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大的波澜她已经挺过去,还有什么可意外的。
向雨晴面无表情地看着向依依,就见向依依眼光淡然,看她的神态与看陌生人没有分别。
片刻后,向雨晴脸上绽开了迷人的笑容,“姐,我们去说说话吧,已经好久没说话了。”
楚落立刻去看向依依,就见向依依也跟着缓缓笑了,用轻松但比向雨晴更加自然的语气道,“是啊,好久不见了,这里……这里不方便,你跟我走吧。”
说着,率先离开设计部,将向雨晴带出monk大厦。
向雨晴的车停在路边,向依依没有犹豫拉开车门坐进去,向雨晴动了动唇,也跟着一起进去。
按下一个按钮,后排与前排升起一层茶色玻璃,隔绝了司机的窥视。
向雨晴看她从上车起到现在一直不开口,只是在享受在阳光下的温暖,突然回想起幼时两人一起在家里玩游戏的场景,向雨晴低头,眼神暖了暖,又倏然眼神一狠。
车子在一间酒店前停住,向雨晴转头看着向依依,“姐姐,进去吧。”
向依依轻笑一声,可爱小巧的五官舒展开来,露出四颗洁白的牙齿,“你把我带来这里,是知道我现在是穷鬼,打算请客来作为见面礼,嗯?我的好妹妹一一”
向雨晴回以一个同样的笑容,“有个东西要给姐姐看一下,怎么,难道姐姐这么多年以后胆子还是那么小,不敢进?”
向依依“切”了一声,她当然知道向雨晴找她肯定没安什么好心,或许五年前的自己会傻傻被她牵着鼻子走,但现在的向依依……只会反过来要她好看!
向雨晴掩饰得很好,可向依依还是能从她的眼神里捕捉到几分算计。
不过,她倒是十分想知道,向雨晴大费周章地把自己带来这个酒店,究竟是想要干什么,于是她小手一挥,一抬脚就跨进了酒店大门,“不好意思,在我的字典里面,从来就没有‘怕’这个字。”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电梯,向雨晴直接按了楼层,到达指定的楼层以后,向雨晴带着向依依在一个会议室的房门前停下,并且推了向依依一把。
“到了,姐姐。”
向依依被动得被推进酒店会议室,刚一进门,就被头上的冷水猛地一灌顶——还好不是滚烫的热水,雨晴,算你比较善良。
向依依低头看了看胸口,没湿,她低头脱下帽子放在会议室的桌子上,背对着门随意的挪开椅子坐下,随即开口,“居然是怎么低科技的手段?这么多年你一点都没有长进?”
一种“妹妹你还年轻这次就原谅你,下次继续努力吧”的口气。
可向雨晴偏偏就是讨厌这口气,关上房门转头就将座位上的记录本一把甩在向依依的脸上。
向依依一把抓住飞过来的记录本反手扔到向雨晴脚边。
声音竟大的吓人。
这时向雨晴才看清向依依的脸。
五年了,她竟一点都没变。
向依依她现在二十三岁,还和五年前的向依依一模一样,这脸蛋,明明不够美,不够精致,却是纯然的无辜。
五年了,向依依的容貌没有变化。
为什么?为什么过了五年你还是那个样子?
你向依依怎么就能成绩比我好?!
你向依依怎么就能人气比我高?!
你向依依怎么就能受到爸妈的宠爱!得天独厚?!
你向依依怎么就能做到我一直做不到的事?!
看着她眼睛里熟悉的妒恨,向依依笑了。
向雨晴大力地双手拍响桌子。
“你笑什么!”
向依依止笑,表情严肃无比,真的是严肃到不能再严肃的神情,低低地说声,“没什么,”
可心里还是爆笑不止。
向雨晴啊向雨晴,你对我泼水,我倒因此冷静了很多,小不忍则乱大谋,这次我倒要看看向雨晴你到底要唱什么戏。
向雨晴的手掌心隐隐作痛,因此冷静的很多,她想起了原本的计划。
她从手提包中用指尖夹起一块金色的硬物。
U盘。
不屑地牵动了一下嘴角,向依依明白这个曾经懦弱自卑的妹妹,现在要干什么。
果不其然。
那是录像。
五年前被人陷害说是勾引小叔子的的证据录像。
因此向依依被众叛亲离了——在向雨晴不知道以什么途径拿到录像,并且在向家公开后,向依依就再也不是向依依。
被逐出家门的那一天,彻底击碎了她半生的幸福,家庭、爱情、事业、梦想……一夕之间,全部失去。
她觉得自己已经不在意了,现在的她心里没有虚假为主的亲情,没有欺骗为主的爱情,这点小伤口已经愈合了,掉痂了,掉价了。
五年的时间净化了自己对这段录像的愤怒和厌恶,向依依闭上了眼睛,结束后又睁开,脸上浮现出嘲讽的神情。
“所以这段视频怎么了吗?”
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下,那个虚假的视频根本什么都不是,曾经破坏过向依依的人生,让她过着流离失所,众叛亲离、活得不成人样的人生的录像。
对她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向雨晴惊讶地看着这个好像什么都放下了的女人,她的头发仍在滴水,滴在她纤细的脖子上,细嫩的手臂上,和同样被淋湿的衣服里。
向雨晴竟然觉得,她眼前的这个女人好像有某种致命的性感——令人垂涎欲滴。
“亲爱的姐姐,你知道吗?自从你走后,爸妈根本当你没存在过这个世界一样,丢掉了你的所以衣物,将你卧室改成的储藏室,他们给我买最名贵的包、最华丽的衣服,最独具一格的鞋子,让我参加各界名流的party!这五年,这些,你有吗?”
向依依心里嘲讽了好多遍这幼稚家伙,“啊,恭喜恭喜,然后呢,这些东西都有了,你开心了,满意了,顺便向我炫耀,嗯,现在炫耀完,你还想怎么样?看我痛苦,看我嫉妒,看我悔不当初?如果你的目的只是这样,那好,我承认,我羡慕嫉妒恨,行了吧,向雨晴,五年过去,你除了年纪大了,还和以前一样幼稚可笑!”
向雨晴一呆,而后冷酷的笑起来,“姐姐,我是幼稚可笑,一事无成,你呢,你被逐出家门,连引以为傲的珠宝设计都做不成,你的右手根本动不了笔了吧?不发绘图的珠宝设计师比回收站的垃圾更廉价!”
向依依一窒。
谁告诉她的?这个秘密,是谁告诉她的?
向雨晴冷冷笑了笑。
珠宝设计师没有了右手,就等于没有了灵魂。
也就是说,这个曾经以“灵犀”一作轰动全球的珠宝设计师,再也完成不了比“灵犀”更加闪耀的珠宝作品了。
“虽然我对珠宝一窍不通,”向雨晴似乎觉得这局,向依依再也翻不了身,“但你根本没有资格当一个珠宝设计师。”
没资格?
关你锤子事?
“我没资格当珠宝设计师,难道你有?”向依依将话语从嘴角轻蔑地吐出。
怜悯地看着那个徒有空壳,可内心却空无一物的向雨晴。
“醒醒吧向雨晴,你现在就像一个被钱和衣饰妆包包围着的灵长类,哦不,连灵长类都不是,灵长类至少还有些智商。可你……?”
随意的扫了扫这个空壳。
“一无是处。”
“——你!”向雨晴眼睛一瞪,怒气冲天。
“我说错了吗?我向依依是断了右手,可我还在做我认为对的事情,为此,我可以付出比常人多十倍百倍的努力,所以我现在还能站在monk,还能靠自己的手养活自己,而你呢,向雨晴,向家给了你金玉其外,你却用来败絮其中,啧,可悲。”
“向依依,你别嚣张——”向雨晴气得跺脚。
“跺脚有什么用?拿出实力啊?哦,我忘了,你的实力就是吃喝玩乐,不好意思,要是比这个,我甘拜下风。你既然成了向家唯一的掌上明珠,可千万别丢掉这吃饱等死的劣性,要知道,我们珠宝设计师能活着,靠的就是你们这些不事生产只懂挥霍的米虫,乖,你就在脑残无知的路上嗷嗷狂奔吧!”
摸了摸她的头,转身离去,就像没有来过一样。
“喂,阿弦,我等下过去一趟。”向依依掏出包里的手机,给梅弦打了个电话过去,至于向雨晴,现在对她已经造成不了多大的影响了,那个向家,也早已和他没关系了。
“好,我等你过来。”梅弦不置可否地答道。
拦下计程车,开到巷子口就开不进去了,向依依下车步行过去,这条巷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脏乱,一如它的名字一一黑街。
“哟,看你这脸色,这又是谁敢在你面前找不愉快了?”梅弦一见向依依不太好的脸色,爱揶揄人的本性又冒出来了。
“你觉得现在还有谁能在我面前放肆。”向依依一挥手,不想多说,转移话题问道:“怎么样,你找的那个买家呢?”
梅弦低头想了一下道:“这事儿我觉得有些蹊跷啊,这个买家神秘得很,我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
“小心驶得万年船,茜沙毕竟不是一般珠宝,有把握了再出手,免得惹祸上身。”向依依严肃地嘱咐道,这确实是一件风险挺高的事情,以前虽然她也和梅弦合作处理了很多仿冒珠宝,都不及茜沙珍贵,这次要不是为了帮梅弦,她是不会去冒这个危险。
“我知道,我办事,你放心吧。”梅弦点了点头,接着道:“对了,你怎么能跑出来了,你家那前夫不是把你看得挺紧,巴不得把你拴裤腰带上吗?”
“能不能别提那个臭男人!”向依依一听到梅弦提墨千袭,脸上的表情都变了,现在她是一想到墨千袭就心烦,这个男人阴魂不散,把她原本平静的生活搞得一团糟,真是烦不胜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