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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二马的覆灭

胡团长垂头丧气翻秦岭去了,现在只剩下二马了。

马鸿逵与马步芳决定在静宁开一个小会,主要讨论的议题就是: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先翻一下二马家底。

马鸿逵的长子马敦厚有勇无谋,马鸿逵自己都说他是匹夫一个,不足以成大事。而次子马敦静则冷静有谋略,彭老总二打榆林时,突破西野防线成功救援榆林的就是他。所以马鸿逵重点培养的是次子马敦静,任命他为宁夏兵团司令。宁夏兵团下辖十一军,军长马光宗;一二八军,军长卢忠良;贺兰军,军长马全良;骑十军,军长是马敦厚,兵力共计八万。宁夏除了马鸿逵一派,还有马鸿宾的八十一军,军长为马鸿宾的儿子马惇靖。两派加一块,宁马兵力总计十万余。

马步芳只有一个儿子,那就是马继援,这个家伙岁数不大但是很能打,部分印证了虎父无犬子这个伪真理。抗日战争时期,年仅二十岁的马继援就任八十二军军长,带领骑兵在山西、河南、安徽一带横扫日军,日军一听说回回军来了,无不大惊失色。解放战争中,马继援也曾所向披靡,陇东战役重创西野二纵,胡宗南进攻延安时马继援在子午岭又重创了王世泰的四纵,西府战役马继援更是轻松突破了六纵防线,之后和钟松一样也在西野后面猛冲猛打,给西野造成巨大损失。青马比宁马作战更为凶狠强悍,尤其擅长近战白刃战,骑兵攻防如同旋风一般,来如火去如风。更为重要的,是青马手上粘着太多红军的献血,双方积怨很深,是西北最顽固最残暴的一支力量,与解放军没有任何妥协的余地。

马继援的青海兵团下辖八十二军,军长马继援兼;一二九军,军长马步銮;新编步兵军,军长马全义;新编骑兵军,军长韩起功。兵力八万余。另外还有马呈祥骑五军驻防新疆,这支部队没有参与西北战事,后来跟随陶峙岳起义了。

二马在静宁会场上谈天说地,最后得出结论:彭德怀会继续撵着胡宗南的屁股进军四川,至于二马嘛,彭老总是不怎么上心的。

不知道二马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在静宁小会基础上,马步芳又一厢情愿地设计了平凉会战的计划。马步芳倒是个直性子,他想黑你,是明着黑你,不耍阴的。他把马鸿逵的十一军、八十一军、一二八军放在平凉以南,正面抗击解放军的进攻,而把自己的八十二军、九十一军和一二九军放在六盘山地区,进行策应。马步芳真是把马鸿逵当成傻子了。

结果这次彭老总不再捏软柿子,这次是砸硬核桃,要对二马动真格的了。

马鸿逵老奸巨猾,西野还没动手,宁马部队立马开溜了,一路烟尘跑回了宁夏。马步芳盘算的平凉会战只停留在了嘴皮子上,除了喷出点唾沫星子,没有起到任何实际作用。十九兵团追击宁马,相继占领了庆阳、平凉、固原、静宁以及六盘山地区。

马鸿逵跑了,马步芳还策应个屁啊,也跑吧,屁股后面很快跟上了老冤家西野一兵团和二兵团。

在固关,青马的骑兵十四旅旅长马成贤不服气,决定凭险固守,挡住西野的追击。马成贤以一个旅抵挡西野第一兵团一天的猛攻,逐渐不能支撑,马成贤向附近的骑兵第八旅求救,八旅旅长马英非常阴险,他要等马成贤与西野消耗得差不多了再出兵,以此争功。最后马成贤左臂炸断,被送下战场,旅参谋长马尚武继续指挥战斗,各高地均被解放军占领,然后一顿炮轰,谷内硝烟火海,人马相踏,第十四旅被全歼,马尚武侥幸逃脱。马英根本没出兵机会,跑了回去。

在陇东追击战的过程中,马鸿逵的甘肃省主席任职命令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可是马鸿逵已经不在乎了,他把宁夏全交给了马敦静,希望能保住宁夏就行,他自己飞往广州了。

我们不要忘下一个人,胡团长。胡团长眼瞅着二马被彭老总打马屁股,站在秦岭上冷笑,不出一兵一卒。此次战役,胡团长终于尝到了作壁上观坐山观虎斗的无限乐趣,确实不错。

在守不守兰州这个问题上,西北长官公署内部出现了分歧。

西北军政副长官除了马鸿逵,还有一个刘任,他属于中央系。西北长官公署所辖部队除了马家军外,还有九十一、一一九、一二0等军,这些部队虽然是临时组建的,但他们并不听马家军指挥。刘任等人撺掇着马步芳死守兰州,讲出来的道理天花乱坠数十条,甚至连第三次世界大战都扯上了。他撺掇马步芳守兰州,却又以那几个新组建的军战斗力不行为由,不参与兰州守城,可以在旁边策应一下下。刘任的打算是,以马步芳消耗****力量,借****力量消灭马步芳,西野一旦消灭马步芳,不会深入西北贫瘠之地,必然南下,那他刘任的中央军就有咸鱼翻身的机会。

胡宗南在汉中摇旗呐喊遥相呼应,说只要****攻击兰州,他胡宗南就从秦岭发兵围歼西野。

原本在广州说好一块儿守兰州的马鸿逵再次翻了脸,招呼不打飞到了银川。马步芳有了前几次教训,想指望马鸿逵一块儿守兰州,除非脑门挤了。

马步芳的儿子马继援不同意守城,让骑兵为主的马家军守城,难到要发挥自己的弱项?

马步芳昏了头,一意孤行死守兰州,而且是,他自己单干!

资料没有讲明马步芳守兰州的理由。我猜测,有三点:第一,先看地图,兰州紧挨着西宁,一旦兰州失守,西宁门户大开,西野可以直捣马步芳老巢,辛辛苦苦几十年发展起来的地盘,一旦被人占去,马步芳心理上难以承受,在民国史上,还没有哪支军队敢染指他青马的地盘;第二,刘任等人的话起了作用,一旦西野久攻兰州不下,那马鸿逵、胡宗南、刘任等人会发起反击,将西野主力围歼于兰州城下,如此将可能稳住自己的西北地位;第三,马步芳这个人的性格一向狂妄自大,他对自己的部队充满信心,许多次围堵企图进入西北的异姓军队,他都获得了胜利,孙殿英与西路军血淋淋的例子摆在面前,这一次他仍然坚信,胜利会属于他!

马步芳把青马主力八十二军和一二九军全部部署在了兰州城,骑兵军防守兰州右翼,同时看守青海,把九十一军、一二0军和宁马马惇靖的八十一军部署黄河一线防守,马鸿逵的宁夏兵团进行策应兰州。

彭老总不担心他们守,最担心他们跑,因为这些骑马的跑起来,真的只能跟在后面吃灰,没有围歼的可能。马步芳用适合打野战的骑兵来守城,拥在一块等着被歼,这种好事哪找去!

恶战在即!

彭德怀命十八兵团钳制胡宗南,十九兵团六十四军监视马鸿逵,以王震第一兵团渡黄河迂回至兰州后方,切断青马逃往新疆的道路,以杨得志第十九兵团和许光达第二兵团攻击兰州。1949年8月21日,攻击兰州开始,结果开局失利。

兰州城三面环山,北临黄河,青马把主阵地削成五到十米的峭壁,解放军进行仰攻,没看见敌人就被炸得粉身碎骨。解放军在阵地前受挫,还没有考虑出行之有效的办法,青马骑兵大喊着******圣战口号冲了出来,在闪闪发光的马刀下,解放军攻城部队立刻血肉纷飞。

这样的伤亡是难以承受的。彭老总立刻叫停,停战三天。

彭老总与各位司令认真研究,达成几点认识,一是稳扎稳打,一个山头一个山头的占领,一个碉堡一个碉堡的摧毁;二是冲锋时准备好反冲锋;三是集中炮火炸药。25日,兰州战役再次打响。

解放军每夺取一条壕沟攻占一个阵地,都要反复争夺,而且每次都少不了白刃战。

在窦家山阵地,炮火过后,西野六十三军挑选出的精壮小伙子端着刺刀与青马军拼在一起,很快占领。青马第100师立刻组织起千人敢死队,光着膀子拿着马刀呐喊着再次攻了上来,但是青马后续部队被西野炮火阻拦跟不上,敢死队被压进一条深沟,西野官兵把拉响弦的手榴弹下雨一样扔了下去,毫不客气。

在沈家岭阵地,漫山遍野的青马军全光着背,提着马刀与西野混战,想想这场面就够吓人的。虽然西野伤亡较重,但是火力上的优势帮助西野最终攻克沈家岭阵地。

在兰州大战时,胡宗南、马鸿逵等部果然很实在,根本没有什么行动。

随着兰州外围几个主阵地的丢失,青马大势已去。

沈家岭离黄河铁桥很近,沈家岭失守意味着黄河铁桥有被截断的危险,如果黄河铁桥被西野攻占,那他马继援真成了瓮中之马了。

25日下午,马继援部署撤离兰州,他给大家排了个顺序,100师、248师、新1师、357师一个一个从黄河铁桥过,不要插队,190师负责掩护撤离,等全军撤完,190师最后撤离。小马深知国人不怎么守规矩,为了保证大家排队有良好秩序,专门安排了一位临时交警指挥——第一二九军军长、马继援的堂叔马步銮。

马步銮带着指挥旗登上黄河铁桥,迎面来了一支部队,马步銮怎么看怎么像190师的,他们不是排最后吗?还没来得及阻拦,这群人一窝蜂就冲了过去。190师擅自撤离了阵地,其余部队一看,我靠,负责掩护的都跑了,还管逑顺序,所有部队也不排队了,争先恐后呼天抢地地往铁桥方向跑、往铁桥上挤,许多人马被挤下黄河。因为没有了阻击,解放军很快跟进,往铁桥发射炮弹,黄河铁桥烈焰冲天,一些青马官兵眼见通过铁桥无望,竟然存侥幸心理冒险跳进黄河泅渡,淹毙的人马顺黄河而下,惨不忍睹。

26日,西北第二大城市兰州回到了人民手中。

马步芳几十年的老本全部输光。

马继援带领逃出来的残兵败将栖栖遑遑往西跑路,马继援终究岁数不大,跑出兰州之后,这匹小马竟然控制不住情绪,失声痛哭,泣不成声。

在路上,马继援对跑出来的190师师长马振武说:阿大包了飞机,一块儿走吧。

马振武摇摇头,说:我没钱,出去吃饭都成问题,军长,你走吧,我不走了。

马继援长叹一声,带着卫士跑回了西宁。30日,马步芳马继援携家眷飞往重庆。

马振武与其他青马军官商议,决定投降,他们知道自己欠下的债太多,不知解放军会不会原谅他们,马振武说:要杀要剐随便吧,打是没法打了。投降书除了那个马英没签名,其余的青马将领都签了字。

双方谈判时,青马代表还想提点条件,结果解放军代表王尚荣怒喝道:“你们还有什么资格讲条件!不投降就全消灭掉!”

三个月后,马英在老家大通纠集五千余人发动叛乱,围攻大通县城,攻击党政机关,将党政干部砍头挖心,手段极其残忍,解放军对其进行围剿,马英被解放军击毙。

叱咤西北几十年的青马集团就此灭亡。

宁马没有青马那样的决心,马步芳父子飞到重庆的两天后,马鸿逵也从银川飞到了重庆,他把宁夏大权全部交给了次子马敦静。

马敦静设了三条防线,但他心里明镜似的,知道这三条防线根本不足以抵挡解放军的进攻,所以整天闷在屋里吞云吐雾抽大烟,谁也不见。

杨得志兵团不费吹灰之力突破了宁马的第一条防线。

马鸿宾主动与解放军联系,他的第八十一军于9月19日宣布起义,第二防线不攻自破。

在马鸿宾与解放军谈判期间,十九兵团已经开始对马敦静部开始进攻,很快击溃青铜峡守军,大军直逼金积第三防线。在马鸿宾宣布起义的当天,马敦静乘飞机离开了宁夏,飞往重庆。贺兰军军长马全良、一二八军军长卢忠良、十一军军长马光宗于次日向解放军投诚。三个军官兵听说投诚后,竟然自行溃散,而且抢掠百姓而去。马全良控制不住局面,请求解放军镇压,解放军对这些溃兵进行了围剿。

就在当天,也就是马敦静飞到重庆的第二天,马鸿逵打来电话,问这边发展到了什么情况,这边没人说话,马鸿逵又说,让老二回去同你们继续干怎么样?这边回答已经求和了,不要来!

这一次,轮到这匹老马不能自已失声痛哭起来。

宁马集团覆灭。

彭老总当然没有忘记那个判断他要南下入川的刘任和九十一军、一二0军们,第一兵团从西宁北上,第二兵团从兰州北上,一路收剿溃败的国军。在酒泉,刘任等人坐飞机逃往重庆。九十一军军长黄祖勋没赶上飞机,也是大哭一场,然后千幸万苦翻越祁连山经青海逃去了云南。

9月26日,新疆警备司令陶峙岳宣布起义。王大胡子带领第一兵团挺进新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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