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扬像是看一个问题儿童似的盯着我,他微微颔首,道:“是啊,你势单力薄,要唤醒爷爷 哪里是那么容易,爷爷中风了,中风的人要开口说话,还要站起来,都是非常困难的,就目前来说,就算是医术非常好,也需要很长的时间调养。”
这一点,白云不会不清楚。
所以,就算他对我再不放心,对白老他会依然自信。
我也不知道闫祯的药都是哪里来的,我也不能知道他的药都有什么药效,能不能换来白老的苏醒,但是目前只有这一条路能走。
白清扬被我说服了就不怎么管我了,他只针对我每天的饮食下功夫,各种给我大补。
我忍着口腔溃疡,一边吃一边补维生素B,甚至还大半夜的想尽一切办法减肥。
下午我去了古堡,来到了白老的房间。
白夫人正坐在白老面前的一张椅子上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她似乎才刚发现我的到来。
“你来了。”
这个点,白夫人一般都很正常,没有一次发疯。
我点了下头,道:“妈,我给你送来了你最喜欢吃的糖藕。”
白夫人接了过去,就看了一眼我的肚子。
“孩子……没了?”
我微微一僵,想到了白家的那个诅咒,这一定是一层阴影一样笼罩在白夫人的心上。
“我……”
我怕白夫人再受刺激,想呀说些什么,却到底不知道该说什么。
白夫人朝我摆了摆手,“我和你说个故事,你要不要听?”
我坐在了白夫人面前,看了眼躺在床上,安安静静的白老,道:“爷爷听得到吗啊?”
白夫人笑了起来。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白夫人的笑,很漂亮,很甜美,闫祯真是像极了她。
“他听到啊,才好呢。”
白夫人眯着眼睛仿佛在回味过去。
“在几十年前,Y市有一户大户人家姓薛,薛先生在快三十的时候生了一个女儿,百般疼爱。这个薛小姐从小聪明好学,却并不是那么知书达理。因为十分好动,她爸妈都笑骂生错了性别。薛小姐到了16岁,却没有任何青春期的朦胧,她母亲生怕她早恋,拜托老师盯地很紧。可老师却告诉薛小姐的母亲,说薛小姐是大姐大,从来都说那些男孩子都是长不大的小屁孩。”
白夫人再次笑了笑,她给白老掖了下被子。
这看似随意的一个动作,却让我微微一僵。
白夫人没有一点抗拒,那个动作像是极为自然的,下意识的一个动作。
难道,白夫人不是被白老强迫的吗?
“后来薛小姐到了18岁,家里给介绍对象,可薛小姐一个都看不上。直到有一天,家里来了一个男人,一个成熟的男人。薛小姐几乎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就忍不住心跳加快。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一直都看不上别人,原来她一直等待的人出现了。那个人姓白,年长她很多,和她的父亲一样大。可她还是义无反顾,在一次夜里,她偷偷地拿了信给那个稳重成熟的男人, 可她等啊等,等了好久都没看到那个男人回信。偶尔在客厅上见到面,白先生总是对她视而不见。”
白夫人说着说着就落泪了。
我连忙递上了纸巾, 她却沉醉在自己的故事里。
“白小姐就在想,他是没有看到自己的信,还是根本就不喜欢她,就连看她一眼都嫌烦吗?一天,白先生说第二天就要离开,她辗转反侧睡不着。那天晚上,她打扮地漂漂亮亮地去敲他的门,他打开门来,天知道,那一刻薛小姐有多紧张,心脏几乎就要跳出来。那是从来都和男孩无异一样的她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她还记得那天晚上月亮很圆,她还记得夜风很凉……”
我不敢打断她,我几乎能想象得到那是一个非常美好却又禁忌的故事。
而我,真的非常想要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他几乎看到薛小姐的那一瞬间就关上了门。薛小姐那时候才知道,他根本就是收到了她的信,也看了那封信,所以才会畏她如虎。她不甘心,她怕他走了再也不回来了,就在门口等啊等,那夜风原来是凉的,后面就越来越冷。她不停地敲门,跟他说,我喜欢你,很喜欢你。你能不能开门。她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小新娘,十八岁的姑娘已经成人了,她的几个好闺蜜和她说过和男人在一起的那种感觉,她原来都嗤之以鼻,认为小男人有什么意思,可那个夜晚,她像是要献祭一样,把自己当成一个贡品,轰轰烈烈地祭献出去。”
我屏住呼吸,无法想象,这是这个知书达理的夫人会做的事。
“她舍不得他离去,她只知道他姓白,不知道他家住哪里,不知道他家里几口人,是不是已经娶妻。或许是她不肯去想,可她是一个顽固的人,天不怕地不怕,总觉得该让那么一个人记住她,哪怕他真的走了,永远都不回来了,也好。”
我眼眶一热,忽然生出了一片悲凉的感觉。
一个再怎么阳光而优秀的女孩,遇到了爱情,尤其是不适合的爱情,都会变成薛小姐这副样子吗?
放弃自负和骄傲,只为了那么一个人能深深地记住她。
“门终于开了,她扑了进去,飞儿扑火般。他冷漠极了,而她却不服输。他将她推开,她却赖在了他的床上不走了。她聪明极了,威胁他说,反正进来了,如果让她父母见到一样撇不干净,为什么不干脆做了?你说,这样的女人对男人来说,是不是致命极了?那个男人是不是会记得她一辈子?”
她不等我回答,继续道:“后来,那个男人疯了似的把薛小姐占有了。第二天,他什么都没说就走了。仿佛不曾来过。薛小姐开始后悔了,她忽然觉得自己堕落了,就这么交给了一个男人。可比后悔更多的是想念,她开始哀怨了起来,越来越不喜欢出去玩,只偶尔弹琴,一个多月后,她发现自己不对劲了。她一开始并不知道那是怀孕了,直到她的母亲发现了她的异常,她才清楚,她的身体里面多出一个生命。她母亲逼她问是谁的孩子,问不出来就打她,后来实在累了,就逼她把孩子拿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