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宋若?!”
喉咙里又是一阵干涩,不觉间发出的声音有点沙哑。顾唯一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人,她真的怀疑自己是在梦里。
少年笑了笑,朝她走去:“是我。”他的声音依旧是那样富有磁性,无论何时何地,他总能够给自己以一种安全感。那是一种,很舒适的感觉……
顾唯一喜欢听这句话。这句话就像是一支镇定剂,给她恐慌的心以安慰,以平静。在她的心里,再多的甜言蜜语都比不过发自内心的“是我”。是他,他在她身边,保护着她爱着她。
一切就这么简单,真的不需要过多的言语。顾唯一讨厌解释。
宋若抬起手揉了揉少女的头发,眼眸中的笑意蔓延到了嘴角旁。于他来说,面前的少女就是时时刻刻牵动着他神经的“捣蛋鬼”。他一直都想要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然后让她好好享受未来,他愿意将他所有的爱都给予给她。目光中有多少柔情似水,嘴角间有多少的宠溺。
在宋若心里,也许这辈子都没有再怎么爱过一个人了。
其实一切的发生都有些奇怪,但也许这就是人们所说的缘分。
如果当时顾唯一不来到这一座城市,他就不会遇到她;如果顾唯一不开单这家店,他们就不会有相遇和未来;如果顾唯一仅仅去了一次咖啡厅,只愿意作为一个茫茫人海中的过客,那他就不会喜欢上她。
但是这个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如果。
要说“如果”这个词总是代表着做错或者错过一件事情之后那后悔的心情,那么宋若觉得自己大概不会后悔。他觉得自己最幸运的事情就是遇上了她。
他不是一见钟情,却是不知不觉被这四溢的香气而吸引。
顾唯一,如果可以,我只是想相濡以沫,共闻花香。
宋若这辈子唯一一件后悔的事情大概就是抱怨这么晚遇见她,没有早点到她的身边,真的是相见恨晚。
爱情也许不分先后,但是时间是有先后之分的。
唯一,我错过了你的太多太多,所以,未来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不想再错过了。
面前的人薄唇轻启,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没有说出来,一副骨鲠在喉的样子,最后牵强地划起一个弧度,从中也看得出来几分苦涩。她的眼眸在这一刻似乎是有些褐色的样子,大概是因为他在她的双眸中看到了那个亚麻发色的自己吧。她的眼眶似乎有些液体在打转,好像强行忍着倔强着不愿意让它流出来。
“你这个……坏蛋……”声音带着哭腔,少女最终还是扑进了他的怀里,泪水决堤。
宋若小心翼翼地抱着怀里的人,像是抱着瓷娃娃一般生怕她突然间碎了。到底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估计是哭这种情绪是会传染的,宋若感觉自己的眼眶似乎也是有点湿。
“我哪里坏了,你不好好赞我居然还要骂我坏蛋。”顾唯一把头埋在他的怀里,脑袋上传来了少年不满的声音,带着委屈的腔调,俨然是一副被人欺负了的样子。
一想到以前偶尔毒舌的他突然间切换了攻受模式,顾唯一打开了脑洞噗嗤一下笑了,肩膀一抖一抖的再也停不下来了。
“怎么了嘛。”宋若低头看了看那个泪流满面却又是止不住笑容的少女,心里却是一阵愉快的感觉。
这个小笨蛋,终于笑起来了。
如果可以,他希望未来他可以让她不再掉任何一滴眼泪。
抱也抱够了,哭也哭够了,周围的人那“高温目光”也将两个人烤的差不多了,顾唯一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一抬起头,就看见了他胸膛前被浸湿了一大片的衣服。
“对、对不起。”顾唯一别过头,脸上有些尴尬。但是宋若就当做没看到似的,什么都不说,就那样固执地拉过她的手就往机场外面走。
“哎?这是去干嘛?”
“回酒店,订机票。”没有问她找的怎样,没有安慰她,不给予任何与这件事情有关的评价,却第一时间想着要帮她追上去。
顾唯一看着他的背影愣了好久,最后才低下头,看见了他紧握着自己的手。她也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手其实真的很温暖,一直以来都让人感到可靠。
“……为什么?”宋若一路拉着顾唯一走着,突然间听到了后面的那轻微细小的声音,脚下差点打滑。回过头,看见了那个一脸不解还有带着一种类似于心疼的神情的少女。
他轻轻地笑了笑,停下脚步看着那万里无云的天空,将少女拉到了自己的面前。
“我曾经说过什么?”声音很柔却不等于很软,宋若两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顺便理了理她略微凌乱的头发。
“你曾经说过……”少女红着脸低下头,手指把衣裙的边捏得一片皱褶。
你曾经说过你会一直在我们身后。
对啊,所以,你记住就好,记在心里面。我会在你身后,无论何时何地。而你是否向后看那是你的事情,毕竟我们还有我们自己的事情。
不远处,落日又一次这么调皮,将天空染了一片红。本来应该是有着由红到橙到紫到蓝色的天空,好像大家都没有要做的样子。
“宋若,等我,好不好?”少女看着那个鸭蛋黄一般的落日,背对着少年问道。她没有回过头也没有看着对方说话,没有人看得见此时此刻她的表情,或哭或笑,又或者平淡得没有一丝起伏的情绪。
她不想要辜负宋若,她不否认自己喜欢他,虽然她也不知道在自己的心里到底谁更重要一点。因为她已经开始忘记,而且程度似乎越来越大了。她已经不怎么记得那个人的脸和他笑起来的表情。忘记他嘴角扬起的弧度是多少,忘了他笑起来的时候双眼发出的是有明亮。
脑海里,似乎只剩下了一个人,就是那一个在摩天轮上面跟她许下承诺的人,那个说会永远站在她身后的那个人。
宋若……
一座被冰雪覆盖的城市,四处的建筑都被披上了白色的棉袄,连路边两旁的树都是银装素裹的。
“我们一出来雪就停了,这感觉真好。”少女举起双手跑进雪地里蹦跳着,抬起头看到了那白茫茫的天空,但也没有因此而毁掉了自己一天的兴致。她跑到路旁的树下,仰起头看着那比平时所见的高成几倍的树,觉得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名字是什么,只好一人一树瞪着眼一脸憋屈,虽然说一直站在那的树很无辜。
徐茫站在树下,脸上是淡淡的笑意,站在旁边看去,少女的脸庞似乎又是圆润了不少,总有一种婴儿肥的感觉,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原因。他双手插进口袋里,凝望着那个像小孩子一样好奇又兴奋的少女,心里突然闪过了一个坏坏的主意。
嘴角扬起一个略带得意的笑容,他抬起脚,对准树干,“嘭”一下狠狠第踢了上去。树被这一踢的力量震得晃了晃,虽然幅度不大,树丫上的雪被摇得纷纷扬扬落下来,落了少女一头一脸,绒帽上满是晶莹的白雪颗粒,衣服上也有。少女的鼻尖上被一块略为硬的东西砸了一下,没有什么痛感,却直接塌在了鼻梁上,随着鼻子那温度逐渐融开变软,远处看过去那样子颇为喜感。
冰冷的感觉在鼻梁上瞬间蔓延开,顾唯梦感觉自己的鼻子仿佛是被冻得没有了知觉一般。不会将眼珠子移到中间变成“斗鸡眼”的她只好努力将视线移到鼻子上,抬起手在自己那不多清晰的视线中将雪块拿开。
拿开了之后,顾唯梦下意识就用手去捂住鼻子,因为抓过雪的手是湿湿的,结果冰冷的水一碰到皮肤瞬又将冷得冷得自己上蹿下跳。那真是一种冷到了骨头里去的感觉。
“你这是干什么嘛!”少女捂着脸,她好不容易才适应了那种冷冷得感觉,手遮掩着的下面的嘴里发出嗡嗡的声音,手套上面的眼睛里露出了一阵埋怨。
少年看着她那狼狈的模样哈哈大笑,却被一个迎面而来的一个小雪球砸中了脸,雪球碎成几块,有些掉在了地上,而落入围巾里的雪触碰到脖子,让他冷得打了好几个寒战,慌忙扯开围巾将脖子周围的雪给拍掉。那手忙脚乱的样子也不比顾唯梦好上多少。
“你怎么这么计较嘛!”
“切,谁让你欺负我。”少女嘟着嘴叉着腰,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然而要知道,说女人有点“小肚鸡肠”也许真的不是什么刻意的嘲讽。一个男人要是连女人都介意什么不介意什么都不知道的话,那他当一辈子的光棍也算是活该了。顾唯梦相比起很多女人,已经算是一个不会“斤斤计较”的人了,但是这种“恶作剧”她还是决定要还回去,无论出于什么心理,她依旧遵循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规则。
自从和徐茫待在一起后,也不知是怎么的,自己的性格就那么在不知不觉中变了。她褪去了那曾经拒人千里之外的寒气,收起来那凌厉的目光。她也不知道其间是因为什么,只是觉得一切过来都是这么自然而然。
好像还有那么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