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五殿乃叫森罗殿,在大海之底,东北沃焦石之下,由阎罗天子掌管,下辖叫唤大地狱并十六个诛心小地狱,孽镜台,望乡台亦在此处。因五殿叫森罗殿,所以阎罗天子又唤作“森罗王”
此时森罗王早在森罗殿的琉璃檐下等候多时,远里觑见秦广王等三众乘雾而来,忙走下玉阶相迎。
秦广王等三众业已落下雾头。秦广王与森罗王见了礼后,准备介绍时造靖。
却未待秦广王开口哩,森罗王哈哈大笑道:“看这位相貌堂堂,一身凛然,想必就是时先生了。我幽冥地府如今可是先生的天下了啊!”
时造靖忙控身作礼道:“大王高誉,愧不敢当。”
森罗王又一阵爽笑:“弹指之间,破了千年冤案,怕那皋陶审案,不用獬豸兽,也无有此能啊!”
关元亦趋步行礼。森罗王免其礼,拉着时造靖进入森罗殿。却早已设下宴席,诸众按次入座。
一时笙萧奏响昏昏糜糜享乐之音。又见莲步徐徐上来二十余位妙龄美女,俱披巾纱,内无衣遮,胴体曼妙,****丰挺。一个个轻舞慢蹈,扭腰掀臀,极尽艳荡之态。
但见两个阎王****横流,时而淫淫而笑,时而拖一个入怀,佐酒取乐。
时造靖浑身毛孔直炸,实在难以入目,遂起身离案,请取案宗。
森罗王正是****迷离,欢饮正浓,既命崔判官领时造靖去取案宗,自个儿兀自行乐不已。
崔判官领时造靖、关元匆匆离去。
两个阎王照饮不误,酒过数巡之后,就都吃出十分醉意来。
秦广王发牢骚道:“大哥好生自在啊!这泼皮可搅得我每日都不安宁。不知大哥借此案能否灭了这泼皮?也好叫我早日图个清静。”
森罗王道:“这泼皮尽干得义正之事,平白加罪,鬼民定然不服。此案极难,虽有些眉目,但能得到两方人贡奉的无数好处,便就一直挂在那儿了,等收罗够了宝贝,便判那财竭的一方了事。”
“宝贝?”秦广王满脸疑惑,“不知大哥收罗什么宝贝?”
森罗王听问,忽然长叹了一声:“二弟呀……我等兄弟虽贵为一界之主,但呆在这阴暗潮湿之地,永无出头之日,也没个意思。并且位卑人贱,常受那三家的欺侮,我早就咽不下这口鸟气。不瞒二弟说,我如今正在暗地里修炼‘九转元婴’之功,希望有朝一日,能重见光明,脱离了这三家之治,岂不强似这幽冥地下百倍?。”
你道森罗王为何说出这番大逆不道的话来?
原来儒释道三家创立幽冥界时,森罗王被敕封为幽冥天子,执掌第一殿,以示尊贵。这森罗王哩!起初也是克勤克俭,任劳任怨,成为了十大冥殿阎王的楷模,颇受三家掌教的赏识和三界的赞誉。但后来因他可怜冤屈之鬼,屡次私放他们到阳界索命讨债,就违逆了三教的戒律,被贬降到这五殿罗森殿来了。自此森罗王心怀怨恨,暗自修炼,希望有朝一日,能跳离三家,逍遥自在。
森罗王一来把秦广王看成自家兄弟,二来也是饮酒过多,就禁不住说出了心里话儿。
秦广王一听此话,面色大变,浑身颤抖不已,哆嗦道:“大……大哥啊,你……你……你这是有反意呀!却不怕……不怕被玉帝察觉?”
森罗王哼哼冷笑道:“这天地人三界都是向来怕狠的,欺弱的。二郎神君反过;斗战胜佛反过,那力劈华山的小沉香也反过;却又如何?只要有真本事,谁都没奈何!”
秦广王闻说,微露赞许之色,问道:“那大哥如今修炼得如何了?”
森罗王叹道:“我暗自修炼了七百多年。但最近炼丹用的宝贝却日渐稀缺,叫我甚是忧虑。”
“什么宝贝?”秦广王疑问。
“那宝贝就是珍珠!我怕惊动了天庭,就一直在秘密收罗。幸好这一群案犯中有几家豪富,就借他们之手收罗了一些来,勉强还够用上一些日子。”
秦广王“哦”了一声,仿佛明白,忽而又一拍大腿,大叫不妙。
森罗王唬得一跳:“有何不妙?”
秦广王道:“此案若被那时造靖查破了,岂不坏了大哥的美事?”
森罗王高声大笑:“此案本来极难,只为兄弟出口恶气,压个鬼民之声!便是他真个审出来,又将如何?在我幽冥地界,还不是我阎罗天子说了算数!”
秦广王大喜:“原来大哥只为压个鬼民之声,替我出口恶气!那泼皮横竖是要打入阿鼻地狱的了。”
两个阎王鬼眼相视,会心大笑,一壁里继续推杯换盏,饮酒作乐。
******
崔判官领着时造靖、关元,一时到了诛心大殿,自档案柜里取出了案宗。叠起来,竟有两尺多高来,宗卷上的记录密密麻麻,看那讯供名单却有三百余人。
关元也是审案的行家,仔细阅看,时时拍额叹道:“看来案子的凶犯不止一个,或许有几十个啊!这怎么个破案啊。”
崔判官冷笑道:“我家大王也审了一千多年的案子,过手之案比牛毛还多。遇见这个案子,都无计可施,你们凭什么本事能审破了此案?真是痴人说梦!”
时造靖翻开案宗,看那案件始末。
原来是富商勾结官府征收一村土地,村民不让。那些富商买通官府强行镇压,血洗了那村庄。阳上没处审理,告不通透。有一个村民叫申缺的听说阴间法纪公道,就刎颈自杀,携了阴状到阴间来投诉,却被各殿踢皮球、蹴鞠,推来捼去就拖了三十多年,那一批做恶之人也早已陆续投来,其中有当官的,有当差的,有行商的,也有无业当地痞的。阴司虽受理了,却至今未曾结案。要查的便是将诸凶手绳之以法,还民公道。
时造靖观毕,触目惊心,愤道:“此案何难?我自能将这群千刀万剐的恶人全部捉拿归案!”
关元惊喜道:“先生又有妙策了?”
崔判官自是不信,冷笑道:“好!你既已有破案之法,待我帮你立好刑具,一个一个提来审讯”
时造靖淡然道:“不必了!只帮我抬一缸阴米过来既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