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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桔梗(一)

摆在抽屉的情书就这么不了了之了一份笨拙的爱恋,炎炎盛夏,在这个汗流浃背的季节,他们也许也泪流满面。青涩的风带着他们告别了懵懂的悸动,经历了起伏波澜最后只剩下那张会泛黄的毕业老照片。不是所有的礼物送出手都能让人满意,不是所有的情话说出口都能很动听,不是所有的勇敢都能够有期待的人回应,有些情节,只能和对的那个人在特定的时刻发生,除此之外的化学反应都是因为青春这场会过期的雨。终于,大学开学的时候,一切又似乎回到了原点,不意外的在自我介绍上,自己的名字又成为了大家谈论的焦点,黑板上还有粉笔落下的字迹,有些老师还是不习惯PPT,身旁开始有一排同桌,只是熟悉的面孔不会再相遇的那么轻易。因为选择的学校和家在同一城市,所以三七没有寄宿,还是照样回家,偶尔会接到去了其他城市的朋友的电话,听着她们有些享受有些吐槽,其实不是所有人都适合离家太远的地方的,成长的方式有很多种,离开家是一种,不离开也是一种。不管有多冲动都一定要想好自己为何而去远方,千万不要借着大学的缘由匆匆逃离家这个万不可逃离的地方。

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上,看着身旁形形色色的情侣,校园这个地方,记载着大部分人所有的青春。无论轰轰烈烈亦或是平平淡淡都是自我的选择,而她该怎么选择呢?三七摇了摇脑袋,其实不管怎么选择,都很难保证自己不会后悔吧,因为回忆时候的我们已经不是做决定时候的我们了。说起来,如果在校园里没有谈一场恋爱的确是有些辜负了的,可是,三七总觉得她心里若要是住了一个人也该早就毕了业。她好像没有那么足够的精力再分担给去陪一个男孩子成熟长大。莫名的三七又想到了玄及,有多久没见玄及大人了呢?好像自从柳妈去世过后就再也没有看见过他,三七不禁想到,这个世界就是那么的不公平,你要找的人,偏偏不知道他在哪儿,倘若上天不仁慈的让他来找自己,自己好像就没办法得到恩赐知道他在哪儿,如果他不主动的找自己,自己好像就没办法找个理由说服自己去找他,明明自己的任务还没完成,明明天经地义的事情可以光明正大,可是自己好像杂念太多,让一切就是没有办法。三七猛然一愣,杂念太多了吗?

无意识的抓紧了自己斜挎包的包袋,三七深吸了一口气,好吧,她就去找找玄及大人,仔细看看清楚,自己到底有什么不明朗的杂念,长这么大,自己好像还没喜欢过谁,那这样的心境,自己怎么去评判呢?是喜欢或是冲动?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七点,三七垂了垂眼眸,想着,这个时候玄及大人应该已经不会在酒店了吧,他的别墅,因着去的方式独特,她也不知道位置,酒店也只能是模模糊糊靠着司机带路,现在面前明明有且只有两条路,可是不管哪一条,自己好像都没办法迈开腿踏上去。轻叹了一口气,看来今天是没机会理清这杂乱不堪的心绪了。给另一个自己发了消息,三七就漫无目的去了市中心,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三七无奈的感叹,什么时候自己也变坏了,一不顺心就动了不想回家的心思。自己只是想自己能把这份毫无头绪的事情给理清,也只是不想麻烦别人,更不想让别人担心,虽说方法不一定可取,但是自己本意不坏的,三七一路上安慰着自己。自我安慰只不过是找个理由让自己安心。三七皱眉,不想再多想,也不再去管心里的天使和魔鬼打的难分胜负最后会是谁赢谁输。

走进一家二十四小时的面包店,坐在窗口,看着路上人来人往,霓虹闪烁,三七心不在焉的喝着水果茶。夜晚的霓虹闪的乐此不疲,可夜晚的人都在月光的指引下慢慢的回家休息,原来如果不是逢年过节的话,也没有多少人愿意来陪着这寂寞如水的夜感受它炎热里的一丝刺骨的微凉,面包店里的人都开始交接班,看了看手表,三七才发现自己这杯水果茶,一喝就喝了一晚上,自己果然在外面游荡了太久了,起身,付钱,三七准备融入这条清冷的大街。“别动!”刚打算出去,就冲进来了一群人,三七看着他们,他们把来者不善都写在了脸上,“都站好了!把身上的钱都拿出来。”三七看着这群凶神恶煞的人,绑匪吗还是小偷?三七又对自己无语的一笑,这好像从眼前的状况来看,已经没有什么非要分出来的必要了,为什么自己的想法总是那么分分钟出戏呢?

“你笑什么?”三七的笑容似乎惊扰了某个人的心虚,架在三七脖子上的刀冰冷,大家陷入一阵慌乱,可是三七却难得冷静,“你们只是要钱,还要管我笑什么做什么?”“废话少点儿!”刀刃的感觉又明显了一点,三七没再说话,一旁的小弟从后方匆匆跑来,“你的钱呢?”柜台里的女生看来吓得不轻,已经把所有的钱都奉上,三七又是一笑,没理会小弟,对着自己面前的人语气清冷的开口,“你不会伤我,对吗?如果你要伤我早就伤了,你的刀很锋利,可是我丝毫未伤。”一边说着三七一边拿出钱包,“钱而已,如果你要可以拿去,我就当今日我大方了一点,给路边没有劳动能力的老人家多打发了些!”

“你!”某人似乎被三七的一席话激怒,却想反驳什么又说不出,三七嘴角上扬,笑的不带任何感情,也不具有讽刺或是挑衅的意思,“怎么?你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你不是只要钱吗?我钱包里的钱,比你刚才搜刮到的多的多,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但是看见你不高兴,我又很庆幸,至少你是落魄了,但是你还有最起码的尊严。其实你根本就不敢伤我,我希望这是因为你们本性善良,今天,我就当我花重金请你们来听我上一课,赚钱的方式有很多,但是不是每一种方式都能正确的实现你的价值,惴惴不安的用着别人的血汗钱,饱受精神折磨的你们,真的好过吗?还有改错的机会,人生还那么漫长,不该沉溺放肆的时候,就不要这么做,有多少人都默默无闻的活着,这个世界从来残酷,你若不是突然成功了,谁看得到你曾拼命付出过,做出这样的选择的你们,想必是明了一切的,可是既然辛酸苦辣都尝遍了,又何必非要踏上这条明知道不可踏上的万劫不复,法网恢恢,你们能在这条路上逍遥法外多久呢,有家人吗,有爱人吗?你们的选择,是为了什么?让他们伤心欲绝吗,如果有机会,就不要让你在乎的人空落泪!我说完了,你们想怎么样随便你们!”

三七说倒是不带什么感情,一字一句都落的云淡风轻,只是小偷将手里的刀不自觉的放下了。拿过小弟手里刚搜刮上来的钱拍在了柜台上,犹豫了一会儿,又抽了一张一百单独放在一边,转身对着小弟们说,“你们饿了的话去拿点面包吃。”三七低头笑了笑,走上前去,将他手里的一百元又放回那一沓钱里,随后从钱包里抽出了一张一百的放在桌上,对上小偷的眼眸,笑着开口,“我请你们吃!人本来就是中立的,无好坏之分,所以感谢你,改过自新,让我知道,至少从这一秒开始,世界上又会多了几个好人。对不对?”三七说完迎着所有人诧异的眼光离开了。

另一边,看着文件的玄及取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晚上自己一直不再状态,头疼的厉害。合上文件,玄及起身去了画室,桌上还是上次三七画的那两幅,躺在那里,比这月色更安静。静静的坐下,玄及看着那两幅画出神,过了一会儿,玄及找来画框将两幅画框了起来,看着画框,玄及不自觉的笑出声,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为了什么,难道是因为闲着也是闲着的缘故吗?这个丫头,倒是把自己还有任务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吗?玄及微愣,怎么自己又莫名的想起了那个丫头?突然一阵心痛,手里的画框掉落在了地上,玄及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感受着自己的心跳大喘气,怎么了?为什么?那样的痛牵扯每一根神经,失控的呼吸,甚至有一种再也不会挣开眼睛的错觉,玄及半跪在画室里,不明所以,等玄及终于缓解些的时候已经在几近无人的大街上了。

走出来,三七才后知后觉的开始害怕,倘若这个小偷不是这种知错就改的人,但凡有一点点不见棺材不落泪非要头破血流的固执,她也许就,“嘟嘟嘟!”一阵鸣笛声打断三七的思绪,转过头,一架快速朝着自己驶来的大货车,它车灯耀眼让三七有一种逃无可逃的无力感。等缓过神来的时候,三七已经在玄及的酒店房间里,“我每次见你,你好像都不那么顺利!”玄及神色紧张的看着还未缓过神来的三七,最终还是打趣的开口,耳边玄及的声音似乎让三七清醒了些,看了看四周,“玄及大人?”玄及看着三七一脸茫然,无奈的笑了笑,“你说,大晚上的你怎么就想不开了?不回家还在马路上游荡。一个女生,很危险知道吗?”“玄及大人怎么会出现在那里的?”看着三七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自己,玄及哭笑不得,合着刚才自己讲的,她是一句都没听进去,玄及看着她犹豫了片刻,低头勾起唇角,不知道她会不会信,“其实我也很想知道。”三七点了点头,“你相信吗?”“不知道,但是你希望我相信不是吗?”玄及看着眼前的丫头,竟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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