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从落地窗洒进来,温暖的感觉让沈夏缓缓睁开了双眼。
日光照射下白色天花板晃得人眼睛生疼。她环顾四周,完全不是她熟悉的自己的房间。
怎么回事?
她只觉得思绪无比凌乱,想坐起来,浑身的酸痛又让她倒了回去。
身体上的疼痛让她稍稍清醒了一些,昨晚发生的事情也如潮水般向她涌来。
被那样折腾了许久,她实在是撑不住,没有体力回自己的房间了,倒在秦啸天的床上就一觉睡到现在。
一开始她还浑身戒备着,最后实在累得不行,也顾不得秦啸天会不会对她做什么,就这样沉沉睡去。
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沈夏手忙脚乱地从被窝里爬出来,把被子理好,过去开门。
一看,竟是王婶,手里端着面包鸡蛋和牛奶。
“王婶,那个……秦总没在,我我我……我刚打扫完他的房间。”
沈夏尴尬地笑了起来,这谎撒得连她自己都不信,手里什么都没拿,打的是哪门子的扫?
突然觉得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反倒有些欲盖弥彰了。
王婶露出意会的微笑,将手上的托盘递给沈夏,说道:“这不是给少爷的,是给你准备的!”
“给我的?为什么?”
沈夏一脸茫然,在秦家这么久,什么时候有过这种待遇了?
“少爷交代说你身体不方便,让把早餐送到他的房间,务必让你吃完。”
身体不方便?什么时候身体不方便了?
沈夏脸上的疑惑更重了,抬眼又看见王婶意味深长的笑容,突然明白了什么。
秦啸天!你到底胡说八道些什么!
心中虽然气愤,可脸上还是得保持微笑。
她接过王婶手中的托盘,对她笑道:“既然这样那就麻烦您了。”
王婶笑眯眯地看着她,摇了摇头,摆摆手,一脸神秘地说道:“这我可不敢居功,是少爷亲自动手做的!”
“我啊,从来没见少爷对除了小姐之外的女孩儿这么好过。”
“少爷还说,你最近不方便,就不要做那些粗活了,秦家养得起你。”
说完,王婶捂嘴偷笑着离开了,只剩沈夏一个人呆立在那。
她越来越看不懂秦啸天了。
明明总是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霸道、固执、没有人情味,可又会在不经意间做出一些让她无法理解的事。
突然的温柔、突然的吻、突然的关心……
“想什么呢!”
沈夏重重地在自己头上敲了一下,昨晚的那些屈辱,怎么能是他一点简单的示好就能这样算了的呢?
想到昨晚自己在秦啸天的身下无法动弹,任其为所欲为的画面,沈夏就觉得羞愤难当。
明明不是那种关系,却做了这样亲密的举动,秦啸天这样的人,一定常对女人这样吧。
不知怎的,沈夏竟觉得鼻子发酸,自己这么平凡的人,又怎么能奢望他对自己特别呢?
她把托盘轻轻放在桌上,退出去带上了门。
秦啸天整夜都没能入眠,床被沈夏占了,家里房间虽多,但他有认床的习惯。
他就这么在沙发上坐着,觉得困了就来根烟提提神,到早上,烟灰缸里的烟蒂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
他揉揉酸胀的眼眶,往二楼看了一眼。
果然是太累了吗?竟还没起来……
他往厨房走去,王婶见了,笑道:“少爷,早餐马上就好。”
“那个……王婶……”
秦啸天露出难得一见的窘迫表情,挠了挠头,道:“能教我煎鸡蛋吗?”
“少爷想吃煎鸡蛋我给您煎就是了。”
“不是不是……不是我要吃。我就是想学!”
王婶觉得今天秦啸天有点反常,可又不敢细问,只得跟他示范一遍,在旁边手把手地教,总算弄出个成型的。
要知道,这可是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啊!突然想要自己学做菜,可真是让人惊讶。
“过会儿你把这个送去我房间给沈夏,她身体不方便,跟她说这段时间不用她打扫我房间了。”
秦啸天交代完,擦了擦手,拿起西服外套麻利地穿上,就出门去了。
王婶还没回味过来怎么回事,秦啸天就没了人影。她这时才想起,少爷早饭都还没吃呢!
秦啸天到了公司,李秘书立刻拦下了他,一脸慌张。
“怎么了?急成这样。”
秦啸天淡淡地说道,生意上的事,在他眼中,都算不上什么大事,他从来没有担心过。
“能不急吗!您快去温总监那边看看吧!”李秘书急道。
“他那边怎么了?”
秦啸天突然有些担心,设计部那边的事可大可小,如果是大事,那确实要费些力气才能解决。
“温总监发了好大的火……”
温言发火?秦啸天隐约觉得这事情可能不小。
毕竟认识温言这么多年,几乎从未见他发过火,除了那次Vivian做得实在过火,见他怒过一次,其他时候,他总是一副笑着的样子。
走到温言办公室,看见他黑着脸正在训人。
“我给了你们多久时间?啊?你们交上来的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一叠纸被温言摔在办公桌上,全部散开,落得满地都是。
有张纸还飘到了其中一个员工的脸上,可她根本不敢伸手去拂掉,四下寂静一片,没人敢回话。
“徐璇儿呢?这次为什么没有她的设计稿?”
依旧没有人说话。
“你们都哑巴了?去把她给我叫过来!”
温言只当是上回对她说的那些话让她不高兴了,故意在闹脾气。
“那个……温总监。”
徐璇儿的组长突然开口道,“她已经有两天没来了……也没请假……”
温言只觉得怒火中烧,可身上的怒气完全找不到一个宣泄口。
他从未觉得自己如此焦躁过,尤其是在听到徐璇儿竟已几天没来这个消息的那一瞬间。
“都回去画稿吧……”
温言揉揉额角,挥了挥手,示意员工们都出去,一下瘫进椅子里。
“还从没见你这么生气过。”
温言听见秦啸天的声音,抬起头,朝他笑了笑。
“算了吧,你这时候笑起来比发火还可怕!”
“我还不是为了你操碎了心。”
“公司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别把责任都推给我。”
和秦啸天这样斗斗嘴,心情舒畅了许多。
“之前你还劝我放宽心,怎么现在比我还焦躁了?”
温言正要开口,秦啸天打断他,又道,“可别跟我说只是因为设计稿不行就能让你这么生气啊,我不信。”
温言长舒一口气,的确,不是纯粹因为设计稿。
当他看到厚厚一叠设计稿里没有徐璇儿的作品时,他十分不满。
明明说要好好工作,要跟他一起探讨自己的设计稿,就因为他说了一句要保持距离的话就闹脾气不干了吗?
这种小孩子脾气……
“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也不等秦啸天回答,温言拿起手机就朝门口走。
“跑这么快……我答应准你假了吗?”
秦啸天不满地嘟囔一声,可还是随他去了。
打听到了徐璇儿现在的住址,温言开着车按照地址找了去,爬上六楼按门铃,没人出来开门。
不在家吗?
也不是没想过来之前打个电话,但电话打通却也无人接听。
“到底去哪了!”
温言再也顾不得风度二字,狠狠在大门上踹了一脚,下楼返回车里坐着。
就一直在这里等着,不信堵不到她。
可温言等啊等,等到天都黑了,也没见徐璇儿出现。
他只得拨通沈夏的电话,想着她俩关系这么好,至少该知道一点她的下落吧。
“喂,夏夏?是我……”
沈夏自从去了秦啸天家里,就一直没跟温言联系过,突然接到温言的电话,吓了一跳。
她不想让家里知道她现在在秦家做帮佣,否则以温言的性格,定是要为她安排这个安排那个。
从小到大,她受温言的照顾已经太多,不想再欠他人情了。
幸而温言也没问她,只是特别焦急地问了徐璇儿的下落。
“她回她家去了,说是她爸爸在那边给她找了份新工作……我还奇怪,她明明说要在秦氏集团做出成绩来的,怎么突然就变卦了。”
回家去了?这样算什么?就因为这一点小小的打击就连自己的梦想都可以不要了吗?
温言挂掉电话,立刻订了一张去Z市的机票。
航班抵达Z市已是深夜,这时他才意识到,已经很晚了,这时候来也找不到人啊……
只是刚才自己完全不受意识控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一定要找到她,越快越好。
Z市这时候正处于旅游旺季,机场附近的酒店宾馆都是人满为患。温言只得找了个破破烂烂的小旅馆将就。
走进店里问老板,看了房间,觉得简直是漫天要价。
老板特别不客气地说:“仅此一间,爱住不住!”
温言从来没住过这种破旧不堪的小旅馆,但碍于眼前形势,只得勉强忍了,总比睡大街好。
刚住进去,就有人从房门缝隙塞小卡片,隔壁还时不时传来床晃动的吱吱声,以及各种不可描述的人声。
温言一晚上都没睡好,好不容易挨到早上六点,他赶紧退了房,从机场坐了个大巴朝徐璇儿家去。
于是,徐璇儿一大早背着包打开门,看见的就是一张眼底发青、面色憔悴的脸。
温言正黑着一张脸,悻悻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