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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同行 (6)

苏梦打量着百炼壶,点了点头,又见燕于飞的脸上多了几分红润,不由笑道:“听你如此一说,我便安心了。只是那追心刀不可小嘘,你可不能大意了,以免日后留下祸害。”她见燕于飞一脸谨慎,便续道:“咱们不如在此歇歇脚,等你的伤口愈合,再动身赶路也不迟。”燕于飞道:“如此甚好!那就有劳苏姑娘了。”

“你我二人又何必客套?”

苏梦缓缓将燕于飞扶起,四下打量了几眼,道:“不远处有个山洞,咱们这几日便在洞中养伤。”燕于飞只是轻轻点头,心知苏梦担心自己的伤势,不愿再多作奔波。

不多时,二人躲入了山洞内。闲来无事,四目相对,二人均是满脸尴尬,情不自禁想到了当日在昊山的情形。想当日,二人也是躲在一个山洞内,只不过尚未化敌为友,倘若苏梦当日狠狠心,燕于飞定然难逃一死。

燕于飞从乾坤袋内取出一道纸符,随手捏碎,但见洞口处气息涌动,洞外却是恍如隔世,犹如一条界河将洞内洞外一分为二。苏梦心头一惊,问道:“燕公子,这可是障目符?”当日在昊山时,二人便是依仗着苏梦随身的障目符隐藏了行踪,不想今日又是如此。燕于飞并没有隐瞒,随手从乾坤内又取出了数道纸符,笑道:“我万剑宗内有位太上长老精通符箓之术,在下有幸蒙他老人家指点,也算学了点皮毛。”他见苏梦一脸绯红,便续道:“这几道纸符还请苏姑娘收下,日后兴许能用上一二。”

“多谢!”

苏梦轻声道,伸手接过纸符,跟着转了个身,便默然不语。燕于飞不由一愣,突然想起当日从她身上取出障目符的一幕,心头顿时“噗噗”乱跳,此时哪里还敢多说半句?便在此时,忽听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眨眼间又听人嚷嚷道:“岂有此理!万灵宗的妖人怎的如此大胆?竟敢偷偷摸摸潜入我火神宗的宗门重地,害的诸位同门满山转悠。”

“褚师弟,咱们师兄弟几个转悠一番倒也无妨,只不过可别真撞见了万灵宗的妖人。”

“对、对、对!卫师兄所言甚是!咱们千万别把自己的性命搭了进去。”

先前说话的褚师弟连声附和,其他紧随而来的一众火神宗弟子也是连声奉承,一个个说道:“卫师兄所言甚是!”那卫师兄似乎心情大悦,只听他又笑道:“纵然没有万灵宗的妖人前来袭扰,咱们也免不了巡山之苦。诸位师弟,可知其中的缘由?”

“还师兄指点!”只听众弟子纷纷说道。如此一来,燕于飞和苏梦不由心生好奇,纷纷盯住了洞口处。只听那卫师兄轻声道:“听闻我火神宗的那位翘楚近日要结丹了,因而诸位长老这才格外谨慎,派遣我等四处巡山。”

“原来如此!”

“那姬师弟真是好悟性!”

火神宗的众弟子七嘴八舌,满嘴褒奖中透露着一股不甘之情。

便在此时,又听那卫师兄冷笑道:“什么好悟性?还不是依仗着丹药之功!听闻大长老炼成了破障丹,这才有了他的造化。只是可惜了,大长老只炼成了一枚丹药,咱们多半是无福消受了!”

众弟子又是一阵牢骚,不多时便渐行渐远,再也不闻其声。

燕于飞心头一动,忍不住想笑,眼见苏梦正低头沉思,便随口道:“区区一枚破障丹,便惹得火神宗弟子心生妒忌,倘若本道多炼几炉,他们多半争个你死我活。”苏梦猛地凝望着燕于飞,惊道:“此话当真?”燕于飞终于没再憋着,哈哈大笑了几声,这才将丹苍生的丑事道了个清清楚楚,而后从乾坤袋内取出了一枚丹药递了过去,笑道:“这便是破障丹。不过你我都是极境的修为,想必多半无需此丹。”苏梦接过丹药,细细看了几眼,轻声道:“多谢了!”将丹药藏进了乾坤袋。

此后一连数日,二人都躲在山洞内打坐炼气,火神宗的弟子也来此巡视过几回,但却并未察觉有人躲藏在此。燕于飞每日都喝几口明浄之水,胸前的伤口不知不觉间已无大碍,苏梦更是白白得了个机缘,这明浄之水自然少不了她的一份。

这一日,二人正在洞中打坐炼气,忽闻有人连声喝斥,紧跟着惨叫声四起。燕于飞听着喊叫声耳熟,便知是前几日来此巡山的那十多个火神宗弟子,心中寻思:“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火焰山的地界屠杀火神宗的弟子?莫非真是万灵宗的妖人来此寻仇?”火神宗和万灵宗一正一邪,双方的弟子打打杀杀,已然千余载,但互相上门寻仇之事却甚是罕见。燕于飞好奇心作怪,一个纵身冲出了山洞,苏梦只得追了上去。几息后,眼前多了十多具血淋淋的尸身,只见火神宗的弟子皆是一招毙命,一个个咽喉处碎裂,细看之下,竟是凶兽撕咬的痕迹。

燕于飞叹了口气,道:“果然是万灵宗的邪门歪道,瞧这伤口,定然是驱使凶兽作祟。”苏梦并未作声,心知万灵宗有的是精通驭兽之术的弟子,除了他们,想来也无人这般心狠手辣。便在此时,忽听一个女子笑道:“再多杀几个火神宗弟子,狼女便可回山去了!”陡然间,一道身影拦住了去路。

“你是何人?这些火神宗弟子可是你……”

燕于飞一脸尴尬,张嘴问了一半,便默然不语,整个身影一退,躲在了苏梦身后。原来那女子是个妙龄少女,但见她明眸皓齿,绰约多姿,可身上却只裹着一张羊皮,两脚更是光秃秃的,全然不知羞耻为何物。苏梦眉头微皱,打量着那少女,问道:“你是何人,怎的如此衣不遮体?”

那少女笑道:“万灵宗弟子狼女。我生来便是衣不遮体,想来你也是如此。”苏梦心头一愣,一时哑口无言,寻思了几息,道:“你说的倒也没错!只是人兽有别,除了你自个,又有何人与你一般模样?”狼女抬起手爪,道:“人心险恶,我一向与狼为伍,又何必瞧别的脸色?”

“狼女,你可是只凭一己之力,抓碎了那十多个火神宗弟子的咽喉?”

燕于飞打量着狼女的双手,眼见指尖又尖又长,忍不住厉声追问了几句。狼女道:“我每回打猎,全凭这手爪,杀人也是如此。”苏梦叹息道:“你莫非和他们有仇?若非如此,又岂能斩尽杀绝,不留下一个活口?”狼女眨了眨双眼,惊道:“他们都想杀我,我为何不能杀了他们?”这话听起来甚是有理,苏梦忍不住点头道:“你若是不杀了他们,多半性命不保,只是……”

“只是什么?”

狼女追问道,只见她脸上甚是好奇,这会哪里像个出手狠辣的邪门歪道。苏梦轻声道:“既是如此,你还不赶紧离去,我二人可没紧追你不舍。”狼女又眨了眨眼睛,道:“是啊!我还是赶紧去找几个自寻死路的,杀完了也好尽早回山。”转身扬长而去。

燕于飞和苏梦面面相觑,均想:“那狼女出手虽狠,却并未胡乱杀人,罢了,由她去吧!”其实这也难怪二人会有这般心思,狼女的确残杀了火神宗的弟子,但谁是谁非又岂能说得清楚?况且人心贪婪,正邪二道还不是同一张嘴脸。

“火焰山不过尔尔,不瞧也罢!”

苏梦淡然道,眼见燕于飞还在低头沉思,便续道:“天下之大,想必有的是好去处!燕公子,你我不妨尽情遨游一番。”燕于飞不由点了点头,应声道:“就依你所言!”霎时间,二人各自御剑而起。便在此时,一阵阵喊杀声由远及近,几个呼吸间,满山遍野都是密密麻麻的刀光剑影,只见一个个绿衣人从山野间冒出,见着火神宗的弟子便紧追不舍。

燕于飞四下张望了几眼,道:“快走!”在他心中,火神宗和万灵宗都不是什么善类,因而不愿趟这潭浑水,可惜世事难料,陡然间,他却又收剑落了下去。苏梦一脸疑惑,眼见燕于飞一眨不眨的盯着一个老妇,暗道:“莫非这万灵宗的老妇和他有过结?”又见这老妇正在追杀火神宗的长老,心头更是不知所云。

只听那老妇喝道:“凤镇南,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今日休想逃脱!”又听见凤镇南大笑道:“万风灵,本座既能要了万青灵的性命,又岂能怕了你这老婆子?”话音未落,九条火龙四下飞舞,一个晶莹剔透的琉璃罩悬浮在了万风灵头顶之上。

万风灵破口骂道:“无耻之徒,尽是些算计之事!”原来凤镇南不停后退,无非是想着趁机暗算,眼见万风灵报仇心切,当即卖了个破绽,随手祭出了九龙离火罩。这会听万风灵破口大骂,不由讥笑道:“本座堂堂的火神宗长老,又岂会出手暗算?若不是你自寻死路,本座当不会如此无情。”万风灵嘴里“呸”了一声,无暇争辩,挥剑便闯,但眼前的火龙越盘越紧,全然没有留下一丝间隙脱身。

燕于飞看了眼还在厮杀的二宗弟子,手中的赤霄剑一晃正想出手,却听苏梦喝道:“无耻之徒,看剑!”手中的天影剑直指凤镇南身后。凤镇南闪身一避,眼见又是一剑斩来,当即挥剑一挡,但听“铮”一声,急忙又是一个纵身躲闪。便在此时,万风灵挥剑一劈,趁机从九龙离火罩下脱困而出。

凤镇南一手托着九龙离火罩,只是瞥了眼万风灵,两眼便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手中的长剑,只见剑上多个口子,显然是先前挥剑抵挡时留下的。原来他手中的长剑也是个法宝,曾在火炉中炼了七七四十九天,寻常的法宝还真奈何不得。

“你手中的可是灵器?”

凤镇南盯着苏梦,脱口问道,说话间左右张望了数眼,似乎就怕别人听见了“灵器”二字。又见燕于飞就在一旁,当即怒道:“燕师侄,这丫头可是你万剑宗的弟子?”他其实早在忘情山见过苏梦,也清楚她是鬼仙宗的门下,随口一问,无非是提醒燕于飞莫要引火烧身。

苏梦抢着道:“本姑娘乃是无情仙子门下。相助万风灵,不过是看在都是邪门歪道的份上。”万风灵打量着燕于飞和苏梦二人,冷不丁笑道:“不错,邪门歪道自当同气连枝,不过老身又何需别人多管闲事?你这小丫头还是赶紧离去,以免招惹麻烦。”这话虽是冲着苏梦所说,但万风灵却不时看一眼燕于飞,显然是提醒他快走。

燕于飞见凤镇南一脸贪婪,不由心头恼怒,又听见苏梦和万风灵都急着和自己撇个清楚,当即猜到了二人的心思,饶是如此,脚下却犹如生根了一般,全然没有撒腿而去之意。苏梦心头一动,冷笑道:“你既然无需本姑娘相助,那便告辞了!”轻轻一跃,纵身而去。

“休走!”

凤镇南纵身就追,全然不顾还在厮杀的火神宗弟子。燕于飞和万风灵只得紧追不舍,到了此时,二人自是猜到凤镇南的心思,此人竟是想着杀人夺宝。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苏梦收剑而立,待凤镇南到了近前,这才喝道:“凤镇南,本姑娘又没杀你火神宗的弟子,何故紧追不舍?”凤镇南“嘿嘿”了几声,眼见身后的二人一左一右堵住了退路,心头不禁一惊,但一想到自己有九龙离火罩在手,当即胆子一壮,喝道:“邪门歪道,人人得而诛之!”又冲着燕于飞道:“燕师侄,莫非那传言非虚?你果真和这些邪门歪道同流合污。”

燕于飞一愣,寻思:“究竟何人以讹传讹?”凤镇南见他露出了犹豫之色,当即笑道:“燕师侄,你只要斩杀了那妖女,本座定当替你做主。”霎时间,燕于飞恍然大悟,讥笑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本道何惧那些嚼舌之言。况且这不过是我万剑宗内的无耻之徒胡言乱语,岂可当真?”凤镇南脸色一沉,正待再诓骗几句,却听苏梦淡然道:“无耻之徒的话自是不可轻信,原来名门正道中也有无耻之徒,本姑娘今日受教了!”说着冲燕于飞作了个揖。

万风灵讥笑道:“你这小姑娘见识太短,眼前这名门正道不就是个无耻之徒,赶紧瞧个清楚。老身可不喜诓骗后辈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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