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话和我说吗?你的孩子,他……”
郭可萦眉眼一跳,道:“子康,已经走了。”
话落,她伤心地扑倒在罗洲的怀里,根本没有给晋瑜开口说话的机会。
罗洲连忙安慰她,道:“你别伤心了,你真的不认识他?”
郭可萦抬起头来,她双眸垂泪,看过去十分可怜。
“罗大哥,连你都不相信我?这个人是谁,为什么来找我?”
罗洲解释道:“可萦,我想我要调查过后,再给你明确的回答。你先回去吧 。”
罗洲带郭可萦回家。
晋瑜一直盯着郭可萦的背影,他红着眼,好半晌才道:“原来到底是我白忙活了一场。潘小姐,非常感谢你。我想,我得离开了。”
晋瑜掀开被子想要从床上起来。
我忙按住了他。
“你这么走了,怎么和你妈妈交代?”
事情不是还不能确定和明朗吗?
那天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是不是真的像晋瑜猜想地那样,难道不应该弄清楚吗?
一直困惑着我的问题,让我一直在闫祯面前总是心有愧疚的原因,难道不应该说清楚吗?
“我想,我应该调查四年多前医院里头的监控视频了。”
罗洲来到了闫祯面前,道:“我想知道真相。”
闫祯点了下头,就和罗洲出去了。
晋瑜不顾我的阻拦,道:“我得回去了,我妈他急于知道结果。今天她有些不舒服,所以我没让她一起来,如果我不回去,她会担心的。”
“等一下晋瑜。”
我走到了他的身边,问道:“你在国外年俗的那段时间是不是认识郭可萦?”
晋瑜顿住了脚步,“认识又怎么样,不认识又怎么样,反正她现在也是不认识我的。”
晋瑜走了。
我看着他孤单而失落的背影,想到了他们母子二人的命运,心紧紧揪着。
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起去死吗?
如果闫子康还活着,那多好。
我无意思地说出了这句话,身后突然有人打断了我的呆怔。
“就算闫子康还活着,郭可萦也不会承认他不是闫祯儿子的身份。郭可萦不会容忍自己的儿子和那么贫困的一家挂上关系。所以,他只会更加绝望。”
我一愣, 回头见白清扬站在沙发边上。
没有了轮椅,他看过去高大而富有活力。
他朝我笑了笑,一口白牙亮在了我的面前。
“还在生我的气?”
他穿着一套米色的休闲毛衣,下身是黑色长裤,显得他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阳光少年似的。
我当然生气。
那让我哭地眼睛红肿的一幕,竟是一出戏。
我好几个夜晚都梦到他那双血红的双腿,心里沉沉地,总是难受。
“你和邱珍珍的亲事,爷爷也赞成退婚?”
他点了下头,“我和她定下婚约也是爷爷跟我说,邱家好像和我们的仇家有联系,需要我查一下,我就同意了。所以在知道他们家确实是有问题后,我就对外宣布双腿无法行走的事实,引起邱家反感,趁机退婚。”
我果然是太单纯了。
就算是白清扬,算计起别人来,也是一箭双雕。
我撇开头,道:“你可以走了。”
白清扬笑了笑, 拿出了一个变形机器人给了两个孩子。
辰辰和蓉蓉见到了都激动不已,“天啊, 是最新款,这一款特别地厉害,我一会儿要给拆了,看看怎么设计的。”
……
白清扬的嘴角狠狠一抽,道:“不便宜。”
“大伯父别太计较了,我会给你弄回原来的样子。”
话落,辰辰就和蓉蓉两个人带着那个机器人走了。
白清扬走到了我身边,道:“我最近谱了一首新曲子,我想思辰一定很喜欢。你要不要带思辰来听?”
我的心一动,不由得想起在那个海边别墅他弹起的钢琴曲。
那时候思辰激动地哼哼叫。
“我现在也是你大哥了,你总不至于这样拒绝我吧?”
我哼了一声,道:“你记得就好。”
白清扬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凝,又笑道:“以后我们是一家人,相互扶持。我当然会记住。”
我深深地看了白清扬一眼。
或许那一场戏真的是他的豪赌,只不过结局却输了。
我被闫祯带走,而最后我们成了一家人。
或许,他远远比我还要惊讶,所以这几天我几乎没有看到他。
再次出现,他笑地愈发灿烂,像是没心没肺的少年,像是云淡风轻从未爱过也从未骗过我的一个伙伴。
他带我去了庄园西边的一颗槐树下。
这棵槐树十分巨大,看过去至少有一百年的历史了。
我抱着思辰昂首看这棵槐树,见他来到了槐树下面的一个钢琴面前坐下。
“这里是一个小山坡,爷爷说槐树有灵,就把周围的植物都去了,就留下这么一大片 草地和这一棵槐树。我小时候爷爷总是惩罚我,我偶尔熬不住了就来到这棵槐树下说话。久而久之,这里也就只属于我一个人了。”
白清扬笑着看向我,“现在,属于我们三个人了。”
我微微一颤,拒绝道:“这里,依然还是属于你,我只是第一次来这儿的客人。”
白清扬无可无不可地笑了笑,道:“坐下吧。”
他让人给我铺了一个爬行垫,我把思辰放下后,乐声就响起了。
仿佛泉水叮叮咚咚,解乏又舒缓人心。
思辰再次沉迷其中,不时还留下了口水,哼哼地扭动着胳膊。
我看着想笑,却又不敢打扰这钢琴曲。
直到一首歌完了,我才听得白清扬道:“雨彤,思辰很喜欢我。难得你们一家,有一个人是喜欢我的。”
我抱起思辰,忽然觉得白清扬这话有几分其他的味道。
像是在诉苦,像是在埋怨。
我抬头看他,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蛛丝马迹来,他却依旧笑着。
“来,思辰给我抱一下。”
他走了过来,从我怀中接走了思辰,然后低声问道:“要我当初坚决一些,狠心一些 ,我的孩子也这么大了。”
……
我有些尴尬,尽管我真的很感激白清扬。
他说他宁愿用骗的手段来获取感情,也不愿意用更加激烈如霸占的形势来换取牺牲。
我想,如果当初他那两年时间真的对我做了什么,我想我和闫祯能不能在一起真的很难说。
“白清扬,我想……”
咔嚓。
我诧异回头,见玛利亚夫人拿着一个相机,对着我们拍照。
“玛利亚夫人?”
她朝我微微一笑,道:“突然觉得刚刚的那一幕很美,所以就情不自禁地拍下来了。你们应该没什么吧?所以没有必要让我把照片删了?”
我嘴角一抽,我和白清扬当然没什么!
“玛利亚夫人,就算我和白清扬没什么,我也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还请你把照片删了。”
玛利亚夫人摇了摇头,道:“这照片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我还可以听取另一个人的意见。”
她看了白清扬一眼,白清扬走了过去,道:“尊贵的夫人,我能看看你的相机吗?”
大多数西方人是喜欢白清扬的外貌的。
他看过去阳光帅气,没有一丝阴柔,爽朗而清澈。
所以玛利亚夫人几乎没有一点犹豫,就把相机给了他。
我看他的手在相机上按了会儿,就将那相机还给了玛利亚夫人。
玛利亚夫人接过去的时候,微微一愣,道:“没想到你还是把它删了。”
她朝我笑了笑,道:“我听说你两个孩子的身份出现了戏剧化的一幕。或许我担心的事情并不会发生,恭喜你了。我倒是不排斥你和追求者说几句话,女人总是要让男人有危机感的,那闫祯太过优秀,你如果让他太放心,久了他的心思就不会长期放在你身上。”
玛利亚夫人离开了。
但是她的话,却让我不由得深思了起来。
半晌,我抬起头来对白清扬道:“我想,我该回去了。”
白清扬朝我一笑,“怎么了?怕闫祯误会?”
“他不会对我有所误会的。我和你不会发生任何事。”
拒绝,从来都是无情而凌厉。
我清楚自己说话锐利如刀,但是白清扬到底想要什么,我还不清楚,这样对谁都好。
白清扬看了我一眼,他久久地沉默了。
“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发生的事吗?你救了人的。”
我摇了摇头, 心里一阵苦涩。
我根本没有救人,救人的是于佩珊!
“不记得了啊……”白清扬微微一顿,道:“这里你还会来吗?”
我看了一眼这棵高大的槐树,或许,真的不应该把周围的植物都去掉,仅有这么一棵树,显得孤独而冷清。
风大的时候,必然要承受非常大的压力。
雪落下的时候,就会越发孤冷。
“我,应该不会再来了。”
白清扬嘴角的笑意一点一点凝结。
“那,没关系。我会把我弹奏的曲子收录在碟片里头, 到时候我直接给你,你放给思辰听,他会喜欢的。”
“那,谢谢。”
我抱着思辰转身离去,没敢回头去看白清扬的身影。
我总觉得一棵树,一个人,一架钢琴并不美,反而让人觉得那是一副残缺的画。
或许,玛利亚夫人的照片里头换一个女主人,换一个孩子,一切就都圆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