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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未落音,只听洞外咚咚咚的声响,快步跑进来一个狼目,跪禀道:“不知何故:山下的兄弟纷纷向山头上奔来了。”
“蠢货!速去打听了来报!”关遥阳鹰目一瞪,喝道。
狼目慌慌张张向洞外跑去,却巧正与奔进来的郑道士撞了个满杯,直撞得金花乱舞。狼目转了几圈仰倒在地上,脑袋儿正卡在石缝里拔它不出,蹬腿舞爪,呜呜痛叫。
郑道士额上撞起了一个大紫疙瘩,直咧嘴巴,却管不得疼痛,提着幼仪径奔入洞来,报道:“大王,祸事来了,祸事来了……我今儿得了个小姑娘的上等眼珠,可恨却被个臭叫化子搅了好事。”说毕,将幼仪推搡上前。
姚俞嗯(第三声,表示怀疑语气)了一声,大步走到幼仪面前,托起她的香腮儿打量。
幼仪双眼盈着泪光,愈显得楚楚可怜,而瞳底莲光皎洁,隐约闪烁着威仪的气象。
姚俞观毕,赞道:“果然是上品,三百年少见!”
郑道士惊魂未定的道:“上品是上品,却取之不易哇。外面那臭叫化子正打上山来,要讨要回去哩!”
姚俞哈哈大笑,走至虎皮交椅旁,随手操起一根丈余长的狼牙棒:“不过一个臭叫化子,能有多大本事?竟惹到我玉屏洞的头上来了。二弟,随我去灭了他!”
关遥阳朗应一声,也提起方天画戟,与姚俞大步流星踏出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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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道上,那些道行浅末的山妖早被杀戮得尸横遍道,狼藉一片。妖道们纷纷奔上玉屏洞。
紫霄真人一路杀上来,远远就觑见一座石屏,高十余丈,隐约刻着“玉屏洞”三字。
石屏前偌大一片开阔地,数百小妖、妖道各执着兵器旌幡,摇的摇,晃的晃,吆的吆,喝的喝。突然间,石屏后两道黑气冲天,方圆有几十丈远近。
紫霄真人不由暗吃一惊:这山头上原来住着妖魔,这可要煞费周折了。思虑间,已到了石屏前。
那些逃脱的妖道觑着紫霄真人步步逼近,胆战心惊,皆向洞口退去,洞前的妖道小妖们也无端生出恐惧来,一步步向后退移。
“都是些脓苞怂货!怕他个甚!有本大王在嘞!快排好队儿,别丢了我玉屏洞的威风!”姚俞刚出得洞来,望见手下一个个畏首畏尾,气得口沫乱溅。他伸手操过一个妖道,用狼牙棒往他头上一敲,就把那头颅敲得稀巴烂,复掷出阵影,大步走出阵来。
那些妖道、山妖唬得惊惶失色,各握紧刀枪叉棒,壮着胆子列开雁翅阵,可那下半身子却一个个颤颤抖抖、如筛糠麸一般,颇为滑稽。
那妖道的尸身直落在紫霄真人脚前,抽搐了一会儿,兀自不动了,乌血淋淋,流淌了一地。
紫霄真人愤道:“恶魔!你如此草菅人命,不怕天遣?”
姚俞仰头狂笑,伸手又拎小鸡般提起个妖道,狼牙棒只猛敲一下,可怜那道士又被敲得头颅粉碎,扔在了紫霄真人面前:“臭叫化子,若识得我厉害,快些逃去!”
紫霄真人眦睚尽怒:“今日便不是救我仪儿,也要灭了你这恶魔!”说过,纵身上前,举杖猛击。
姚俞并不慌张,挺狼牙棒震开,劈面相还。一人一魔就在钵盂峰上恶战起来。
那些妖道、山妖摇旗助威,呼吼呐喊。
斗过五十余合,姚俞力不能支。关遥阳瞥得明白,大呼一声,舞方天画戟冲入战团。两魔合并紫霄真人。
起初只在空阔地上,渐而打斗至空中。
姚俞、关遥阳两魔俱有一千多年的道行,只是畜类修真不及人类精纯,道法自有悬殊。但合二魔之力已逾二千来年,且受常斨老怪点化,自然非同小可。
又斗过三十多回合,紫霄真人渐落了下风,遂震开法光护体,一面准备脱身,一面寻机救走幼仪,却被二魔逼紧,只得在空中四下避走。
两个妖魔见紫霄真人显出法相,白光四射,氤氲盘空,甚有威仪,遂亦化出神通来,但见两团黑雾弥漫,有二里开外,身形巨增,獠牙交卷,面目狰狞,各自舞动狼牙棒、方天画戟愈杀得兴酣。
又战过十余合,紫霄真人双拳难抵四手,胸背上早遭了数击,直打得白光乱射,口角溢出血来,已是险象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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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日落苍茫,远远的只余下血红的一点,黄山群峰或苍或黛或赭,如大海中的岛屿,飘缈厝落于涛走云飞之间,甚是暮凉光景。
天空里,那两团黑雾直裹着白光在千山万壑中飞来驰去。隐隐遥见七彩闪烁,变幻苍穹。兵械交撞之声,叮当作响,声震云霄。
这黄山峰壑里修真的诸类,多为常斨老怪在两百年前一统,纳在门下,向来安谧诡静。忽然山空上传来交斗之声,那些妖邪俱十分惊诧起来,纷纷岀了洞口,仰天观望,相互嘘长问短,杂嘈不止。
但在始信峰内却也修行着两个和尚,一个叫智聪,一个叫智明,曾受地藏菩萨点化,具有八百年的道果,常斨老怪不敢挑衅,至今未曾罗列门下,因此譬如围棋里的气眼,就守住了一方佛家净土。
两个和尚正准备晚课上殿哩,忽听到打斗之声,甚觉奇怪,就出了庙宇,站在滴水檐下寻望,却见暮空里两团黑雾罩住一层白光,兀自来去纠缠。
智明瞥见那白光皎皎,正是善道之气,大喜道:“师兄,你看:有人来灭那两个魔头了,我们何不前去助他一臂之力!”
智聪高兴道:“两百年了,魔道猖獗,民不聊生,今天正遇上,怎不去为民除害去!”
两人说过,欢天喜地的奔入庙内,各拿一根水火棍,纵上云头赶来。顷俄飞近战团,二话不说,双双举起水火棍刷向那两个妖魔。