妮远远看着,美丽的脸上挂着两行泪,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眼泪是为自己这么多年的守候而流还是为欧浩辰的终于放手而流。

四个人,散布在三个位置,他们都看到过彼此最青涩纯真的模样,也看到过彼此为梦想而付出的种种艰辛,更加见证了他们彼此的成长和繁盛的成功,如今就连落寞都在一起,这是怎样的一种人生连接。

深秋的风吹过枯黄的银杏树叶,零零落落飘了一地,落在他们的脚边,肩膀上,头发上。

欧皓辰伸手取过林琋长发上的一片银杏树叶,隐忍吞下泪水,看着眼前同样哭成泪人的林琋:“林琋,答应我,照顾好自己。”

“嗯。”林琋重重点头,她奋力擦干脸上的泪水,挤出一抹笑,她知道这是欧皓辰对她最后的告别,她们要好好的道别,不能让彼此今后只留下一个哭成泪人的形象。

欧皓辰次咧嘴一笑,伸手将林琋抱在怀里,珍重而又不舍。

两人没有说再见,欧皓辰放手后深深地看一眼林琋,冲她不远处的乔里森挥挥手,就转身潇洒的向胡曼妮走去,他一路没有再回头,只伸手在空中摇摇。

那头胡曼妮已经发动好车子,他一上车,两人就绝尘而去。

欧皓辰就这么消失在了大众视野里,人们能够思念他的方式,只有在他的最后一条微博下面留言,买光他的所有光盘以及和他相关的所有纪念品,他的粉丝们在他最后一次开演唱会的地方去看他最后的痕迹,用花束做了一个他的形象,拍照传到网上,告诉欧皓辰他们还爱他,不管他发生什么,他永远是他们的星辰,他们会一路追随。

原本人们只以为这是他们追偶像的一时热情,没想到的是,在欧皓辰告别娱乐圈之后的数年,她们都会以不同的形式、在不同的地方,合唱他的歌,做他的画报,在他离去的那条微博下面留言。

欧皓辰走了,封宗哲被判刑。封峄城重病住院,封流光退了董事会,封皇在这次事件中也受到了很大的挫伤,最后封漫情只能不得不暂时担起大任,主持封皇的一切事务运作。当然她一向不热衷于经商,所以很多事情都不懂,封流光在背后帮她出谋划策,挽回了很多损失。

林琋看着封皇的相关报道,整个人看上去很没精神。

乔里森心里有话,思绪再三,终究还是决定告诉她:“琋琋,你知道皓辰的高额保释金,是谁交的吗?”

林琋茫然的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不是他们经济公司吗?”

乔里森摇摇头:“他们公司老板倒也是对皓辰很好,想要这么做来着,可是有人抢在了他们前面。”

“是谁?”

“封流光。”乔里森看着林琋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出这三个字。

林琋眼神一动,淡淡的“哦”了一声,便低头继续看手机。

“琋琋,你不想说什么吗?你和他,是不是应该坐下来聊聊,外面关于你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

林琋继续划屏幕,但是眼神未做任何停留,她的一句我对他的爱此生不渝,让她成了所有人心目中痴心绝对的典范,唤起了一众人又相信爱情了的各种直白表露,然而狗仔的一条“封流光搬离林琋住所,回归黄金单身汉高档别墅,疑似风铃恋生变”又掀起了千层浪。

林琋不在乎媒体的那些捕风捉影的报道,但是她知道封流光这时候需要时间。起初她也想过找他质问,但是想想若是她忽然间发现自己的幼年曾经经历过那么不堪的过去,自己都不想面对的时候,却让心爱的人看到,还怎么再去面对他?

“我想先给他一些时间。”林琋心里很难受,她想去拥抱他,安慰他,在他难过的时候守在他的身边,可是她不能。

“你这样太辛苦了。”乔里森将林琋的一切都看在眼里,这世界上最最痛苦的爱除了爱而不得,就是隐忍的爱着对方。

“忙起来就好了,下星期又有新戏要开拍,这次我准备住进剧组。”

和林琋分开的封流光并不好受,每天都将自己的时间安排的满满的,留下的很少的休息时间,几乎全部用来喝酒,大醉之后就开始睡觉,醒来后继续工作,白天黑夜颠倒。

阿楷守在封流光的身边,几乎不敢离开,短短几天,封流光瘦整个人瘦了好几圈,他几乎将自己所有的经历和心思全部投入到工作中去,雷霆手腕甚是骇人,不仅将前几天因为新闻造成的损失挽回,还让旗下各个产业在很短的时间里未成型的策划成型,未拍板的提案确定,所有项目加快运作,常常是好几个电话会议同时进行,这种高速运作,一般人都是吃不消的,而他,处理的完美无缺,任何一个决定和命令,都恰到好处的解决了他们当下的问题,他异于常人的高度和格局,能看清楚很多别人看不到的商机和问题,一一破解,他引领的ZM集团,短短几天势如破竹,在B国股市拉起了新一轮传奇。

“老大,您休息休息吧,已经二十个小时没有睡觉了,你今天开了十三个会议,去了八个地方,司机都换了两个了,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

于心不忍,阿楷终于在封流光再次打开电脑的时候劝阻他。

“不用,我不需要休息,你去把收购阿曼尔酒店的方案给我准备一份,我现在要看,另外,给我冲杯咖啡,不加糖。”

封流光说话的时候头都没有抬一下,他的桌前已经摆放了一摞资料,随手打开一份都是几千万甚至上亿的项目,这些资料,他准备今天晚上全部处理完。

阿楷无奈:“老大,这些资料已经足够正常人看几个小时的了,现在已经是夜里十二点了,您真的不打算休息吗?”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阿楷,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封流光优雅抬头,语气冷冽不是王者之气,可是那双微微发红的眼睛出卖了他,任谁一看都知道他此刻有多疲惫。

“老大。”

“你真的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一道清亮的女声传来,紧接着是踢踏踢踏的高跟鞋清脆的声音,封漫情一身乳白色的商务套装,她最近为了封皇的事情,也是忙的不可开交,打电话过来听到阿楷说道封流光的近况,实在是放心不下,处理完手头的事情,紧赶慢赶的到了封流光的别墅。

“大姐,你怎么来了?”封流光没想到她回来,将手头的资料放下,起身离开书桌。

“我要是再不来,我估计都看不到我最亲爱的弟弟了。”封漫情声音温柔,看着封流光一脸的疲惫模样,很是心疼:“我给你带了你最喜欢喝的鸡汤,刘妈顿了好久很烂的,我一路上都忍不住要偷喝光了。”

“想喝就喝了,我也没什么胃口。”封流光一身西服,回家后衣服都没有换,他最近的状况是,晚上累的不省人事的时候直接到头在沙发上睡觉,或者睡不着的时候喝的大醉。

“喂,说的什么话,我大老远忙完工作给你送个鸡汤,你还不打算喝,这可不行,快过来。”封漫情大姐大的气势来了,打开保温盒,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她很娴熟的将鸡汤倒在碗里,推到封流光面前:“今天一滴都不能剩。”

封流光无奈,坐下轻轻尝了一口:“还不错。”

阿楷一听,嘴角带上笑,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封漫情看着他勉为其难的喝着鸡汤,眼底划过一丝不忍:“你真的要这么折磨自己?阿光,那些事情我们都不在意的,我们在意的是你这个人。”

封流光握着勺子的手抖了抖,他用高强度的工作来麻醉自己,让自己不去想那些过去,身边也没有一个人敢再提及那些事,他自我麻痹,封锁所有的消息渠道,如今却没想到被大姐一句话戳到软肋。

“大姐”他有些无奈,更多的是恳求。

“谁都有发生过不好的事情,只是有些错是自己犯的,有些错是别人加注给你的,阿光啊,那些事情不是你的错,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不要再惩罚自己了,嗯?”这是事发这么久以来,封漫情第一次坐下来和封流光谈这件事情,他们两个人这段时间背负的事情太多了,每个人都绷着弦,都害怕触及最敏感的事情。

“发生了的,不能当作没有发生,大姐,我……”封流光痛苦的低下头,他堂堂七尺男儿,想来所向披靡,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深陷这样的困顿,无法自我救赎。

“你这样一直逃避,其实似乎有种很自私的行为,你不要忘了,还有一个人在独自忍受悲痛和外界的压力,她那么爱你。阿光,在大姐的心里,你是一个无所不能的人,你不能在这件事情上做逃兵。”

一个清晰的轮廓,在封流光的心里冒出来,不,或者说她从未消失过,在这个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他的耳边,身边,任何一个触手可及的地方,他都能感受到她的存在,只是一直在极力的欺骗自己,那句“我对他的爱此生不渝”几乎能将他的每一个脑细胞都绞碎,他喝酒,麻木的工作,除了要忘掉过去,更多的是要躲避她啊,他害怕面对那样清澈美丽的林琋。

“我们不会再有可能了,我没办法以这样我的面对她。”封流光声音低沉,他视线望向远处,眼神飘渺。

“这对她不公平,以我对她的了解,她不会因为那些事嫌弃你分毫,反而会更加的心疼你。你这样对自己,对她,都不是最对的处理方式。”

“我离开对她才是最好的,她那么美好,不应该由我这样的人陪伴此生。”封流光说出这话,生生觉得自己像是被挖心掏肺,疼的流出一身冷汗。

“你要是真的这么想,就大错特错,阿光,你在我们的心里同样美好。那些命运加注在你身上的不公平,不是你的错。”

封漫情又和封流光聊了很多,她很少这么用心去开导一个人,她是封皇的大小姐,娱乐圈众人尊敬的大姐大,她有自己的艺术造诣和修养,从不与人同流,她的世界简单而又高雅,如今她坐下来,像是落入凡尘的仙女,和封流光说着这么发自肺腑的真心话,让人恍然觉得有一丝脱离凡尘的意味。

封流光陷入深深地沉思,他甚至不知道封漫情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这些日子他一停下来想的最多的是十年前在白山小镇和林琋最初的那些日子,简单甜蜜,那时候的他多么暴躁,林琋像是山间的清泉,浇灭了他因为前期受伤而焦灼在心里的火焰。时间那么快,那个浅笑的小姑娘已经长着么大了。

拿起手边的画笔,封流光一笔一笔的越画越快,画纸上年幼时的林琋跃然纸上,美丽的眉眼,清澈的眸子,长长的黑发,嘴角阳光般的笑,一切都那么美好。

放下画笔,看着眼前的画像良久,他忽然起身,拿起桌上的车钥匙沙发背上的外套,飞快的向外走去。一路上车速几乎飙到两百,深夜的帝都路上车不是很多,他心急如风,却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只是一路顺着那条熟悉的道路驱车过去。

他将车窗开的很大,深秋的风将他浑身吹的冰凉,就算是这样,也吹不灭他心里的一团火。

车子很快驶到了林琋的小区,他熟练的将车子停在她的单元楼下,下了车,却并没有打算上去,他靠着车子,抬头望向那一盏灯,阳台上都是她种的花花草草,在夜风里轻轻摇摆着,偶尔能看见一个曼妙的身影在客厅来来去去,像是在收拾什么东西,看的并不真切。

大晚上也不知道拉上窗帘,怎么还那么粗心大意。封流光心里暗自责备,真是让人不放心。

他点了一支烟,看的脖子酸了,就低下头狠狠地抽烟,他没想过自己为什么要来,来了之后做什么,只是当时一瞬间的念头,他就来了。正如现在为什么不上去,他也不去想,他觉得在这就是陪伴她了,或者说,在这里,就觉得她在自己的身边,心里稍稍安宁一点。

因为想起过往,因为没有他,就算每天累的半死,他又开始彻夜失眠,看到她,离她近一点,身心都安静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楼上的灯熄了,看看腕上的时间,凌晨两点半,夜里有点冷,封流光紧了紧身上精致的西服,转身坐回车里,打开音乐,好巧不巧,是欧浩辰的歌。他静静的听着,回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好的,不好的,嫉妒的,甜蜜的。

他忽然开始想一件事情,欧皓辰为林琋做了那么多,一个巅峰级的偶像,最后什么都不要了,就这么悄然离开他辉煌的舞台,从此在世人眼里消失,过着平凡的普通人的生活,是多么大的勇气在支撑着他,或者,是多么浓烈的爱,让他那么奋不顾身的在林琋受伤的时候挺身而出。

封流光是一个理智的人,他从来不去想假设性的东西,所以从未将自己和欧皓辰做过对比,也不知道当时他哪里来的自信,就是觉得林琋会是他的。而如今,他却变得怯懦,在这里甚至都不敢上去面对她。

车里呆了一夜,早上很早的事情,就看到林琋的单元门开了,她提着大包小包的行礼,背着双肩包带着鸭舌帽,看上去像是要出远门。封流光心里一紧,她这是要去哪,正要开车门下去,看到有人过来接她,是她近期新招的助理,开着保姆车来的。

林琋已经是一线明星,这样的配置是最基础的。看到眼前的情形,封流光知道林琋是去拍戏,可是她为什么要住组?要是没记错的话,这部戏就在京郊的拍摄基地拍,以前她都是能回家就回家的。

封流光没想过,林琋那时候能回家就回家,全都是因为家里有他在,而如今,不一样了,她需要一个新的空间去消除自己内心的孤独和寂寞。她不给他施加压力,但是希望他能尽快走出来。

封流光看着林琋上车,看着车子离开,像是一尊雕塑,眼神痴迷呆滞。

林琋的车子离开不久,他的手机里就滑进来一条微信:“没有什么是化解不了的,我给你时间治愈,但是不要让我等太久。爱你。”

是林琋,这样直白简单的话,却让封流光这个血气方刚冷冽万分的人,忽然间趴在方向盘上痛哭起来,他从没有感受过这种像是什么东西从身体里被抽离的痛。黎明的晨曦中,黑色的轿车里,一个男人抱着方向盘,哭的压抑而又沉痛。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爱是不经不起考研的,看只看,你们是否真的爱的真切,是否真的在心底里将这个人确立在那个无可取代的地位。

很显然,他们已经是彼此心目中的独一无二,可是有些难关,要是闯不过去,他们只会成为彼此此生最大的遗憾。

有媒体会见缝插针的会问林琋她和封流光的感情问题,林琋这次一改往日的温言细语。一律回复“感情是私人的事情,他们现在很好,以后也不会在公开关于感情的任何事情,谢谢大家的关心。”

几句话,将所有人的问题都切断。大家虽然不太习惯林琋这一强烈的转变,但是想到前阵子那些腥风血雨,真的是让人不寒而栗,关于欧浩辰的事情,林琋也是在发布会之后,绝口不再提。她要留给欧皓辰一个完美的收场,不想因为任何炒作或者捆绑消费,让他受到任何不良影响。

走的走了,留下的,必然要好好的继续,毕竟,欧皓辰最后离开的那条微博,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林琋就是最好的人,请大家不要伤害她半分,媒体们也都识趣,渐渐的有些话题就不再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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