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检查结果全部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
苏雪彤拿着一张张单子,脸色煞白,其中大部分跟在西双版纳的检查项目一样,而且结果也一样,虽然她仍然看不太懂,却渐渐的绝望了,白血病,该死的白血病!
医生看完检查结果,面色沉重,“你们是孩子的父母?”见两人点头,“情况不太好,孩子得了先天性白血病。”
苏雪彤当即觉得面部已经瘫痪了,除了哭,她变换不了任何表情。她想问一句,是不是检查错了,也问不出来。
医生也知道女性比较情绪化,于是,他直接忽略苏雪彤,跟杨启承说道,“先做化疗吧,孩子这么小,经不起折腾,我建议住院,这样也方便我们医护人员随时掌握孩子的病情,以免发生意外情况。”
杨启承点点头,“化疗需要多久才能痊愈?”
医生咧了咧嘴角,他想笑问的这个问题太无知,又考虑到实际情况,真笑出来容易挨揍,就硬生生地憋了回去:“虽然现代医学已经非常发达了,但是,依然还存在着很多疑难杂症难以攻克,比如众所周知的癌症,而白血病俗称为血癌,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医生很含蓄的告诉杨启承,通过化疗,壮壮是根本不可能痊愈的:“化疗的效果我也没办法给你保证,但应该可以延续一年多的寿命。”
“什么!”杨启承愤怒地一拳砸在桌子上,吓得壮壮哇哇大哭起来。杨启承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只是他实在难以面对这样的结果,“苏雪彤跟我走,咱们换一家医院再看看,我还就不信了,壮壮的病还就治不好了!”
苏雪彤拽住杨启承,没让他走。其实,他们早就料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她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医生,不瞒你说,我之前已经在别的医院做过相关检查了。”
听了这句话,医生立即表达了自己的不满,“你这不耽误事吗,你要是早说之前就已经检查过了,直接拿单子,孩子也省的受双份罪了。你们可真是……”
苏雪彤也觉得很歉疚,自嘲道,“我们不是心存侥幸,万一误诊了呢。”
医生还是忍不住笑了,“现在就算是小医院也很少出现误诊的情况了,你们是电视剧看多了吧。”
苏雪彤也尴尬地笑了笑,医生怎会知道,哪怕是有几亿分之一的希望,他们也不能放弃呀。闲话不说,开始问正题,“那边的医院说还可以做骨髓移植,是这样的情况吗?”
“做骨髓移植当然好啊!而且是有痊愈的可能的。一般延长五到七年的寿命肯定是没有问题的。我为什么没跟你们推荐呢,原因有两点,一个是化疗是目前最普遍的治疗手段,另外一个骨髓移植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需要有合适的配型,需要有捐献者。看上去你们也是有钱人,这么跟你们说吧,现在就在我们医院住院部,就有三个白血病患者等着合适的骨髓呢,他们父母高价悬赏捐献者,来的人倒是不少,可惜都没有配型成功的。”
听了这话,苏雪彤像是打了鸡血一般,顿时满血复活了,“我们先去试试吧,我们是他的父母,说不定可以配型成功的。”壮壮是他们生出来的,用他们的骨髓一定可以救得活壮壮,苏雪彤觉得这是非常科学而且万无一失的。
医生遥遥头,看到杨启承和苏雪彤两个人渴求的目光,终于松了口,“那就先试试吧,一般父母配型成功的可能性并不大。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死于白血病了。”他这明显属于先礼后兵行的,给人希望,又狠心扑灭。
不过,这对于苏雪彤和杨启承来说,已经是最好的消息。只要有一线生机,他们就要试一试:“那还等什么?现在就给我们化验吧!”杨启承已经等不及了,恨不得现在就能知道结果。有办法就是好的,他们两个把希望全都寄托在配型上。于是,在护士的带领下,两个人轮流去化验。
可惜,这个结果要等三天以后才能出来。苏雪彤不想壮壮化疗受苦,没有同意入院化疗。在征得医生同意的情况下,和杨启承一起,带壮壮回家了。
在医院度过了小半天,苏雪彤又开始催促,让杨启承去公司。杨启承知道,现在就算他陪着壮壮,也无济于事,一切都要等配型结果出来再说。他也想着在公司加个班,尽量往前赶一赶,只怕以后不能去公司的日子越来越多了。
杨家墨和蔡如芬睡醒一觉,来到客厅,就见到孙子回来了。蔡如芬终于把孙子抱在怀里,乐得合不拢嘴。女人总是细心的,蔡如芬很快就注意到了壮壮身上的瘀斑,“这是怎么弄的?”
“长了疹子,今天打疫苗,医生看过了,说没什么大问题,过段时间就好了。”苏雪彤这也是耳濡目染,很快就学会了杨启承的那一套,好像善意的谎言,就不是谎言一般。
“这也不像是湿疹啊?”同样生养过两个孩子的蔡如芬也是相当有育儿经验的,“现在孩子得了湿疹,医院还给打疫苗吗?”
客厅里开着电视,苏雪彤装作看电视入迷,不经心地回道,“所以,这次没打成啊。”她是想通过自己的不在乎来掩盖心虚。
蔡如芬有些不高兴了,“你这妈当的,也太粗心。”
苏雪彤呵呵笑了下,不再说话。都说再好的婆媳关系,有了下一代之后也难以维持,除非分开住。现在苏雪彤和蔡如芬似乎就面临着这样的问题,但苏雪彤并不计较,一切都是为了壮壮好。
电视台不知道怎么就重播起杨铭开被下毒的事。苏雪彤楞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应该换台,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杨家墨一手抓住遥控器,盯着电视,认真地看了起来。听到一半儿,也就是说到杨铭开进重症监护室的时候,杨家墨捂着胸口,就要喘不上气来。他指的电视,“这是怎么回事儿?”
蔡如芬也盯着电视,眼睛发直,“这不是我们家明开吗?”她的怀抱明显松开,一不小心就会把壮壮掉在地上。
苏雪彤急忙抱过壮壮,并解释道,“这已经是过去的事儿了,现在弟弟好着呢。开学就是研究生了,我这辈子说短也不短了,还没见过升学升的这么快的学生呢。咱们家铭少爷可真是不折不扣的天才呢。
杨家墨无法完全相信苏雪彤的话,心中还有许多疑虑没有消除,直接打电话给杨铭开,电话通了,杨铭开却迟迟不接。杨家墨急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别着急”,苏雪同看了眼墙上挂着的复古时钟,也就是杨启程口中所说的古董。两点十分,“铭少爷应该是在上课呢,过会儿他一定会给您回过来的。”
杨家墨依然是将信将疑,还好二十分钟后,杨铭开杨的电话打了过来,“爸爸你在非洲看到雄狮了吗?有没有拍照片?记得给我发过来呀!”
经过交谈,杨铭开才知道杨家墨已经回来了,至于那非洲的雄狮,他并没有机会见到。杨家墨忍不住要追问杨铭开中毒的事儿。但是,被苏雪彤拦了下来。杨家墨不满的跟杨铭开寒暄了几句,就挂了电话。板着一张脸看着苏雪彤,“为什么不让我问?难道我没有权利关心我的儿子吗?”
苏雪彤的脸上一直挂着笑。要说在我们这个国家,百善孝为先,孝道备受尊崇,却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特别是儿媳妇,在这个婆媳大战战火纷飞的时代,能做到苏雪彤这样,决定是数一数二全天下难得的好儿媳了。
她陪着笑,“爸,您说的这是哪的话呀!你先别着急,慢慢听我说。是这样,投毒这件事情给铭少爷带来了极大的伤害。特别是他的心灵,他一度恐惧与同学交往,甚至连水都不敢喝,就怕有人毒害他。现在他的情况终于有了好转,我是怕你让他回忆起再那些可怕的事情。
杨铭开的自闭症大家都心知肚明,听了这话,杨家墨不再吭声。心中却暗暗欣喜,杨启承娶得这个女人真不错。从现在来看,唯一的缺陷……离婚还带着孩子,也不算是缺陷了,他们都很宝贝怜儿。
其实,关于杨铭开的详细情况,都是管家告诉他的。杨铭开还在她的心理咨询室治疗过一段时间,身心疾病全部康复以后,才回的,某科技大学。还好,管家提前告诉了她,让她知晓一切情况,好像她从未缺席过。
三天后,杨启承和苏雪彤等来的是一个不幸的消息……配型不成功。
当院长得知杨启承曾经来过医院,当事医生就被找去谈了话,有了院长的特别关照,医生对于壮壮的事也就更加上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